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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番外1 盛夏 ...
2019年9月,金楠奖颁奖仪式现场。
顾珀从徐徐打开的屏幕后缓步走到台前,按照惯例,他先和大家寒暄了几句,便打开手中早已准备好的信封,同时,台下5位女演员的特写被投放到屏幕上。
顾珀看见名单上的名字,本就舒展的眉眼,染上一抹笑意。
他抬起双眼,看向台下他最得意的学生的方向,念出今晚最引人注目的奖项之一:“最佳女主角,《弃子》,盛夏。”
盛夏那张骄傲的脸从那五个小框中跳脱出来,被瞬间放大,她笑得张扬,镜头记录了她起身后,身边的谯声给她的祝贺的拥抱。
“恭喜,小夏姐。”
“谢谢。”
她步履摇曳地走上台,先拥抱了顾珀。
“恭喜你,小夏。”
“谢谢老师。”
顾珀把奖杯递到她手上,她珍而重之地亲吻了它。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获得金楠影后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奖杯有多特别。
“这个奖,靠我一个人是没办法拿到的。”
感谢过制作团队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的获奖感言结束了——因为她从来如此,官方地面对所有镜头,连一句迎合观众和影迷的话都不会说。
但她再次开口了,声音已带了颤抖:“我还要感谢所有影迷朋友,感谢爱我的人,在我放弃自己的时候,没有放弃我,所以你看,这是属于我们的奖杯。我想说,那些走过的泥泞,淋过的雨,遭受过的苦痛,没有让我倒下,反而铸造了一个全新的我,无坚不摧的我。感谢老天,给我重生的机会,我不会辜负这次新生,我会让它光芒万丈,谢谢。”
一语毕,台下一片寂静,谯声站起来,用力鼓掌。
随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众人都以为她说的是她遇人不淑的事。
盛晚鸽在电视前热泪盈眶,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知道,这是属于她们的奖杯。
在场的媒体发现,领完奖的盛夏,径直和顾珀走下台,并没有再回到座位上——连最佳男主角花落谁家都不关心了。
不多时,盛晚鸽便接到了盛夏的电话。
“晚鸽,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呢,就是很想你们。”她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国外公寓,这儿和国内有时差,已经是凌晨了。
“我也很想你……你看到了吗?”
“看到啦!姐姐,恭喜你!”
“谢谢……这个奖杯,其实应该属于你。”
盛晚鸽微笑起来。
*
盛晚鸽恢复记忆后和盛夏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国内盛夏的家,也是她曾经短暂的“家”。
她和盛夏聊了很久很久,一直聊到月亮升起又落下,连和谯声都没有说到那么多之前的事。
聊彼此原本的生活,聊那段时光啼笑皆非的时光,聊今后的路,聊身边的人,甚至聊方均淮。
盛夏非常支持她继续深造的计划,但碍于她迟早会成为公众人物,所以权衡下她决定出国。
盛夏问她:“谯声呢?”
这个简单的问句,包含了好多问题:和谯声聊过吗?他们刚在一起,能接受异国吗?
盛晚鸽当时笑得甜甜的,说:“我和他说过啦,他也很支持我,他还说……”
“说什么?”
“他说你快回国了,轮到你看公司,他休息了。”
盛夏哈哈大笑,这话要是让宋芝和吴毅听见,不得气死。公司就四个老板,从没凑齐过。
聊到彼此的家庭,不出盛夏所料,盛晚鸽是在全家人的疼爱下长大的,和她在“梦里”看见的一模一样,是个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女孩,所以她内心的温柔和良善是与生俱来的。
“姐姐,那你和你爸爸妈妈……”
那次她接到盛夏爸妈要钱的电话,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深知这应该是盛夏自己去处理的事,所以没再插手。
“我每个月还是会给他们赡养费,但那是正常范围内的一笔钱,我也不会给他们更多了。”
那次宋芝很担心她父母最终闹到媒体那里去曝光,让她好不容易回升的口碑再次下滑,她当时跟宋芝说的是:放心。
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时隔几年,她再次踏上故乡的路,循着记忆找到那个用她的钱买的、却只来过一次的大房子。
门锁换了,她的嘴角牵起嘲讽的笑,按响了门铃。
“谁呀?!”门内传来中气十足又充满怨气的女人的声音,她退后几步,门开,母亲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后。
她已不再年轻,盛夏摘下墨镜,露出那双和她极其相似的眼睛,冷漠地审视她,直到她原本因为愤懑而涨红的脸,慢慢变成难堪的红、心虚的红,盛夏才抬了抬下巴:“让开。”
母亲便无力地松开扶着门把手的手,嗫嚅着站到一边。
父亲听见响声,也从里间出来了,一看见盛夏,先是惊讶,然后换上谄媚的笑,就要过来拉她,一边说:“想儿……你怎么……”
盛夏侧身,避开他的手,一边想到:真该有个摄像机把这一幕录下来啊,简直就是能被电影学院反复品鉴的教科书般的演技。
她踩着细高跟,一步一停,打量着这个她买下的房子,父母摸不准她要干嘛,一直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问:
“想儿,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呀?”
“你妈好去买菜呀?这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你弟弟上学去了,对了,最近开家长会呢,老师说他进步可大了……说是……说是家里要是有关系,可以送出国去读书呢……”
她走了多久,父亲就跟在身后说了多久。
最后走回客厅,她看了一眼沙发,没坐下,就站在父亲面前,俯视着他。
她记得小时候,家里订不起每天一瓶的鲜奶,买的是最便宜的一种盒装奶。妈妈每天都会给弟弟热上一盒牛奶,用小不锈钢碗盛着,等到温度合适,上面会结一层薄薄的奶皮,那时妈妈就会拿去喂弟弟了。
她那会儿长身体,生长疼,半夜疼得睡不着觉,心里想到老师说,这个年纪的小朋友要多补钙,比如多吃鸡蛋,多喝牛奶,还要吃钙片。钙片就别说了,她连见都没见过,她家倒是有鸡蛋和牛奶,但是她都很少吃,偶尔喝一次牛奶,还是弟弟喝剩下的。
很多东西都是因为稀少所以珍贵,只喝过几次牛奶的小盛夏——盛想儿,在夜里砸吧着嘴,想着要是能喝到香香甜甜的牛奶就好了。她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想了想,又把鞋脱了,光着脚走到厨房。
她悄悄搬来一个小板凳,踩上去,够上面的橱柜——父亲把牛奶放在橱柜里面。
她踮着脚,总算摸到了牛奶盒,余光突然瞥见角落窜过去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夹杂着塑料口袋悉悉索索的声音,老鼠!她被吓了一大跳,牛奶盒也滑落下来,砸到水壶上,叮啷咣当,一地狼藉。
父亲用拖鞋狠狠打了她,耳光扇到脸上,火辣辣得疼,不过也好,很多地方疼,就感受不到膝盖的生长疼了。
盛夏想到往事,红唇轻启:“我叫盛夏。”
对面的男人一愣:“对……对,盛夏,盛夏。”
盛夏往身后扫了一眼,像是在问他们两个人:“住得还习惯吗?”
她的老家在乡下,后来她赚了钱,正好弟弟也要到城里来读书,她就在他们老家的省会城市买了这套房子。
“习惯!习惯!这儿好着呢,生活又方便。”
“有多方便,说来听听。”
父亲一看她和颜悦色的样子,心想钱的事还是有着落,眉飞色舞地跟她说这里交通如何方便,弟弟上学多近,楼下就是大型商超……
盛夏听完,笑起来:“那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被打断的父亲僵住了,还是身后的母亲最先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你……你要把这房子卖掉啊?”
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倒像是在质问她了。
盛夏又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怎么啦?我卖我自己的房子,还需要你们同意吗?”
这话一出,就像是一个炮仗扔进缸里,噼里啪啦的,父母两人都开始发作。
先是站在父母的高度怒斥她如何不孝,接下来又是撒泼打滚说她不顾念弟弟的前途,到最后声泪俱下控诉她不念养育之情。
她冷眼看着这出大戏,一动不动,中间还走了会儿神,想着自己刚出道的时候,穿十分钟高跟鞋,脚背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讨厌死了高跟鞋这个发明。现在却也喜欢上了,打在地上铿锵有力的声音,多好听啊,就像她的心脏。
闹到最后,像是累了,母亲哭泣的声音逐渐偃旗息鼓,盛夏适时开口:“累了?”
父母停下来,等着她说话。
“老家房子还没卖,你们不会没地方住,反正住了大半辈子了,在这儿住几年都能习惯,想来回去会更习惯。盛光泓可以住校,我说过,会供他读完大学,所以在这期间,他也不会没地方住。”
“你们不用担心我不给钱,基本的赡养义务,我是明白的,而且你们确实把我养大了,没有把我溺死,我是该好好感谢你们。生疮害病,我不会不管你们,养老送终,我一定做到位。”
她说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母亲说的,可惜,她听到这句话,正在心虚地和父亲对视,没有看到女儿最后怜悯的目光。
“但是多的钱,比如,你的赌债,”盛夏一根手指戳在父亲的肩上,“我一分都不会再给。”
“下个月,我会让中介上门,正式挂牌出售。在这之前,给盛光泓办好住校手续,把房子腾出来吧。”
她头一遭这样跟他们说话,父亲挺直的背也有些佝偻下来,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喊:“你这样,不怕我们去媒体曝光你吗?!”
盛夏噗嗤笑出来,像看一个小丑一样看着他:“你不是已经去了吗?”
她准确说出那个娱乐公司的名字,甚至他们联系的记者的名字。
“你知道那个公司在哪儿吗?你知道他们的门朝那边开吗?你知道你这条消息值多少钱吗?你知道,如果我也面对镜头,赞颂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你们会得到什么吗?”
不用说清楚,他们也知道,盛夏只需在镜头前落泪,就会有无数的口诛笔伐让他们下地狱,他们不仅会得不到盛夏许诺的赡养费,凭盛夏的操作,他们还会在众人的唾骂中像老鼠一样过完后半生。
父亲的愤怒到达了最后一个顶点,他扬起手,凌厉的掌风就要落下来,盛夏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她在这一刻发现,原来这只曾给她带来无数伤害的手,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那个多年前在深夜抱着膝盖无助哭泣的少女,此刻终于成长为能保护自己的战士。
“我今天走出这个家门,但凡身上有一点红印,你就等着赔掉你的棺材本吧。”
她用力把父亲已经软掉的手臂甩下去,说出最后一句话:“好日子也该过够了,省点力气搬家,别把自己玩儿死。”
她毫无留恋地转身出门,等待电梯的空隙,重又戴上墨镜,仰着头走了进去。
后续的房屋处理问题,她都移交宋芝处理,后者笑得眉飞色舞,仿佛脱离苦海的是她本人。
盛夏问:“你这么高兴干嘛?”
宋芝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叹道:“我就是觉得,你终于能向前走了。”
盛夏本来想说,我一直都在往前走啊。但话到嘴边,也明白过来。
即便她有朋友,有素未谋面但爱她的人,但她一直在别人身上寻求她未曾得到的爱。
她渴望和一个人建立更深的关系,她把幸福的希望寄托在她的男朋友身上,纪云是这样,方均淮也是这样,她想组建一个家庭,属于自己的温暖美满的家庭,在爱情里,她看起来是清醒的,但只有旁人才知道,她一直陷在过去的泥淖中,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挣扎着想爬起来。
当她终于走上平地,才发现原来那泥淖也就那么点大。
所以当她隔着玻璃,看向方均淮时,她原准备好的一切嘲讽奚落的话,都不想说了,何必和一摊烂泥白费口舌呢?
方均淮在那头咆哮痛哭,被狱警警告后又像小时候在厨房里看到的老鼠,神经质地发出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是我啊……想整你的人不是我啊……”
“求求你救救我……”
“你个臭婊子……竟然敢骗我……”
盛夏平静地坐在另一边看着他,等他终于哭得话都说不清了之后,她才淡漠地开口:“我没想到再见你,你会是这个样子。”
“像一只臭水沟的老鼠,连一句人话都说不清楚了。”
“好不容易来见你一次,不珍惜啊。”
“你知道吗,曾经我真的想死了一了百了,现在不了,该死的是你们,而我的未来,无限光明。”
“方均淮,再仔细看看我吧。”
她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玻璃上折射出那张精致妖冶的脸,她的红唇弯起来:“因为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从拘留所出来,她去了一家她很喜欢的蛋糕店——这在宋芝那儿是明令禁止的,但她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工作,今天又高兴,必须得买一个,过过眼瘾都行。
她拿好打包盒,正准备出去,隔着橱窗,忽然又看见了一位熟人。
那个女生瘦瘦小小的,和记忆里差别很大,她手里拿着一摞传单,嗫嚅着不断向过路的行人伸出手,但没有一个人接过那张薄薄的纸。
盛夏还记得那双手的温度,也曾经帮她抚平伤痛。
她垂下眼,把司机叫了下来。
司机提着蛋糕盒子跑去那个女生跟前,在她不明所以时,把蛋糕塞进了她怀里。
盛夏坐在后排,并看不见叶亭的反应,也并不好奇,等司机上车,正想跟她说些什么,她先开了口:“走吧,回家。”
她一次又一次转身,告别前世,终于走到属于她的道路上来。
小夏,珍惜珍爱珍重自己,继续高仰着头,走在明亮的道路上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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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番外1 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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