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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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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莹傻在原地,木灵,这个自己心生倾慕的对象,竟然是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拒绝了无数次的李戈,他无法接受,木灵是李戈的投影。
看她怔怔地看着他惊讶的一句都说不出话来,木灵说:“我长得很丑吗?”
神采俊逸,风姿绰然,怎么会丑呢,钱莹一字一顿地回答:“你像极了我的一个朋友。”
木灵说:“是吗,是怎样一个朋友呢?”
“是我的一个傻子朋友,是一个会为了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朋友,我生病时他总是第一时间跑去药铺,我嘲笑他比我的贴身丫鬟还要细心,我难过时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逗我开心,他说他最大的开心就是我能开心。”
木灵开口:“他不止想和你当朋友。”
“我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我也曾经告诉他我心里有了一个人,是他无法取代的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可他也说无妨,他会一直等下去,可我没有想到,你就是他。”
木灵笑了,他感慨:“阿莹,或许我,就是那个人,我会走到你的现实里,变成他来爱你。”
说着他走上前,又一次抱住了钱莹,身体点点消散,他又一次在这个夜里消失,留钱莹一个人在原地,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她没有哭。
钱莹从躺在天一阁门口入梦到醒来不过一刻时辰,我问她:“还想留在梦里吗?”
她若有所思地起身,摇了摇头,头上还一直飘着执念的那团薄气也不复存在。
我想她或许明白了眼前人才是意中人,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好好珍惜。
编造梦境也会耗费人的精神,只是这个梦过于短暂,耗费的精力不过三五载寿命,钱莹还是能继续享受她的现世安稳生活的。
我没有告诉她的是,我答应她回到祭妖会的那晚重新来过,但之后的一切梦境也都是我一手编织而来,准确的说,这是我和星驰的一点小心思。
我们想让钱莹继续活下去,不想让她大好的青春就耗费在一个琢磨不透的梦里,而钱莹和木灵也并未见过面,那不如把他变成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人,而那个真正爱钱莹的人,就是钱莹身边最值得珍惜的人,李戈。
说实话,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有个事情也一直想要告诉她,没想到她先开口:
“你是不是要问我李戈为什么那晚找你说要娶你?”
她竟然知道李戈来找我,也知道他信誓旦旦那晚说要娶我,原来都是她一手撺掇的结果。
她以为星驰拿走了真正的灯盏,她若想编织梦境需要真正的琉璃盏,如何让星驰赶快从京城回来,那我就是最好的下手对象,如果我告诉星驰有个男子着急说要娶我,他肯定会连夜赶回庙里,这样钱莹就可以早点入梦见她的木灵了。
不得不说,这钱家人的心眼一个比一个多,她没想到星驰并没有拿走灯盏,还是把琉璃盏放回到了天一阁,她也不知道琉璃盏离开天一阁的距离过远我也会体力耗散。
只是这样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一个人,那我岂不是也被他们姐弟两人耍的团团转了,我愤愤不平回去找钱星驰算账,为什么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告诉我。
他说那天真的是走的匆忙才忘记告诉我,而且钱莹现在拿着能开天一阁门的最后一把钥匙,他不能让她就这么一直活在梦里,那最后一把钥匙的下落就真的随钱莹消身匿迹了。
“那现在钱莹把钥匙的下落告诉你了吗?”
“还没有。”
“那你忙活了半天什么?”
他捏捏我的脸蛋,说:“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家伙,以后就算开了阁楼,我也得派人重兵把守,免得你再拿出来打碎,到时候看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也不灵时该如何?”
钱莹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她真的能接受现实中的李戈,她真的爱李戈吗?我问星驰:
“她真的会爱李戈吗?他难道不会把他当作木灵在现实里的投影吗?她如果知道是咱俩合伙为她编织了木灵是李戈的梦,她会不会……”
星驰打断了我:“不会的,我非常了解我姐姐,相信我,她一直是爱李戈的,只不过她有时不太愿意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就多少对李戈有些抗拒,但实际上她早就爱他了,我们只是帮助她确认心意而已。”
我低头埋入他坚实的胸膛里,听着他起伏有节奏的心跳声,许久,我问他:“你爱我吗?”
他眼睫微垂,说:“这是全天下女孩子都爱问的一个问题吗?”
我不依不饶地说:“我不管,你就要回答。”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你应该问,我有多爱你”
他搂紧依偎在他怀里的我,低下头在我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
我抬眼望他,开玩笑地说:“这就是成语卿卿我我的来源吗?”
他说这个应该发明一个新的成语叫亲亲卿卿。
我对他说:“我们当时也是父母的包办婚姻啊,你难道不会抗拒这种形式吗?”
他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一开始确实是抗拒的,我以为嫁过来的会是哪家大家闺秀,可没想到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我有点生气,说:“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大家闺秀,你说我不端庄,不温柔,不贤淑吗?”
他手刮了我的鼻子一下,说:“可我就是喜欢你不端庄,不温柔,不贤淑,你比大家闺秀机灵,也比她们可爱。”
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听他这么说才善罢甘休,他可能是平日里端庄贤淑的女孩儿见多了,我一个武馆家里的姑娘,让他感受到了女孩儿也可以有另一面的魅力。
从最初的茶楼重逢,到雨中漫步,再到最后的确认心意,我们也走过太多的不容易,面对这份感情我有太多的犹豫和不坚定,可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他总会坚定地陪在我身边。
但明明自己已经确认了的事情还是会明知故问地问他:“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吗?就像木灵一样消失掉。”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说:“可能会吧。”
我一下急了:“你会离开我?”
他抬眼望望星空:“对啊,等有一天我两鬓斑白垂垂老矣了,我们到时或许就真的暂时要分开了。”
我不解:“那为什么要说暂时分开呢?”
他又看向我:“因为我下一世,下下一世,都会来找你,所以,我们只是暂时分开嘛。”
我锤了一下他的胸膛,故意挑衅地说:“谁要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等你老了,我一定会再去找一个年轻的帅哥,反正我不老不死,我永远都可以找年轻的英俊公子。”
他看着我,认真的说:“芯儿,如果我老了,你真的会离开我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他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神中有一丝乞求,像一只失了宠的小狗,语气又略带可怜,我一下心软了下来,对他说: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一向这么口是心非的。”
我想他是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怎么能最快的搞定我,他也知道我最吃他这一套了,我才是那个真正离不开他的人。
一开始,我的这个特殊身份确实让我怀疑我们能否在一起,不过后来我想通了,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缘是劫,有所保留的都不叫真心相付,爱,永远不要等。
其实在灯芯里呆了三年,我见证了太多相爱之人的悲欢离合。
目波对荀毅之于荀毅对自己内心情感的渴求,招君一腔孤勇为爱奔赴,幺娘和苏子阳共同对自我价值的追寻与彼此的奔赴,杨雪七世等待只为一场不负,还有钱莹和木灵无法触碰对爱小心翼翼的守护。
从他们身上我看见了,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完成一场夙愿,人活于世,几次等待,几次错过,几次遗憾,几次追悔,从他们的身上我仿佛就是看到了各种不同对爱的解读。
那晚,风吹落一阶桂子积在角落,看起来厚且软,花瓣乘着风缓速跌落,纷纷扬扬,人间最早一场细细薄雪是风来桂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