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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梦醒归春处(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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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省听得心惊,十分震撼的同时又莫名觉得爽感,白姑娘给人的感觉像飘渺峰的宗主,以女子之身任宗主职位,治愈术一人抵万军。
“两位郎君此处作甚?”突如其来的女声把两人吓得不轻,回头一看竟是小采,薛省呼出一口气,差点把他吓到,“小采姑娘你走路都没声吓死个人了!”
小采顺着他们的目光从门缝中看到正在争吵的白薇芷和林如凤,一把拉过两人,手腕一扣,不动声色讲东西扔在地上,门自动关上,挺远了说,“白姐姐最讨厌人打听她的私事了,两人郎君还是别听墙角的好。”
屈明风道:“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他们就在那里吵这么大声我们想不听见也难。白姑娘是个人物啊,说得出那样一番话?那个林公子是什么来头?”
小采往门处看了一眼,叹气道:“林公子是榷场合资人的儿子,追求白姐姐好几次了,那个林公子……”小采面有菜色,“挺有权势的,白姐姐也不敢当面得罪,心高气傲拒绝了几次难免争吵。”
听小采的语气见怪不怪像是经常发生,薛省问道:“那之前白姑娘是如何做的?给一巴掌,还是……?”
“那倒不会。”小采领着他们往前走,拉开包厢门,里面酒水熏炉熏着暖香,是个安谧的好去处,“不过是多拒绝几次,那些个公子哥心高气傲自然就放弃了,只是过程难免磕碰一些,言语激烈。”小采拱手释意他们进去,“两位小郎君稍作休息,白姐姐忙完私事,我再通知两位郎君。”
屈明风点了点头,觉得骚得慌听墙角还被人发现了。薛省看着小采的背影有些发冷,总感觉哪里奇怪……
林如凤完全不这么觉得,十足的大男子主义,绝不允许女子骑在丈夫头上,“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脸上的肥肉皱起拉出一道道横纹,脸带戾气,心中有了歪主意,上下打量着,最终停在她的小腹上。
白薇芷明白他的意图,冷声道:“不要找死。”话音刚落,她忽然感觉全身使不上力了,眼睛睁大,“你、你竟然……!”
林如凤邪笑三声,“不都说当娘了无论如何也舍不掉孩子,我看你怀上我的孩子,你看还舍不舍得,甘不甘心?”
白薇芷退无可退,这场景何其的相似,无比痛恨自己是个女子,若他是个男子,若她是男儿身……
林如凤一只手攀上了她的肩膀,用了十足的力,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看白薇芷求饶的样子,这会清高,等下说不准多下作呢。
白薇芷吃痛另一只手拍打在林如凤手上,林如凤见人挣扎,瞬间感觉自己的权威被冒犯,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白薇芷也不是吃素的,恶狠狠地一口林如凤的手臂上,不留余力,像是毫无仪态的疯婆子。
林如凤痛叫一声,一声脆响响在隔间,女子白净细腻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被扇倒在地,她吐出一口血沫,轻笑一声,冷眼看着林如凤。
林如凤怒嚣道:“疯子!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女子!”白薇芷一惊,不是因为林如凤恼怒而是他眼睛里有股难言的兴奋。
还是猜对了,林如凤蹲下身,用既恶毒又兴奋的眼神看着她,“你确实是世间少有啊,真是不知道你和我的骨血孩子会是怎么样?”
白薇芷冷冷道:“孽种!我会亲手砍下他的头。”林如凤眼神癫狂,抓着她的头发,白薇芷吃痛被迫抬头,“那我就看看你的心有多高,你又能爬到什么地方。”说着抓着他的头发,拖了进去。
白薇芷头痛欲裂,整个头皮都要掀起来了,慌乱中捡起地上的匕首,当断则断,一把斩断了自己的头发,趁着林如凤没反应过开划伤他的脚,用力跑出房间,边跑边喊,“救命……”
直至头皮再一次传来剧痛,白薇芷内心爆发出极大的不甘,“为什么她是女子,若他是个男子绝不会遭受这些!”
“屈公子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哪里奇怪?”屈明风拿了颗葡萄放在嘴里,“嗯……就刚才丢东西在地方,我看是消音结界。不过人家也说了白姑娘不喜欢被人打听私事,这也是怕人家偷听。”
“薛公子我们还是快走吧,等下人来了就尴尬了。”屈明风擦干净手上的汁水,“你说那林如凤好歹也是陇西林氏的人这么生得如此蠢笨,一点题外话都听不出来?”
“陇西林家?”薛省问。
屈明风点头,“薛公子你问这个干嘛?”
薛省心里咯噔一声,像是有一块石头从天灵盖一直磕到了脚底,难怪他一见到白薇芷就有点眼熟,不是多年前救助过他们,而是前世他就遇见过白薇芷。稍稍在记忆里寻找,加上一个陇西林家,顿时豁然开朗。
糟了,!白薇芷!
暗室,房间里。
白薇芷被一击重力推到在地,拳头和脚一个不落地落在她身上。林如凤并不瘦弱,长得强壮肥胖拳头下手极重,白薇芷尽量护住自己的头,眼神幽暗却绝不认输,抓紧机会在咬住的手,狠狠一咬,竟咬下一块血肉。
林如凤疼得发疯,下手更狠,白薇芷死死咬住唇瓣,愣是没吭声。林如凤一脚扎实踩在她的尾椎骨上,尖锐的疼痛瞬间半边身子都麻了。
“贱女人!”最烦这种欠收拾的女人了!你不是清高吗,眼高于顶吗?本公子就让你残花败柳,将你的傲骨一根根折断!
白薇芷死死抱住身体,不敢大口喘气抵抗这一波拳脚,好几次她挣扎要站起来,却被一脚踹到,刚不久说要求娶她的男人,如今鞋底毫不怜惜踩在她的大腿上,极其的讽刺。
白薇芷的皮肤白皙水嫩,哪经得住这么磋磨,她又痛又恨,生理泪水混在这屈辱的灰尘,流进了嘴巴里,又哭又涩,不是什么东西。
林如凤一把扼住白薇芷的脖子,愤怒在他脸上扭曲如一条蛰伏在皮肤下的蜈蚣,带着毒刺,“不愧是美人,被打成这样还一副楚楚动人的东阳。”他孤眠哥陡然百年得阴冷,带着绅士的滋味,一把撕开了白薇芷的衣服,白皙的皮肤陡然暴露在空气中,白薇芷胳膊上脖子上泛起鸡皮疙瘩,止不住的厌恶。
她骨头起码断了三四根动不了了,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划过嘴巴重重地丢在地上,落在灰里。
薛省没找到白薇芷,只看见昏迷被绑在凳子上的林如凤,看到林如凤手臂上的伤,一排的齿龈,一看就是女人咬的,薛省怒不可遏,猛踹了人两脚,一盆冷水将人泼了个凉心透。
“白薇芷人呢?”他嗓音透着沙哑,语调不高,藏着怒火。他这人虽天生一副笑意,但克制的缘故将那笑意刻画得阴冷,显得不是那么好亲近,匪气陡生。
谁知林如凤对上薛省,用力挪动身子,眼睛通红竟然哭了,哭喊着要找爹娘。薛省摊上他的脉象,三魂颠倒,气魄散乱。又点了他的额头探查神识,发现是被人锁住了神识。
“他这是怎么了?”屈明风道。
薛省面色一暗,“被人封住了神识,打上了樊笼。”进樊笼也叫做樊笼咒,把人的精神封印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心智也会停留在特定的时间,在上界这种法术基本失传,他失传的一个原因就是像是邪术。还有一个麻烦的点,非施法者不能解。
屈明风听到这句话心下一紧,不过像林如凤这种人也是活该,当务之急是找到白薇芷。薛省有些苦恼,人多眼杂,鱼龙混杂榷场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不注意,一掌劈晕了林如凤,虽然这人是好心,但事关白薇芷就不得不慎重,他们之后倒是一走了之,烂摊子扔下一堆,白薇芷就得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是他叛逃的第三年,兵马紧急,粮草捉襟见拙,姚观仙无奈找了四族的门路,姚观仙这人擅陷阱。当年的下界四族争位争得厉害,谁也不想趟浑水,更何况不是一般的浑水。
姚观仙用了一点手段,才找出一条路,那就是陇西林家。
林家是下界水颇深的世家,而林如凤是当时最有希望坐上宗主的人,其原因是他娶了一个女人,是强娶。姚观仙去接触那女人,果然一点就着。
此次谈话之后,女人性子软了很多,吹了很多的枕头风,答应借粮草,后薛省凭借粮草一路南行,势如破甲,拨了一座座城池,都是雨枝国的。
而那个女人,就是在那样的好日子陇西林家却遭遇了一场大火,一把烧了个干净,据说林夫人当时还怀着身孕,那女人的孩子办的是百岁宴,一场大火带走了所有,罪业也从这场大火烧了个干净,一堆灰烬就太阳和风一吹就散了。
当年在宴会之前,薛省就匆匆见过那个女人一面,现在想想当年那个阴气沉沉的妾室白氏和现在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的白薇芷实在相差太大。
简直判若两人。
“林如凤一妻一妾,妻子是族中某位高位长老的女儿,和林如凤刚成亲不久,未曾有过身孕,妾氏白氏又榷场出身,”姚观仙压低了声音淡声说,“据说是强娶。”
姚观仙情绪里没听出太多情绪,但薛省却从中品到了一点厌恶,是对林如凤的,随即又想到需要先从未提过他那位母亲。
“那就从她入手。”薛省将目光移开,看向谢染昀,“鬼界便于定魂珠下落如何,西南城北死了那么多人,怨愤之气要生,化鬼祟要压住以免绊住手脚。”
谢染昀点头,“有点下落了,屈家安排了探子,灵安山那边没什么动静,御察台那边安排的眼睛已经拔掉,倒是三族底下动静不小。”
对于三族,薛省尚有思量,“派人叮嘱就行,只要不插手我们的事,我也不闲着跟他们过不去,至于灵安山……”他有些头痛,上界一向同气连枝,御察台虽分隔数地,但倒处都是,无从下手,也只能将附近的除掉,他心有隐患,若不是他造反,若是灵安山造反,他想上界整个都遭不住吧。
沉默了片刻,道:“全部派人盯住,必要的时候砍掉一些伸过来的手。”薛省看了一眼姚观仙,“平之这些你知道怎么做,交给你了。”
姚观仙点头,临行前薛省送了一把灵剑给他防身,看着他的背影,薛省心里五味杂陈,不为别的,姚观仙实在和他太像了,看他总感觉像是再看另一个自己。
身体里的自己还没死,却看到了死的模样。
谢染昀拉着薛省去了营地,路上谢染昀道:“为什么不直接跟晚玉族发难?”
薛省抿唇没有说话,心中有了答案,无法开口。
晚玉族镇守鬼界关口,镇恶魂杀越界之鬼,于鬼界积怨已久,长达百年,虽说晚玉族的规矩多,但是晚玉族低级弟子的弊端也很常见。晚玉族修克鬼道,又常年在鬼界打交道,有损自身,性情火燥热,疾恶如仇,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这也是晚玉族规矩重的根本原因。
只要谁有心去拉一条引线,牵引鬼上下界和晚玉族,再掺上一脚,碰上火星子,屈家就能炸了,可是百年来从没人做过这种事。
他薛省再怎么和雨枝国斗的头破血流,也必要拿这种事做牺牲品。
“晚玉族护卫几界安宁,我没理由再去牵扯一个世家进来了,上界和下界也已经够烦了。”
谢染昀没有说话,刀鞘上沾了雪,拿下雨枝国第一场仗,他们帷幕也算正式拉开了。
姚观仙断后时,被反扑差点命都没了,还好薛省送的灵剑起了作用,挡下了致命一击,灵剑经不住着折腾,碎在胸前,压了一窝子的血。
虽是硌血之物,那灵剑却有个好名字,怀柔。
此后薛省也不送刀剑了反送甲胄。
屈明风推了推薛省,一场旧梦也就这样过去,他如梦初醒,去找白姑娘。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人了,房间暗,一进来不用看白薇芷伤得极重,他旁边还坐着一位白衣青年,面具覆脸,看不清楚,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露在外面。
看到背影的瞬间,薛省唇角慢慢勾起。
青年上界的人,用的是上界术法水清玉疗法,此法用于疗伤有奇效,只是不能被打扰。薛省心想:师姐也会这个,飘渺峰游学就会教,结业时必须要会的,不然都结不了业。
薛省和屈明风退到角落,不敢打扰。
刚离得远看不清,现在看清了。薛省倒吸了一口凉气,白薇芷额头上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白皙的脸肿胀青紫,手耷拉着看着像是断了,身上披了一件皮毛考究的斗篷,就是看着有点眼熟。这还是明面上的,私底下的呢?
很快,他的视线被一只手夺去,那只手细长冷清,因为清瘦,手背上的骨线绷紧,十指又长又直,他突然很想看面具之下的脸,可面具捂得太紧,他忍不住舔了舔发痒的牙根,有点想吃糖了。
屈明风心思细腻,注意到了薛省情绪的变化,低声道:“认识?”
薛省压低了声音,“认识。”岂止是认识啊。那人的水清玉疗法修得极好,不愧是事事要做到最好,肉眼可见白薇芷脸上的伤在消退,如春渐雪融。
尤怜一睁眼,就看到两个人盯着自己看,一个就不用说了,另一个也算是见过面。
他看着其中一张,道:“偷跑出来的。”
果然,面具底下是一张极其熟悉又彻夜难眠的脸,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了。
依旧是一双生得极好的桃花眼,侃侃风流,室内光线昏暗,眼窝扫下了浅浅的阴霾,光彩不减反倒衬出深邃的模样。
可惜薛省这个人跟深邃搭不上边,一见了他就眉开眼笑的,见他笑,尤怜这几日压在身上的思绪也轻了几分,摘下面具,眉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多日不见相思成狂。
屈明风见两人心照不宣摘了面具,自己也没有好遮盖了,可等他摘下面具,定睛一瞧,惊呼,“小哑巴!”
尤怜发现薛省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刚才……他们关系貌似不错。不知道是不是薛省的错觉,一瞬间他感觉尤怜的背绷紧了,像是野兽误闯地盘。
他敢保证屈明风叫的不是自己,尤怜没应,唇被他抿成了一条冷白的直线,刚才的笑意也退了出去。薛省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赶紧找了话头,“今天的月亮真圆啊,等下我们去赏月吧。”
“今日无月也无风。”尤怜淡道。
薛省尴尬的嗯了一声,心说自己就不是很擅长调节气氛,不要这么死沉沉啊!想了想,总该他们做个自我介绍,瞧了眼面色如常的尤怜,道:“这位是南无的二……”
“二公子屈明风。”尤怜接话,一把拉过薛省,“你怎么和他在一块,这个时间……是宵禁”他脸上染上了一丝薄怒,“又是这样。”
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像背着丈夫叛逃出家门的小娘子一样。
薛省被尤怜一击即中,听他问起避重就轻,胡编乱造,道:“白姑娘是我姐姐,我心里想念,过来瞧瞧。”
屈明风倒是反常,面有菜色,似乎有些不敢看尤怜,沉声道:“儿时旧事,实在顽皮,他日定当登门。”说着竟退了出去,临走前邀请薛省去屈家玩。
薛省一个月或者下个月都不行,不然怎么一两个都叫他去他家玩。
“小哑巴”这诨名倒是没听过,不过这名字配上尤怜倒也相配,不爱说话,冷淡淡的。妖界向来民风开放,一想不注重什么俗礼,什么诨名张口就来。
尤怜眼珠似是沉了一下,神色晦暗不明,薛省没说话,也突然发现这个和他齐头的青年,纠缠两辈子的人也藏着不知道的事情。
就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尤怜拉住他的手,道:“想什么,我少时去过屈家戴过一段时日,小时候长得不高,放心没受欺负。”
他当即明白,笑道:“谁敢欺负你?”
可是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尤怜说,“你刚才说姐姐?哪来的姐姐?”
薛省瞬间冷汗炸起,“呃,他这个有点不太好说……”
说不了谎,如实相告:“就是无聊,想出来玩玩,想着明天你就回来了,去山下给你买点东西。对了,你不是明天回吗?”
尤怜用薛省惯用的话回道:“想你想的呗。”
薛省心下一惊,心道:学坏了,学坏了!嘴上依旧是教导,“那我荣幸之至!”
对这种学坏是既苦恼又享受啊!
随即问起白薇芷的伤势,尤怜正色道:“肋骨断了三根,右腿腿骨折断,下巴脱臼,内脏有移位,其他都是外伤,不妨事。不过,她修为好像被废过。”
薛省眉头紧蹙,这世家公子皮下藏着的是畜生的血肉,世间都是一样披着皮肉过活,掩其过路糜烂。
见他没说话,尤怜道:“我给她治好了伤,骨头也接上了。”
薛省依旧入常,“嗯。”
尤怜挪开一眼,“你不必担心。”薛省依旧发呆,察觉到尤怜反复答话微愣,笑了笑:“我是在担心你。”
最近上界本就着整理道患的事,各家都忙得脑袋冒汗,上界在下界风评渐好,虽然林如凤不对,但是尤怜贸然插手也怕是会惹上一小段的麻烦,何况林如凤不是普通人。
尤其何其聪明,他一说便知道,“知其不可而为之,夫子教的。还有……”
记忆中,少年是一个明知山有虎,偏要虎山行的人,抱着剑百无聊奈地靠在树上,懒洋洋道:“管他千难万难,无愧于心就好。”
“夫子也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林家是下界三族之一,虽查不到你我身上,却也能知晓林如凤在榷场出的事,你我上界人尚好脱身,白姑娘不同且又是女子处境难些。不过,”薛省笑了笑,“管他千难万难,无愧于心就好,我自然是要夫唱夫随。”
尤怜浅浅嗯了一声,“放心。”突然他眉间蹙起:果然是来了。
迅速给薛省一个眼色,薛省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道尤怜有急事。白薇芷还在,他总不好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