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又名：天高云淡，阳光温暖）》甜松饼

13、第13章

　　“……呀！重姐，你看那是沈泱吗？……我们给段哥打个电话……”
　　“天呢！！”
　　沈泱被段韩江拖走后重卉靖现在脑子里耳鸣般震响回旋着韩甜甜当时说的那些话。闪回着她的表情。
　　她脑子发懵，有点心慌意乱。
　　重卉靖是和韩甜甜步行了一段路，隔着在冬日的苍翠的树影，枝叶掩映，亲眼目睹到了沈泱出车祸。
　　有点凑巧。
　　她们当时正看见沈泱远远的骑车要去过一个红绿灯。
　　韩甜甜看到沈泱骑车路过就跃跃欲试的翻出手机想给段韩江打电话，沈泱出车祸后她轻浮夸张的惊呼。
　　她因为激动转头看了重卉靖一眼。
　　重卉靖和她对视察觉她在得意，在炫耀。对她。
　　那双眼里面是看见沈泱倒霉落魄的兴奋，还掺杂了一点莫名的快意。
　　重卉靖和韩甜甜关系生疏，不算亲近，韩甜甜是段韩江看上的女生，她二十七岁，韩甜甜却是一个才二十岁的姑娘。她们本说不到一块去。
　　这次她们一起结伴逛街，韩甜甜要拉她过来，找了她不可推卸的理由。
　　重卉靖知道韩甜甜单方面的对沈泱不太对劲，沈泱和韩甜甜没有接触没有交集她就也没有上心。
　　可沈泱出车祸韩甜甜佯装吃惊的叫喊，回头看她的那一瞬间那满眼的恶意明晃晃的，深切分明，做不了假。

　　那通电话还是打出去了。
　　最开始没有打，她阻止了。但沈泱紧接着出了车祸，韩甜甜又亲眼见了全过程，她不打韩甜甜肯定会想方设法告诉段韩江。所以最后是她打了电话给段韩江。
　　因为与其让韩甜甜打不如让她打，韩甜甜落井下石的样子不知道会添油加醋些什么。
　　况且如果有下一次，沈泱周全缜密的话，需要她搭把手段韩江不会怀疑她。
　　如果有下一次……
　　这次沈泱是真的失败了，从被韩甜甜看到他就已经走不了了。
　　而且他出车祸了，如果放任下去了不知道他会再遭受什么创伤。那就早一点认怂，争取宽大处理。
　　不知道他车祸严不严重，不知道他的腿有没有事。会不会跛。
　　但段韩江真的过来了，她真的亲手把沈泱交出去，让沈泱又落到段韩江手里，这件事还是让重卉靖心颤。
　　是她亲手送出去的。
　　但是那又怎样，怨不得她。
　　不要怨她，重卉靖想。

　　看着人走后重卉靖兀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片刻后她弯下腰拍拍自己裤子上沾蹭到的尘土。
　　“回去，别在这杵着了，江哥现在没空和你交流感情。”
　　重卉靖道：“少在这里添乱，找麻烦。”
　　韩甜甜从刚才笑完目睹段韩江离开只剩她们俩个后就安静的等着，听见重卉靖的话后她看着重卉靖笑眯眯的，她上前两步挽上重卉靖的胳膊：“好呀，重姐。”
　　重卉靖推开了韩甜甜，她往前走去，去看沈泱。

　　沈泱做完PET-CT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十二月底的天气，出门时他穿了灰白色绒毛休闲外套，牛仔裤，白色板鞋，又因为天气寒冷今天早上路过小摊买了一个长耳朵蓝色兔子帽子带在头上，是很严密厚实的保暖。
　　帽子是帽围两用，护住了头和脖子，外套也让身上除了握把的右手手腕其他地方没有剐蹭，鞋子质量很好，崴的扭了脚，但是并没有感觉腿的骨头疼。
　　所以电动车被汽车碰撞上人也没受过重的伤。
　　他没有脑震荡，全身骨头也没有事，不幸中的万幸，除了擦伤、扭到和磕出淤青他不需要受任何罪。
　　但他精神长时间紧绷着，他白着一张脸忍住胃疼，三个多小时的检查，没撑过几项就连腰都直不起来。
　　最后是被医生抱上台子做完后面的项目出了放射线科室。
　　检查结束已经六点多了。
　　他是下午一点半左右被车撞到。

　　单人间安静的病房里，房间只有他们两个。
　　检查结束后段韩江看过结果得知沈泱没有大伤，他留下人同肇事司机交涉保险和赔偿相关的事宜，把沈泱拉到这里，剩下的人自觉守在门外。
　　进门，他把沈泱扔到地上，又背手把门甩上。
　　沈泱被吓的心脏一跳，他爬起来就要往床底下去躲。
　　段韩江蹲下，把沈泱拖出来，他扳起沈泱的下巴让他把脸露出来，仰手一巴掌呼上去。
　　他本来想踹沈泱，但脑子想了一圈没下脚。踹出胃出血还得治。
　　还不好治。

　　这是沈泱第一次直面段韩江的怒火。
　　和往常的只是单方面受制一点，单方面床|事辱骂几分，完全不一样。
　　段韩江有时候喝醉了会吼他，但从来没有发过火。这是清醒状态下一个力量远在他之上的男人的怒火。
　　沈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一连挨了四个耳光段韩江才停下手。段韩江才消了一点气，力气用足，重复的几次相同动作过后除了费力气就没什么意思了。扇耳光的这段时间足够他压一下火气。

　　“脚环丢哪儿了？”段韩江扯着沈泱的衣领阴恻的开口询问。
　　“图……图书馆的草丛里。”沈泱口腔又烫又麻，可能感受不到知觉了，他吐不清字。
　　“怎么跟我说的。”段韩江冷笑道，他用力的掐上了沈泱的脖子，让沈泱呼吸不畅：“嗯？来，看着我说。”
　　“……嗯说去看书。”
　　沈泱感受着濒死般的缺氧。胸腔震颤，他努力照段韩江的话做把视线对焦看到他。
　　他有脑中胡乱想到，盼望段韩江可以就这样掐死他，但是在最后他还是凭借本能的挣扎起来，段韩江在他实在受不了后松开他。
　　耳边嗡鸣。顷刻间仿佛巨大的潮水冒着灌进来，沈泱什么都听不到了。
　　但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钟后，沈泱忽远忽近的又听到段韩江飘过来的声音。
　　“我怎么跟你说的？”
　　“……”沈泱脑子里骤然响起不规律的尖锐的嗡鸣声。
　　房间里一时间针落可闻，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声带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嗓子像被什么烂棉花硬石子哽住，心脏也快被堵死。
　　他记得。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别罚我……我不敢了。”沈泱开始抑制不住的不停道歉，他一边短促的咳嗽一边着急惊慌的说。
　　刚才段韩江掐他脖子让他嗓子像火燎一样涩痛。
　　他承受不了那样的结局。他会死。
　　沈泱努力抬起已经模糊了一片的眼睛去看段韩江，对他求饶，他抓紧了段韩江的胳膊道歉。但他没有跪。
　　看着沈泱红肿的眼，凌乱狼狈的脸，那幅破败的样子，段韩江恼火的又是力气十足的一巴掌扇在沈泱脸上。
　　沈泱的眼泪开始无意识的往下滚。他内心涌起一阵穷途末路般的心悸。喘不上气。
　　他精神恍惚，眼神逐渐涣散。
　　耳边是段韩江的辱骂：“你贱！沈泱，你贱！贱骨头。”
　　“你挺厉害，真厉害！……和往常一般无二的路线……我没直接弄死你都是好的。”
　　“……你怎么不直接找个楼跳了死了，你要是想死，你有本事去弄毒药喝了，你不是有本事弄掉定位吗？你敢吗？给我找事，找麻烦！”
　　“妈的！”

　　段韩江把抱着自己胳膊的人推开。
　　沈泱肘臂重重的磕在地上，因为下意识撑了一下缓冲力道他扭到手腕，但他意识已经不存，只是本能的轻皱了一下眉头，最后任由自己倒在地上。
　　段韩江在病房里踢踢打打，他用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话辱骂诅咒沈泱。
　　沈泱再也绷不住，精神紧绷，心脏压迫让他胸膛急促的起伏，沉重的喘息，他开始无意识的咬自己的口腔，牙关紧闭，额头上冒出冷汗。
　　段韩江察觉到沈泱不对劲的状况，他忍了一下脾气，扶起沈泱掐住脸颊防止他咬合，段韩江放轻了一点声音：“沈泱，不要咬舌头，……先放松，努力放松，吐气，深呼吸……”
　　“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