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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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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这些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苏杰青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毫不躲闪,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他。
古人对誓言都是很忌讳的,他这么说,难道真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季白垣皱着眉头,心里没了底。
可他这个笑容,太像反派了好吗!!
这时一个拎着书盒的人从监察司里出来,见两人之间气氛诡异,不免多看了两眼。
看得季白垣略感尴尬,轻咳一声,与苏杰青擦肩而过走进门里。
苏杰青看着他行走轨迹,不发一语。
回到工位上,季白垣把这两天休假囤积的工作都整理了一遍。
“这司里没人了吗?这么给我剩下这么多!”他望着三摞厚厚的书册,仰天长叹。
虽然不知道宸王是怎么解决的,最后不仅给他抹清了罪名,还保留了在监察司的职位。
说起来,姓段的对他还不错,不管是给工作还是救了他一命,季白垣还是很感激的,心里默默想着怎样回报才好。
提起笔,墨汁滴在了纯白的纸上。
他忽然想起自己来监察司最初的任务,如今好像还没有什么成就。宸王作为大老板,一点也不考察业绩,实在是人性化!
于是放下笔来,季白垣下定决心要放弃礼义廉耻,去完成未完成的任务!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顾淮婴缓步从廊道走过来,一席墨色常服,冷淡无比,阳光照耀下,面庞白得润透发光,俊美无双。
躲在假山后的季白垣看了最后一眼,将身子收回来隐在暗处,几个深呼吸来回,鼓足了气。
大踏步出去,他决定先和顾相来个和解,才好发展下一步!
走得畅快,行得敞亮,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光滑的石块。
季白垣抚着胸口吐气,暗自鼓励,却一脚踩在石块上,整个人失去控制向前扑!
“啊—”
尖叫声惊扰到正在行走的顾淮婴,眼见那人忽然放大一般突然从假山里飞出来,心下微惊。
脚下慌忙退了两步,躲过了人肉飞饼。
季白垣实实的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身上脸上全是土,好不狼狈!
他艰难抬起头,吐出两根草道:“多谢…顾相搀扶之恩……呃—”言罢,整个人都摊下去了。
顾淮婴皱了皱眉,忍不住道:“你瞎吗?”
说罢,他特意多走了两步,绕过躺尸的某人。
季白垣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摆。
还是没抓到……
回到家仔仔细细冲洗了身上的泥土,他躺在沐浴桶中,水里放有专治铁打损伤的中药材。
白皙的皮肤上遍布青青紫紫的伤痕,看着十分可怖。
季白垣好似感觉不到有多痛,暗暗吐槽,摔一跤就这么多伤,太娇气了!
换好干净的衣服,点上熏香,直至闻不见身上的草味,他才吐出一口气。
这一次一定成功!
监察司二楼廊道,季白垣在门口站了许久,手里提着一方食盒,里面装着他亲自做的现代美食。
屋里的人在案前坐得笔直,手里时不时用笔在册子上批注些什么,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他轻轻扣了门,敲门声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
顾淮婴抬起头浅浅看了一眼,又把头低回去,手上不停,不发一语,既不赶他走,也没说让他进。
做人,脸皮总是厚一些才好。季白垣当他默认可以进,自顾自走到屋里来。
他看了看专注于事业的顾淮婴,等了一会,见他没什么表示。
季白垣将手中食盒摆在案上,挡在了公文与他之间。
这才让他抬起头,不悦道:“做什么?”
季白垣笑得灿烂,露出洁白的牙:“相爷,尝尝下官做的美食吧,权当报答今日的搀扶之恩。”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但季白垣笑得实在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让他心里戒备十分。
那边季白垣已经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盘圆滚滚金灿灿的,呃,丸子……
接着又拿出一碗浓稠白腻的汤……
“……”
顾淮婴怀疑道:“本相没扶你,看都没看见。”
季白垣置若罔闻,微笑道:“尝尝看?”
“……”顾淮婴看着两样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有些好奇的拿起筷子夹了一颗“丸子”,放入口中,出人意外的香酥甜蜜,脆香诱人。
尝了两口,发现还不错,对他的戒备降了几分。
季白垣见有效果,忙不迭将另一碗东西推到他面前:“这个是奶茶,相爷试试?”
于是他执起汤匙,轻轻舀了一勺,入口。
只见他皱了皱眉,转头吐出口,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好几口,待嘴里味道淡了,才道:“什么东西?又臭又腥。”
“哈?”季白垣拿起奶茶闻了闻,确实发出淡淡的咸腥味。
啊,因为找不到牛奶,所以用了领居家怀孕的母狗挤的奶,果然还是不能随便改配方啊……
季白垣微笑着把那碗狗奶茶拿回来,将另一盘爆米花推过去:“这个有点坏了,是下官失察。这个是好的,相爷多尝尝?”
放下茶盏,顾淮婴审视着面前的人,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良久,他道:“无事献殷勤。”
“嗯?怎么会呢,下官一片赤子之心,日月可昭。”
“哼。”顾淮婴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跨出了第一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顺利起来。
顾淮婴时常能在监察司的角角落落里“巧遇”某人。
有时是后院,有时是大堂里,有时是在茅厕……
每天都被迫接收季白垣的骚扰。
“早上好啊相爷!”季白垣笑嘻嘻地从远处过来。
顾淮婴一脸惊恐,原地转了个身,往回走去。
“嗯?”看着刚上职就走出大门的人,季白垣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些事情,做起来比说起来容易。比如这几天下来,季白垣完全融入了任务当中,和当初宁死不屈,绝不做断袖的模样截然相反。
虽然如此,他每日起床沐浴前,都要在镜子前默念三声:我是直的,我是直的,我是直的……
大概会稍微安慰一点吧……
距离当初被捕入狱,已经十几天过去了,街道上的兵卒只增不减。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走在路上都要被盘查烦扰一番。
季白垣下职路上,见到一方饰品打造金店,心下微动,拐了个方向朝店里去。
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规格在洛京里也算中规中矩。
伙计见有客来,热情地招呼着:“您是要买金买银,还是钗环首饰,或是祝寿金桃,我们这儿都是应有尽有的!”
季白垣逛了一圈,细细看了金饰的设计和锻造手艺,满意地道:“你们这儿接定制吗?”
“定制?有的有的,这边请。”伙计面带笑容,在前方带路。
一路拐了两个弯,入到里间,伙计道:“您稍候。”便关门离开。
季白垣在房里踱了两步,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圆桌旁慢慢等着。
不久,人声与开门同时响起:“哎呀,您久等了。”
见一体型匀称,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
季白垣站起身拱手道:“贵姓?”
那男子也拱手道:“免贵姓陈,小哥怎么称呼?”
“叫我小季就行。”
“季小哥,不知您想要定制哪种物件,有没有什么图纸或者设计可以参详参详?”
“哦”季白垣从怀里摸出一圆墨玉,轻轻搁置在桌上,“做一个可以将这枚玉石嵌进去的,最好能收在身上,不容易丢的。”
陈老板小心翼翼地用丝巾包裹住棋子,对着光线细细打量。
“哎呦,您这物件可是个好东西啊。我从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墨色的玉,真是开了眼了。”
“哈?您认真的吗?”
陈老板闻言,不悦地撇撇嘴:“小哥,你是不相信我的眼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懂这个,冒犯之处,还请海涵。”季白垣歉疚道。
“无妨无妨,行外人有些疑惑也实属正常。但我可以保证,这个物件绝对算得上一件宝物。”陈老板对着棋子爱不释手。
“不说它材质稀有,这通体圆润,光泽十足,也是常玉所不能及的。”
季白垣看了看陈老板,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棋子,忍不住道:“所以,您能做吗?”
“当然可以!”陈老板将棋子放回在桌面,“待会我量个尺寸,三天之后就能取货。”
“好。对了,价钱方面怎么说?”
“看在长眼的份上,算你便宜点,五两银子即可。”
闻言,季白垣摸了全身上下,只搜刮出三两碎银,放在桌上道:“这些当定金,剩下的三天之后来取货再付。”
“行。”陈老板爽快答应,拿上碎银和棋子到更里间去。
不久,他从里间出来,将包裹好的东西还给季白垣。
收好东西,他一路上用剩下的铜板买了点小吃当作晚饭。
一个人住就是这样,不管这里还是现代,随便对付一口就得了。这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夜幕降临,费劲巴拉地烧了好大一桶水,打算好好泡个澡,缓解一下这几日来的辛劳。
水中热气蒸腾而起,蒸汽充满了卧房的每个地方,雾气蔓延。
笼罩在水雾之间的人,轻轻闭上双目,屋外的凉气与屋内的热气形成鲜明对比,让他感到分外安心。
“嘭”一声门响,空气瞬间下降几个度,季白垣一惊,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手摇折扇,面带微笑的少年郎。
少年郎不是别人,正是段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