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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菊花 ...

  •   哪里还追的上?
      吴用还真是全能,连跑路都跑得比一般人快。

      回到原地,低气压盘旋。
      何启然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噬人的寒芒。
      他看着雷卷和罗伯斯,如同在沙漠中饿了几天的人突然看见榴莲一样——恨不得将之拆吃入腹,却又嫌之恶心透顶。

      “你们就为了区区一百万,将人放走?”快要喷火的咬牙切齿之声,何启然不可置信地问,吃惊、不信、愤怒,更有烂泥扶不上墙的欲抚额苦叹的无力。

      世态凉薄,情比千金,竟是不值一提。
      他们,早先又何必摆出一副复仇心切的样子,给谁看?只白白叫生者寒透了心,逝者冻彻了骨。
      邵言邵言,你虚度了三十载光阴,竟没有一个朋友真心在意你的死活,真心将你当回事。
      他想仰天长笑,然而脸部僵硬了半天,嘴角却扯不出一个弧度。
      他今生唯一的爱人,当风化了白骨,变成一抔黄土,谁记得他、还孤零零地葬在远离城市的荒郊?谁记得在雨中的清明,为他献一朵、新采的蔷薇?他吗?他一个人吗?
      严格算来,他自己何尝对邵言好过?他对邵言不好,还不够好。
      他太自私,明知邵言是哪种孤冷生僻的性子,却完全没想过要他改变,而是听之任之,任他围着自己转,任他默不吭声为自己忙碌,任他的交友圈狭隘在自己的小天地内。
      他享受那样的状态。
      然而在邵言身后,他却只觉的苍凉,只觉的痛恨那时阴暗的自己。

      什么都不说,可是他也知道,也许他今生所有的爱情,都已经在,那一场繁华却寂寞的仪式上埋葬,跟随着那张带着清冷笑意的黑白照片,定格在石碑上。

      何启然思绪一瞬千转、风云变幻,眼前的两个人不是他肚子里的肥虫、也没和他心有灵犀啥的,再兼之一个混不在意,一个冷心冷面,何启然面部表情再怎么精彩绝伦地转换交杂,都与他们无关。

      雷卷问罗伯斯:“一百万很少吗?”

      罗伯斯:“钱多少与为钱做什么事没太大关系。心中有不能满足的压过一切的贪婪,即便造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翻译是个尽职的年轻人,已经将何启然的原话翻译给了罗伯斯。

      雷卷:“你的意思是说,我立场不坚定、没有原则、轻易妥协还贪得无厌吗?”

      罗伯斯:“我只是顺口一说,和你没什么关系。现在通货膨胀的厉害,一百万也不是很多。”

      雷卷:“哧。”

      何启然没学过法语,只是面前两人忽悠无视他的态度着实让他恼火。
      如果有枪,他能一枪崩了雷卷和罗伯斯。
      “给我一个理由,否则今天就算两百俱伤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话中已带了狠意。

      雷卷看着何启然,缓缓吐出三个字:“我、高、兴。”

      这就是理由。
      很充分的理由。

      就和没事乱按别人家门铃的小屁孩一样,我就调皮捣蛋了我就无事生非了我就欠打前奏了,你能奈我何?
      你打我啊咬我啊踢我啊!
      雷卷的表情肆意猖狂地让人想一棍子敲过去,撕破他无所畏惧的面容。

      罗伯斯看着雷卷也是觉得他现在说的话,说话的样子都欠人虐待的,不过他早把对雷卷的要求放的和马里亚纳海沟差不多低,所以也没什么好情绪波动的。
      他知道,不管他在不在身边护着,雷卷一样是会这么回答的。老天眷顾,他那般无所依凭的如空中楼阁的勇气至今还在,还没被现实的屠刀生忍剥夺。

      雷卷懒得多说的时候,都喜欢用“我高兴”这样的字眼。
      他从小在暴动的法国长大,他自然而然地觉得他有这样的权利,那是天主赋予的自由,不管是否会激怒对方,是否会因此发生什么流血事件。

      一霎那间,何启然有种似曾相似的极度熟悉的感觉。
      然而也只是一闪而过,没能抓住。
      毕竟,邵言在他眼前嚣张的时候、欠教训的时候还是比较少的。
      无缘对面不相识?

      “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雷卷面无表情地眨一下眼睛。
      “怎么不义?你想和法国地道的□□一把手火拼?”

      罗伯斯=□□一把手?何启然觉得,雷卷说的要是实话,法国的□□事业就没救了。

      翻译上场,罗伯斯发扬传统的法国热情:“没关系,我欢迎你的挑战。单挑还是群殴?需要正式下战书吗?”
      和雷卷蛇鼠一窝的法国佬。

      “...”
      何启然想,老外是不是都是直来直去和眼前这位一样没大脑的?谁和你来明的,我一向是玩阴的。

      警车轰鸣的声音由远及近。有人拿大喇叭喊话,大意是,上面的人,你们已经被围攻成夹心饼了,速速投降,放开人质我们好回家哄孩子抱老婆。

      雷卷探头朝外看。

      莫砚书挺拔的身影在一群制服中也很是显眼,他正抬头看向窗户。两人的视线交汇。
      夜幕苍穹,莫砚书的身影,风尘仆仆,莫砚书的眼睛——不好意思,太远了,看不清。

      雷卷的眉头皱到一块。
      神经!
      谁是人质?何启然吗?
      他们没枪的,我会要挟他们?拿人质要挟太没形象了,我会干?简直在侮辱我的人格!(你有人格这种东西吗?...)

      罗伯斯算了一下那边的人数,再算算自己这边的人数。没什么胜算,不过,杀出一条血路还是可以的。

      “投降吗?”罗伯斯问,其实心中已经打定主意。
      非必要的牺牲,能省则省。缓兵之计,虚与委蛇,容后再议。

      “不投降!巴黎公社的勇士,就算到了拉雪兹公墓的最后一面墙,都还是不投降!”
      雷卷怒,找条子的头儿谈!莫砚书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个乌龙都敢来!破坏国际和平!
      雷卷跃跃欲试地摩拳擦掌想出去大干一场。

      何启然突然叫住他。

      “等等,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关于莫砚书的。单独谈。”

      何启然真没想到这两个人都这么没戒心。
      当然,他也没想到雷卷看上去清秀瘦弱,实际耐打的很。他出其不意的一下后脖子还不够把他打昏,雷卷竟然又挣扎了两下,和他过了几招才倒下。
      结局是可预见的,过程比想象的麻烦了那么一点。

      他把雷卷交到莫砚书手里的时候,莫砚书小心翼翼却牢固地把雷卷抱紧在怀里,对他说了声谢谢。很真诚,尽管神态疲惫。
      他看着莫砚书轻轻亲吻雷卷光洁的额头,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触碰雷卷的唇,很温柔地说:“宝贝,乖,我们回家。”
      莫砚书看着得之不易的易碎珍品一样盛满潭水般的眼神,清幽溺人的温柔。

      他想着,大概是自己今天的心境起伏太大,哀戚怨楚,所以连带着看莫砚书也是带着哀伤的谨慎快乐与满足。
      何启然知道,他愿意为邵言守着心,却不能强迫别的人也固守在过去。

      莫砚书,是真的喜爱这个名叫雷卷的少年吧。
      还能够爱上谁,莫砚书是幸运的。

      可是他在邵言之后,还能爱上谁呢?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
      他已经丧失了爱上谁的能力,因为,
      菊花开尽更无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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