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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七月份的傍晚,阳光也是热烈的,路边的向日葵是金色太阳的花朵,我脑中突然蹦出来一句“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我之前还因为这句话在院子中种过一株,它生命力是极强的,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瓜子就能生根发芽。

      远远看见星驰站在向日花丛中,阳光洒在他随风轻飘起的衣摆上,我走上前跟他开玩笑:“是花仙子下凡了吗?”

      他怪我哪有形容男人花仙子的并问我是否喜欢这里开的向日葵,还说这是我生前最喜欢的花。

      我有点哭笑不得,他估计觉得我自己之前亲手种植过就觉得我很喜欢向日葵这种花,其实我纯粹是因为向日葵好养活而且等秋天的时候可以吃满满一盘的瓜子,投入产出比极高,但为了不辜负他一番心意我也没有泼他冷水,只是感谢他的好意。

      他对我说:“生日快乐,芯儿。”

      我摸摸他的脑袋看看有没有发烧,我的生辰什么时候跑到七月份了,我是二月二十九生的,每四年才过一次,这让我时时感到遗憾。

      他说:“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

      我回想了一下,之前我好像因为这个四年一过的生辰和他忿忿不平抱怨过几次,他就和我约定只要是在平年里,除了二月,每年在一个月份的第一天过生日,算下来,今年好像轮到七月份了。

      我恍然大悟,笑着跟他说:“我本来四年才会长大一岁的,现在好了,被你弄得一年就得长一岁。”

      我对着太阳花丛,闭上眼睛,悄悄许了一个愿望,然后挑挑眉,跟他说:“你猜我许的什么?我的愿望就是……没有愿望。”

      他觉得我在戏弄他,故意不告诉他,其实真的是我的真实想法,之前过生日的时候,我都会许一些类似多吃不胖,夜夜好眠,亲人健康之类的,我总有太多太多的愿望了,我也对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不满了。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没有了愿望,说明我对这个世界已经很满意了,我对我所经历的事情和我拥有的一切都很知足,那我就不会有所期许,比如我今年的愿望是我想和星驰永远都在一起,那如果没有这个愿望那是不是代表着我我已经实现了它呢,所以我的愿望就是没有愿望,这是最高的愿望。

      我很好奇像他这样一个连我们细小约定都记得的人怎么会在今年清明的时候忘记拿给我写的那封信的呢?还有为什么是两封信,一封却没有写完。

      他说:“年年在那棵树下给你寄信,你却鲜少来我的梦里,我后来想你是不是看不懂我写的古文呀,今年就换了封通俗易懂的。”

      我被他逗笑了,觉得他怎么这么可爱,然后又接着问:“那为什么今年清明没有烧给我?”

      他说:“因为清明之前我已经见过你并且我确定那个人就是你,,所以今年我故意没有带赌一把你会去上坟的,庆幸的是我赌对了,而且不止今年,以后都不用给你写了。”

      原来那日在墓地上完坟后他是故意留下来等我的。

      我的心里酸酸的,眼看泪水要掉下来,又立马叉腰跟他说:

      “谁说不用写了,钱公子文采那么好浪费了岂不可惜。”

      他拉起我的手,含情脉脉地说:“以后,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给你写。”

      我故意不接他的话,调皮地说:“那好,以后每天一千字。”

      他刮刮我的鼻子问我是不是对浪漫过敏,我冲他做了个鬼脸不再说话。

      我们并肩拐过向日葵花丛绕道走在林荫道上,庆幸遮住了这热情过头的太阳,说实话,如果我真的死而复生,我还是从前那个我,我一定好好爱他,和他白首不分离,可问题是,现在的我算什么呢,半人半鬼的,我们能在一起多长时间呢?

      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是迷,我曾经理智地控制自己不要再卷入这世俗的情爱,可是一遇到他,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这种日子能持续多长时间呢?

      我抬眼望望还沉浸在幸福里的星驰,不忍心却又开玩笑地跟他说:

      “其实我不在的这几年里,你也可以试试其他人嘛,这世界的漂亮姑娘如流水,好女孩也举袖如云,何必在我一棵树上吊死呢?”

      他低眼看我,说:“可你是沧海的水,巫山的云。”

      我愣住,一下子想起那本在钱家办公桌对面摇椅上的诗集,元稹有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

      傍晚回到客栈,感觉有些东西好像被人动过,据安心说正觉寺的僧人来找过他,前几天他们刚从显通寺下来,师傅有几句话托他带给我俩,我问什么事情。

      安心说:“两个消息,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

      我说:“先听好消息,坏消息就不听了。”

      安心好像故意跟我作对。

      他说:“坏消息是师父说你在天一阁的琉璃盏不翼而飞了,一旦它碎了的话你就失去寄身之地,会灰飞烟灭。好消息就是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这不都是坏消息嘛,哪里有好消息啊,我每日外出去找星驰只能留安心在客栈里看香灰,这几天也没有宿主找我们,他估计是要憋疯了,可对我来说,这两个消息不就是一个让我身死,一个让我心死。

      我顾不得和星驰打招呼,和安心收拾了行李连夜返回显通寺。

      天蒙蒙亮我俩就又回到了青繁山,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寺里僧人们诵经的声音,这熟悉的感觉让我心安。

      一个寺庙如果没有人讲经,那就不是真正的佛道场,佛的道场就是讲经教学,释迦牟尼当年在世一生没有道场,别人供养也不接受,他喜欢树下一宿,日中一食,到处云游,居无定所,一生无挂。

      但是有道场就不一样,有道场就有牵挂,牵挂这世间法。

      在寺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位高僧在寺里给大家讲经说法,我们一般都尊称他们为法师。

      之前听安心说有位法师之前为了救济安顿无处可去的灾民,在寺院里搭棚施粥,有一批怀孕的妇女因为长期得不到营养,法师为此还为她们破戒杀鸡,之后大家为感激他就在每个孩子的襁褓中撕下一块布,做成一件百衲衣送给了他。

      这位法师好像就是现在正在讲经的净空法师。

      其实正规来讲,讲经说法之地应该是寺庙里的藏经阁,也就是天一阁,但是天一阁过去经过火灾的洗礼,众僧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准入制度十分严格,除了拿经书,普通僧人不得入内,有点因噎废食的意思。

      天一阁是封闭着的,我过去看的时候门上也挂着那把钱氏一族合力才能打开的多孔锁,那究竟是谁把我的琉璃盏拿走了呢?

      我化为灯芯住在琉璃盏里的事情寺院里的每个人都是知道的,但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平常里也无人提起。

      按理来说只有进入到里面的人才有可能拿走琉璃盏,谁能进去呢,也就净空法师一个人进去过,难道是他拿走了吗?

      我去问过他,他也说未曾见过。

      那就更奇怪了,净空法师没有理由拿呀,难道他的禅房里缺少一盏精致的灯盏吗,好像也不太可能,况且这也不是一件值得说谎的事情。

      莫非是与我有什么恩怨,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可是我在这寺里并无私人恩怨呀,而且门一直有锁,他是如何进去的呢?

      况且如果那个人得到灯盏并没有着急破坏,我想他的目的应该不是针对我,那是为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调查起。

      我忍不住责怪安心:“为什么走的时候不提醒我拿着我保命的玩意?”

      他耸耸肩说:“当时以为封在阁里比你带着更安全,起码封在阁里最坏的结果就是丢了,但被你拿着的话,恐怕琉璃盏什么时候碎的都不知道。”

      面对毫无头绪的事情,我蹲在地上抓耳挠腮,已经趋于抓狂状态,忍不住抬头问菩萨:“我平时也没少行善积德,为什么要让贼人拿我灯盏?”

      安心问我:“你行何善了?”

      我瞥了他一眼,说:“你那么烦没有人理你,我每天还要和你说话,这难道不算日行一善吗?”

      他一脸无语的看着我。

      接连几天都没有灯盏的下落,我在寺庙里既惴惴不安又无所事事,每日里看着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有些头顶上环绕薄薄之气,我只能哀叹一声爱莫能助。

      不是因为没有琉璃盏我不能帮他们,之前下山在客栈里帮助的几位宿主们也都是借的客栈里普通的灯盏,但那是因为我知道真正的琉璃盏是安好的放在天一阁的,所以可以放心的将他们灵魂与我灯芯融为一体,可现在琉璃盏生死未卜,我如果盲目将他人灵魂和我合二为一,那万一琉璃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碎了,不仅要搭上我的性命,这位香客的执念也不会完成。

      院子里的古松绿意森森,惹得鸟儿筑巢安家,每年春天枝头鸟巢如雨后春笋,密密麻麻点缀其间,叽叽喳喳惹得我更心烦意乱。

      我朝树上没有目标的用力扔了一颗石子来发泄我不满的情绪,他们也是一窝一群的大家庭,天天估计还要开家庭会议。

      动物也是有灵性的,它们只是说着它们的语言进行它们只见的交流,我们人类听不懂而已,但其实它们也有思想也有活动,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灯盏不是,人,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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