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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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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确认过了,那起将小由纪一家卷进去的连环杀人案,和爆炸毫无关联,”萩原研二摆弄着手里刚找到的、多年前的杀人案报道资料,“从头到尾,凶器都只有刀。”
“所以……小由纪完全没有接触过和这方面相关的知识,是如何第一眼就认出炸//弹,并且迅速反应过来马上就会爆炸的?”
他的脸上挂着很平常的笑容,询问着,“小阵平怎么看?”
“很明显的疑点,以hagi你和我对她的了解,都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松田阵平表情烦躁地指出了关键,“显然只有问她自己才能得到答案了。”
“嗯,”萩原研二显然也同意这一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么……到底要不要去问小由纪呢?”
短暂地沉默了几秒,松田阵平却在这一瞬坚定了什么似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要。”
“哦呼,没有达成共识呢,”萩原研二摊了摊手,说道,“我觉得还是不要问比较好呢。”
松田阵平紧皱着眉,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却突然间变换了话题,“先不提那些乱七八糟的奇怪疑点,hagi你也看出来了吧,由纪她的正义感。”
“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件都好、只要不损害自己的个人利益、就可以视而不见——由纪她并不是你我所希望的这样的人。”
“所以,万一她将来真的打算去当警察——”
“所以就要拿这件事去质问她、然后彻底互相坦白是吗?”
萩原研二打断了他,反过来质问着。
“在小由纪自己发现之前,就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当做筹码压在正义的对立面,逼迫她做出选择,是吗?”
“要是小由纪选择了我们当然是皆大欢喜,但要是她选择了正义的那一面呢?”
“小阵平。”
萩原研二略微起身,抓住他的领口,脸上的笑容彻底淡去,深紫色的下垂眼里闪烁着略带嘲讽的冷光。
“想象一下,小由纪举起枪口对着你的样子。”
他的食指指尖指了指松田阵平的胸口,精准地隔着衣服、皮肤、血肉、肋骨……轻轻按在了心脏的位置。
“她握着枪,对准这里的样子。”
松田阵平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了些,心脏猛地收缩,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哽住,让他彻底哑口无言。
“要是她选择了我们的对立面,那就彻底撕破脸皮,接下来断绝关系或者是搞强制那一套就好了——小阵平,你还敢有这么白痴的想法吗?”
萩原研二眸光深深地注视着他。
沉默了片刻,松田阵平咬牙切齿地掀开他。
“那么,hagi你倒是拿出一个不白痴的方案出来啊?你以为能瞒到多久?由纪她迟早会知道、她迟早都需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被掀开的萩原研二并没有生气,相反,他轻轻弯了弯那双下垂眼,语气温和下来,劝道,“小阵平别着急嘛。”
在幼驯染炸毛炸得更厉害之前,他脸颊上的笑容悄然地扩大,语焉不详地说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次的侦探游戏,结束得很成功吗?”
松田阵平在看见这个笑容的一瞬间,就明了了他的想法。
是在这次有栖一家的案子里,由纪她才明显地表现出了那些疑点,所以只要她再次卷入类似的案子,自然而然就能得到更多他们想知道的答案。
“不过,有一点,hagi。”
松田阵平看向幼驯染,并没有将未尽之言说出口。
而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默契地轻笑着,“我当然知道。”
继续玩这样的侦探游戏,无疑会增加出现在警方面前的频率,不过这个只要手段够聪明就不会被发现。
但一个频繁出现在警方面前的组织成员,却是会很容易吸引来组织的注意力的。
所以,必须先在组织里获得足够宽大的羽翼,才能遮挡掉那些可能会看向自家幼驯染、为她招来危险的目光。
……
后续,栖川由纪打算在放学后去医院看望有栖结奈,也提前在午餐便当时间问了幼驯染们。
“下午我打算去医院看望她,hagi和阵平要一起去吗?”
“诶?”萩原研二露出全然意外的表情,反问道,“小由纪怎么这么问?”
栖川由纪手里拿着吃完的便当盒,正打算去水池那边清洗,“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有栖吧’,”松田阵平手里拿着小卖部的炒面面包,已经吃了大半,“由纪的话,一般都会这么说吧。”
萩原研二点头赞同。
“嗯,但是,”栖川由纪摆出颇为严肃的表情,解释道,“我觉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干什么都要阵平和hagi一起了。”
“诶——”萩原研二露出哭哭脸,“难道说小由纪要抛弃我和小阵平了吗?”
“没有啊,”栖川由纪咬住吃便当用的筷子、又放开,认真地解释道,“只是觉得hagi和阵平不想去的话,就不用陪我一起啦。”
“——所以你们想去吗?”
松田阵平刚几口吃完作为午饭的炒面面包,直白答道,“不想去。”
栖川由纪又看向萩原研二。他在思考过后,笑着答道,“那小由纪帮我带句话好了——”
“勇敢地活下去吧。”
阳光落进那双深紫色下垂眼里,他温柔一笑,“就这样说好了,”
……
栖川由纪到医院的时候,有栖结奈还躺在病床上打吊针,手里拿着本书正在看。
她把带来的水果放在了一边的桌上,对方就已经颇为紧张地放下手里的书、视线紧跟着她的动作了。
“栖川同学……”
“医生说有栖可以开始逐渐恢复正常饮食了,所以我按照推荐带来了苹果,”栖川由纪拿出一个展示给她看,笑着问道,“有栖现在想吃吗?我给你削一个吧?”
有栖结奈回答,而是下意识又看了看门口,才问道,“栖川同学……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不过hagi有拜托我给你带话,”栖川由纪重复着那句话,“‘勇敢地活下去吧’,他是这样说的呢。”
有栖结奈一瞬间僵硬了一下,视线有些茫然地看着她,那是种好像下意识在寻求着什么认同感之类的目光,恳求似的注视着她。
“怎么了吗?”栖川由纪茫然地把手上的苹果放进袋子里,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
有栖结奈很清楚。
这是那位萩原同学说出的话,与其说是在鼓励和祝福她,不如说是恶劣地挑衅和炫耀——
在活着逃脱了那样绝望的处境以后,已经完全没有去死掉的勇气了吧?
那么……和小由纪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也又要逐渐远去了呢?
真是可怜啊,在小由纪永远不会再注视你的世界里,勇敢地活下去吧。
即使被转达的只有语意含糊不清的一句话,有栖结奈也能轻而易举地补充完他的整个意思,连带着那样恶劣的语气和态度、虚伪的笑容一起……
“栖川同学……我可以继续喜欢你吗?”
有栖结奈努力地、非常努力地恳求着她。
好想得到她的笑容,就像她对自己的幼驯染时那样明媚又漂亮的笑容;也想要得到她的肯定,无论再怎样自己都不会冒昧去打扰的,只要她给出肯定的答案,说“可以”,只要这个词汇就够了。
“这是有栖的事情,本来就不用申请我的准许。”
“——虽然或许应该这样说,对有栖的伤害才会尽量地小一些,但是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肯定是个人渣吧。”
栖川由纪叹了口气,认真地拒绝道。
“我不会回应有栖的感情,所以也并不想在这时候给有栖一种‘好像有机会’的感觉。”
“总之,无论是对谁的感情,都不应该摆出这样卑微的姿态,有栖这样说的话,只要遇到道德感稍微低一点的人,就会被欺负啦。”
栖川由纪摸了摸她的头发,努力地开导道。
“在最困难的时候,能够拉自己出来的那只手,肯定是会让人非常珍惜的。但有栖你再朝前走走,就会发现的——”
“低谷时期的自己,会过分地低估自己的价值。”
栖川由纪轻轻抱了抱她。
“别怕,有栖,既然已经从低谷和泥坑里爬出来了,以后的生活肯定会充满希望的。”
……
从病房里出来时,栖川由纪遇到了之前给自己做笔录的那位江口警官,对方和她打了招呼。
“栖川是来看望同学的?”江口警官打量了一下她的样子,又看了看刚关上的病房门,“看来似乎不太适合这时候进去谈话啊。”
她的制服衬衫的肩膀处湿了一大块,是刚才有栖结奈趴在她肩膀上哭的时候被眼泪打湿的。
“嗯,”栖川由纪随口问了一句,“江口警官是有什么急事吗?”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来和她确认一点事情而已,稍微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江口警官试探性地问道,“不过既然栖川在这里,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附近的咖啡厅稍微聊几句吗?”
栖川由纪同意了下来。
“……案件的大致我们已经清楚了,嫌疑人有栖夫妇是在大学时认识的,有栖夫人大学时是化学学科,因此了解一些爆//炸物的制作之类的知识,爆处班那边的同僚也已经确认了现场的残留痕迹,爆//炸物是很粗糙的个人手工制品。”
“但是有几项原材料,很难在不违法的渠道内自己制备,因此我们怀疑有栖夫妇认识具有这样的购买渠道的人。”
“怎么样,栖川你能想到什么人吗?”
栖川由纪认真地回答道,“我是案发前几天才认识有栖结奈的,所以也并不了解有栖夫妇的交友情况。”
江口警官似乎也早有准备,并没有很意外,也没有很失望,反而笑了笑,“好吧,其他的之前笔录已经做得很清楚,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推过来一张名片,“要是之后想到什么,或者再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联系我。”
江口警官用严肃的口吻叮嘱道,“即使有疑点、却没有证据,也都可以告诉我,千万不要再那样冒冒失失地直接闯到嫌疑人家里去了。”
栖川由纪接过名片,双手合十,诚恳地认了错,“我知道错了,给江口警官您添麻烦了。”
……
虽然江口警官是那么说了,但栖川由纪自认为目前还是个普通的女子高中生,牵扯进什么事故里的可能性也并不大。
事实也确实如此。
高中的生活没再出什么大事,一切都平平静静,转眼就又到了填毕业进路规划表的时候。
栖川由纪选择了和第一条世界线一样的大学,也准备好了之后再同样地选择警校。
不过,当她时隔多年,再一次打开那个攻略系统的面板,才发现百分之八十的攻略进度,从国中一年级那次查看过以后,进度条就再也没有朝前动过。
对于这一点,栖川由纪有点搞不明白。
即使世界线再怎么变动,自己和阵平、和hagi,难道不都是幼驯染吗?这一点并没有改变,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这个攻略进度会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朝前动过呢?
她搞不明白,但也并不会因此怀疑hagi或是阵平和自己的感情。
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却并没有和她填同样的学校。因为之前的偏差已经太多,也并不差这一点,所以栖川由纪没有怀疑什么。
虽然学校并不是同一所,但相差的距离也并不算远,在他们提出想要一起在外面合租公寓时,栖川由纪答应了下来。
而最后兜兜转转一圈,三人一起坐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互相讨论以后,最后一致觉得最合适的一间,竟然就是栖川由纪原本在第一条世界线里住过的那一间。
她和hagi还有阵平,三个人住了四年以后,一起考上警校时,才退租的那间公寓。
“……小由纪,怎么了?”
在她短暂地出神后,萩原研二伸出手,将掌心轻轻地贴在了她的额头上,略带担忧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是不喜欢这间公寓吗?”
“没有啦,”栖川由纪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当做安慰他,“各方面都很合适,我也觉得很不错。”
“那就这么定了,”松田阵平把那一摞乱七八糟地房屋出租广告拨到了一边,按下了点餐铃,“先吃点什么,之后我和hagi再去帮你拿东西。”
“好哦。”栖川由纪立刻眼睛亮了起来,熟练地点起了餐。
栖川由纪不是擅长做饭的人,她的两位幼驯染也不是,第一条世界线里,三个人在上大学期间把附近的店铺基本都尝试了一遍,这家咖啡厅也是那时候就经常过来的。
之后又一起搬进了公寓、添置了几样家具、买了很多生活用品后,那种感觉就更明显了,好像之前的偏离都悄然地消失掉一样明显。
即使在之后的整个大学期间,阵平和hagi每天都早出晚归,连周末也少有不忙碌的时候,这种感觉都没有消失。
她总是有这种感觉——觉得自己是回到了以前,等到毕业的时候,自己还是会和阵平、hagi一起,在毕业进路规划表上,填下‘警察学校’几个字。
直到大学毕业时,她真的将毕业进路规划表拿回公寓的几天后,萩原研二递来了三张游乐园的门票。
一切模糊的、朦胧的感觉都消失了——因为这是第一条世界线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在我一直兼职的地方工作的前辈送给我的,”萩原研二征求着幼驯染们的意见,“周末一起去吧?”
——黑衣组织的那些家伙才不会送这种东西呢,编理由偶尔也要靠谱点吧。
松田阵平露出半月眼瞥了他一下,然后随口答应了下来。
这是幼驯染发出的邀请,栖川由纪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
这是一个刚开始营业没多久的游乐园,摩天轮、旋转木马、过山车、鬼屋……这些经典项目俱全,晚上还有游园表演。
白天玩了一天、然后看了游园表演,最后三个人站在了摩天轮的排队入口。
排队排到前面只剩下几个人时,队伍却突然不动了,车厢里并没有人走下来,工作人员上前看了看,似乎是看到里面有人,正和人沟通。
但很快,离得并不远的栖川由纪就听到了工作人员的尖叫声,紧跟着是撕心裂肺的大喊声——
“我屁股底下是压力传感炸//弹!只要我站起来就会爆炸!我没有开玩笑!”
“快点报警!找拆弹的警察过来!”
工作人员已经慌乱地退出了轿厢,脸色苍白地说道,“杀人了、杀人了……!”
栖川由纪被跟着工作人员一起、慌乱地朝后挤的人朝后一推,朝后撞进萩原研二怀里,视线却顺着摩天轮轿厢开着的门看过去——
灯光下,两个人分别坐在摩天轮轿厢内部两边的座位上,但左边座位上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枪,还装着消//音器,右边座位上的人左胸有个弹孔,胸口涌出的血液已经浸透了胸前的衣物,已经凝固了,变成大片暗红色的血渍。
左边座位上的人手里拿着枪,正朝轿厢外指了过来,神情莫名地癫狂着,手指扣在扳机上。
“小由纪,我们快走——”
耳边传来幼驯染有些慌乱的声音,栖川由纪却几乎是瞬间就计算出了弹道,伸手飞快地拽了身边朝后挤的工作人员一把。
消//音器处理过的手//枪发出一声闷响,工作人员手臂中弹,避开了要害,依然痛呼出声,血液瞬间顺着他手臂上的弹孔朝外涌出。
于是原本后方排队的人群也被这样的变故一惊,在尖叫声中愈发慌乱地乱成了一团。
而这是游乐园用作观光的摩天轮,转速并不快,大概会在地面上停留一段时间方便上客,但对方情绪并不稳定,手里的枪大概还有子弹,他能瞄准的地方,又全都是人群密度最大的地方。
萩原研二已经用手护着她、准备朝后退了,栖川由纪也注意到了松田阵平灵活地按下报警电话的手指。
但是现在混在人群里退后,意味着那个拿着枪的家伙,还会朝着人群开枪。
她没看清那把手//枪的型号,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子弹,只是不会每一次枪响都幸运的没人死掉。
“我会拆弹!”
心跳在加速,肾上腺素也在加速分泌,但栖川由纪觉得自己此刻异常的冷静,她伸手按下了幼驯染护着自己的手,朝摩天轮的方向走过去,边大声喊道。
“我会拆弹,别再开枪!”
在她身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
持枪的人原本已经把枪口直直地指向了栖川由纪,却在他们俩跟着走上摩天轮轿厢时变得更加焦躁起来,厉声质问道,“你们上来做什么?!”
“也会拆弹啊,”松田阵平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要不然上来送死吗?”
栖川由纪原本已经半蹲下,开始观察两边座椅下设置的压力传感炸//弹,听见松田阵平的声音,才抬起头看了过去。
两个高高大大的家伙把门口堵得很严实,萩原研二是背身站的,还在笑着和谁说话。
“——能拜托一下吗?帮我们把这个门关上。”
摩天轮轿厢的门只能在外部开关,升上高空后如果还没有关上门,是很危险的事情。
“别怕,”他的声音很温柔,“我们站在这里呢,不会有事的——谢谢你。”
轿厢的门关闭了。
松田阵平蹲到了她身边,他的眼睛看过来,带着种自然而然的信任,问道,“怎么样?”
栖川由纪恍惚间以为自己还是在第一条世界线,她还和幼驯染们一起在读警校、或者是一起在机动队爆处班。
“……他没说谎,是真的压力传感炸//弹,不仅如此,两边座椅下的炸//弹必须同步拆掉,要不然也会爆炸。”
“听起来挺麻烦呢。”虽然说着麻烦,萩原研二却语气轻松地感慨着,并在感慨的同时,毫无预兆地重击了持枪的家伙的手臂。
那把手//枪落了地。
随着枪落地的响声,萩原研二紧跟着利落地重击了这家伙的后脑勺,让他昏死了过去,安静地坐在座椅上,确保炸//弹不会因为压力减少而爆炸。
“由纪什么时候懂的拆弹?”松田阵平直白地问出了口。
“现在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吧?”萩原研二跟着蹲下,微笑提醒道,“还有十分钟了哦?小由纪,大概在这个轿厢升到顶点的时候,我们就要一起变烟花了呢?”
在他轻飘飘的语气里,栖川由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松田阵平。
后者正看着座椅下的炸//弹的构造,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才象征性地回了个疑惑的眼神。
栖川由纪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变动,却迟钝了几秒,才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了简易的工具,一边问道,“你们有带吗?”
乱七八糟地凑齐了工具。
她一字一句精准而简洁的指挥着,握住临时拆弹工具的手很稳,还有空关注着松田阵平那边的情况。
拆弹的过程就这样顺利得不可思议。
直到这个复杂的炸弹被拆除,摩天轮距离登上顶点还有五分钟。
装作新手跟着她的指挥拆完弹的松田阵平注视着她,重新提出刚才的问题,“不解释一下吗,由纪?”
栖川由纪趴到窗口边,朝外望着,黑夜里霓虹灯的灯光连成一片,闪烁着,远处还能看到海岸,水面映着灯光,波光粼粼,却又神秘而深邃。
“我、哈哈,”她傻笑两声,转身看向两位幼驯染,声音却在心虚中逐渐变小,“总之就是感兴趣就去学了……”
松田阵平抱着双臂,表情冷着,直白地问她,“我傻吗?”
栖川由纪有些愣住地看着他。
萩原研二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指腹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突兀地湿润掉的部分。
“你哭了,小由纪。”
面前的幼驯染这样说道。
栖川由纪下意识挡开他的手,自己用衣袖去擦脸上止不住流下的眼泪。
面前的hagi其实并不是hagi。
面前的阵平其实也并不是阵平。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事情,眼泪就止不住地一直朝下流。
不是什么偏离,从来都没有什么偏离。
阵平和阵平、hagi和hagi,他们从来都是完全不同的人。
她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只是流着眼泪,背靠着轿厢滑下去,抱住自己的双膝,把脸埋进膝间,肩膀轻轻地颤抖着。
萩原研二在她身前蹲下,手指顺着她露出的额头,轻轻捋开她颊边的头发,露出带着痛苦神色、安静地哭泣着的眼睛。
就像爆炸时她抱住自己的时候,从耳朵上滑进衣领的那滴眼泪一样。
松田阵平的动作要粗糙得多,他伸出的手胡乱地去擦她脸上流下的眼泪,目光却暗含着什么情绪,紧紧地盯着她,边擦边执拗地要问到那个答案——
“由纪,你的解释呢?”
“小阵平别催啦,”萩原研二的手指在她眼尾轻轻地勾画一圈,一边叹了口气,提醒道,“泪失禁了,你没看出来吗?”
她眼尾有些发痒,眨了眨眼睛,但没看向眼前两个幼驯染其中任何一个,视线安静地落在空处,失去控制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衣袖。
摩天轮再次在底端停下,轿厢的门打开,姗姗来迟的爆处班警察和搜查一课的刑警冲了上来,确认现场的情况。
栖川由纪缓慢地扶着轿厢站了起来,停顿了一会儿,血液流通不畅发麻的双腿才缓了过来,她擦干净脸颊上的眼泪,眨了眨红肿的眼睛,轻轻笑了笑,对着依然关切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幼驯染,说,“我已经没事了,对不起,让阵平和hagi担心了。”
同时,警官给持枪杀人的杀人犯带上了手铐,刚下轿厢的一瞬,一颗子弹从高处射出,穿过了这个还在昏迷的杀人犯的颅腔,血液和其他的——溅了一地。
有狙击手在。
警官们慌乱着寻找掩体,确认狙击手的位置,又过了一会儿才控制下局面。
三个人都被反复地问了些话,问话结束时,栖川由纪就已经大概拼凑出了整件事的经过。
轿厢中的两人是来交易的,交易的物品不知为何被调换了,只剩下沉重的垫箱子的方形石头和一张纸,上面印刷着大概是会用轻佻语调说出口的话——
“压力传感加定时的双生炸//弹,送给两位的礼物。”
看到这张纸后,持枪者抢先杀掉了交易对象,于是引发了后来的一系列事件。
因为身上没什么嫌疑,所以做完笔录就能走掉了。
萩原研二开来的车停在游乐园的停车场,这辆旧车还是当时他们三个一起设计改装的。
半夜,栖川由纪和他们一起回到了公寓。
再一次居住四年的公寓很安静,客厅顶部的灯光是炽白色,不是暖黄色。电视机旁边摆着三个人一起挑的游戏卡带和碟片,沙发上的抱枕则是一起逛超市的时候抽奖送的。
栖川由纪略疲倦地在沙发上坐下,萩原研二倒了杯水给她,然后在她身侧坐下,松田阵平则在另一侧坐下。
她喝掉那杯水,松田阵平的目光紧盯着她红肿的眼睛,不满似的、轻声嘀咕着,“这下总不会再泪失禁了吧?”
萩原研二的手掌轻抚着她的侧脸,指尖微挑起几缕发丝,逐渐地将手指穿插进她的头发里,动作温柔,“所以,我们已经给足小由纪缓过来的时间了哦?”
“我是穿越者。”
栖川由纪解释着,“就是那种小说里的穿越者。”
“虽然有所猜想……”萩原研二半信半疑地说道,“但果然还是让人很怀疑啊,这个答案。”
不过却能微妙地以不科学的方式,完美解释之前的多种疑点。
“总之就是那样,”她抿着唇,好像有些赌气似的,“hagi和阵平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松田阵平刚捏了把她微微气鼓起来的脸,打算解释点什么,手机上就收到了条什么邮件。
萩原研二显然也收到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她说,“小由纪先去睡吧。”
……
酒吧略暗的灯光下,吧台处坐着的人有一头耀眼的银白色长发,一个方脸、小弟似的人物坐在他手边,说道,“大哥,利口酒和梅斯卡尔都已经迟到了,也太不把大哥放在眼里了。”
琴酒冷冷地训斥道,“少说废话。”
“抱歉。”
就在琴酒训斥的同时,一声满带着笑意的道歉之后,穿着深咖色长风衣的家伙和黑西装、黑墨镜的家伙一同出现了。
伏特加口中的利口酒姿态闲适地坐到吧台边上,点了杯酒,但没有喝,下垂眼像是会说话似的半带着几分笑意,“琴酒老大有什么事吗?”
——虽然叫着老大什么的,但完全没有半分尊敬的意味,反倒是能听出几分奇妙的揶揄。
琴酒很清楚,这家伙确实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即使在组织里,利口酒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比如说这次,搞了那么大的动静,其实任务只是让他清理掉老鼠而已,而他不仅搞了个复杂的炸//弹特地逼那两个家伙自相残杀,还当着警方的面狙掉了剩下的犯人,狠狠挑衅了一番。
两颗子弹就能解决的事,搞得这么复杂,利口酒是个神经病。
——琴酒对此的全部评价。
但这家伙并不是老鼠,也不是他手下的人,如何行事自然也与他也无关。
“FBI端掉了好几个暗地里的武器研究所,boss让你带人去重建。”
“哎——”
毫无掩饰地拖长着的不满音调,利口酒伸出手指戳了戳杯中的冰块,评价道,“那还真是废物哦?”
琴酒冷笑了一声,“所以让你把废物都解决了,组织的武器库从此归你管。”
他这才抬了抬眼睛,紫色在吧台的灯光下晕出多重光晕,轻笑着的一双眼睛好像才有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
“又没我的事,”松田阵平轻啧道,“干嘛把我也叫过来。”
萩原研二坐在驾驶位,看着名义上是和伏特加一样的小弟,实际上是基本懒得开车的大爷的幼驯染,耍宝道,“呜,小阵平陪我一下又怎么样了嘛?”
松田阵平手指灵活地按着手里的电话,片刻后烦躁地把电话丢给他看。
——监控里,女孩子拎了个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跑了,”松田阵平视线冷嗖嗖的,“我们刚走就跑了。”
……
回了公寓,从她的房间到客厅,然后是其他地方,到处都来来回回翻了一遍,发现她连句话都没留下。
只有那只从娃娃机里抓出来的可怜的黑色小狗玩偶——一三五是hagi二四六是阵平的那一只,可怜兮兮地呆在床头。
萩原研二抱着双臂在沙发上坐下,故作深沉地评价道,“不愧是小阵平的幼驯染。”
“哈?”松田阵平已经气得快要炸了,“不是你的幼驯染?”
萩原研二举起双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划清界限,“我可从来没想过什么断绝关系啊之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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