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的养狼手册》QIN不醉

2、好生葬了

　　许清如没有接话，只是蹙眉深深看了一眼萧艾，随即撇开眼神。
　　“长公主，德妃娘娘住处到了。”

　　“德妃娘娘，长公主殿下来了。”
　　正困倦的德妃立马睁开了快要耷拉上的眼皮：“艾儿来了，你怎么现在才说。”
　　“母妃勿急，孩儿在外殿等您。”萧艾站在屏风后笑着说。

　　“什么在外殿，为什么不公主下请进内殿喝茶。”德妃一边说着，一边任由一旁的贴身宫女玉仙伺候穿衣。
　　玉仙小声回道：“公主身边的许侍卫也在，实在是不好请进内殿。”
　　德妃脑中冒出那个时时刻刻跟在萧艾身后的许清如，小力的掐了一下玉仙的脸：“就你有理，可有看茶？”

　　玉仙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奴婢怎敢怠慢了娘娘的心间肉。”
　　德妃嗔怪的斜睨了玉仙一眼，穿戴好衣服后，理了理头发站起身子：“玉仙，公主殿下可有受伤？”

　　“母妃问一个靠别人嘴里得消息的人，不如来问问本人啊。”萧艾从屏风后探出脑袋，一脸笑意。

　　德妃看着面前调皮可爱的萧艾，大步走了过去，戳了戳萧艾的两颊：“你啊，从小到大都这个样子，什么事都不告诉母妃，母妃就只能靠别人嘴里得消息了。”

　　“好啦，母妃，我知道错了，孩儿没事。”

　　“听说皇后娘娘找你有事？”德妃正要去牵萧艾的手，便触摸到一片粗糙与湿滑：“哎呀，怎么回事，怎么手掌还受伤了？皇后娘娘罚你了？”
　　德妃忙拉起萧艾的手掌查看，萧艾想抽回手掌却被握住了手腕：“玉仙，快去叫太医。”
　　“疼不疼啊，哎呦，肯定很疼。”

　　玉仙正要走，就被萧艾拦住：“无碍的，已经处理过了。”
　　德妃眼眶一红，便要往下掉眼泪，却萧艾抬起下巴：“母妃，孩儿真的没事，孩儿被皇后娘娘叫来宫中有事相商，没有被罚，顺道来看看您，可有什么短的缺的？”
　　德妃吸溜了两下发酸的鼻子摇头。

　　“好啦，诗语想在我府上住几日，过几日便是盂兰节，到时候宫宴我会将诗语送回来的。”

　　“本宫就知道那个死孩子跑你那去了，今日圣署的先生还来问。”

　　德妃轻手轻脚的捧着萧艾的手腕走到外殿：“你父皇近日提起你为何没来宫中走动了，宫外骑射比赛，你可真的是让这宫中所有人开了眼。”
　　萧艾无奈的笑了笑：“父皇是故意的，如今我便是有些人眼中刺了，他现在将我捧的有多高，日后我便是摔成泥，还要被踩两脚。”

　　德妃叹了口气：“早知如此，那日母妃便不去凑这热闹了。”
　　萧艾将德妃按坐在椅子上，不甚在意：“母妃也是帮了我，现在朝中有些人便会开始站队，我得到的东西和情报也会越来越多。”
　　德妃将一旁晾凉的茶推到萧艾手边。

　　“母妃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平安的生活下去。”

　　萧艾安抚似的拍了拍德妃的手背：“我也希望你和诗语平安。”

　　玉仙站在一旁看着母女情深的两人，抹了抹苦涩的眼角。
　　在所有人眼里，萧艾都只是个刁蛮骄纵的公主，性格狠厉阴晴不定，依仗着皇上的喜爱便到处与人交恶，树敌不少。

　　萧艾看了一眼神游的玉仙，冷撇了她一眼。
　　玉仙立马站直腰背往屋外走去，许清如也跟着走了出去。
　　殿外，玉仙从袖中掏出一包用白布包好的物什递给许清如，许清如微微嗅了几息：“谁给的？”

　　“五殿下给的，说是在七公主诗语殿下的包中发现的。”玉仙压低着声音。
　　“已经有爪子伸向这边了，长公主殿下说不让娘娘和七公主知道较好，这物什我也不敢离身，便只得亲手交予你了。”

　　“我知道了，这些日子会有鬼楼的人来宫中护你们周全，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是不要打草惊蛇，她要一点一点的让那百足之蛇被蚕食殆尽。”

　　“奴婢明白。”

　　萧艾辞别了德妃，天色已晚。
　　下了马车，便见着一团粉色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左顾右盼，见熟悉的马车立马站起身子：“阿姐，你回来了，我可算等到你了。”

　　萧艾提起繁重的裙摆跳下马车，任由小粉团子扑自己怀中，萧艾揉了揉萧诗语的头：“为何不在府中等。”

　　“你府中的人都冷冰冰的，顶着一张木头脸，没有一点意思。”

　　说罢，萧诗语便拉着萧艾往街上走。

　　华灯初上，华京城的夜晚比白天还要繁华些，多了许多新鲜的乡野村食，路上的人络绎不绝，孩童嬉戏玩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小贩叫卖声也为这份热闹增上了浓重的一笔。
　　萧诗语在人群中穿梭，听云跟在她屁股后面左右穿行，手中拎着不少大大小小的物什。

　　不远处的茶摊上，许清如站在萧艾身侧，将怀中的翠玉糕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又拿出袖中的银针试了一下茶水。
　　萧艾用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人群中的萧诗语身上，目光复杂中带着一丝艳羡。

　　“长公主殿下，也可以如七公主那般。”

　　许清如的声音将萧艾的目光拉了回来，正好对上许清如递过来的茶水，接过握在手中：“有时候话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属下知错。”

　　萧艾小小抿了一口茶水，也不去看许清如：“死了？”

　　“嗯，依旧是什么都没说，能训出这种死士的，一般都是权贵才有的能力。”

　　“刺杀之事其实没几个人知道，回京的路是临时定的，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只能是在队伍中的，鬼楼的存在只有父皇和母后知道。”

　　“您怀疑皇后？”

　　“两者。”

　　萧艾将茶水一饮而尽。
　　鬼楼是江湖最隐秘的暗杀情报组织，原是不受皇家管制的，是萧艾凭一己之力坐上了楼主的位置，才让鬼楼成为了专司皇家暗杀工作。

　　“他们都忌惮鬼楼日益强大，怕本宫脱离掌控，之后会越来越多刺杀，我们有一场避无可避的争端。”

　　“公主和皇后扯破脸皮，就是要让皇上放松对您的戒备，从而试探。”

　　“许清如还好你是本宫的人，不然你这么聪明，本宫怕是会死的很惨。”

　　听着萧艾的话，许清如并没有去接，而是盯着萧艾的眼睛目不转睛，萧艾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转开了脸。
　　“姐姐，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一股恶臭涌入鼻腔，萧艾不由自主的皱眉捂鼻。

　　许清如挡在萧艾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小乞丐，十三岁的样子，个子瘦弱，破败褴褛的衣服有些遮不住身体，满是黑污的手臂上有着皮开肉绽的伤口，像是被鞭子打的。
　　萧艾眉头皱的更深了，示意许清如退下后，觉得这小乞丐有些眼熟，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一柄短匕首闪着寒光便朝着萧艾的面门而来，萧艾抬手要挡。匕首却在距离毫寸之间被打落到一旁。
　　许清如眸色冰冷，长剑正欲刺向小乞丐，却被萧艾出声阻止。
　　“等等，别杀他。”

　　许清如这才转了剑芒，横着在小乞丐的肩胛处拍了一下，小乞丐痛呼一声，卸了力的身体往地上倒去，萧艾踩在小乞丐的背上，弯腰盯着小乞丐。
　　小乞丐趴在地上毫不避讳的带着恨意的紧盯萧艾。

　　被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萧艾有些无奈：“你是宁家的小孩？叫什么来着。”

　　萧艾思考良久这才想起来：“宁子佩，那个七岁秀才，宁家的天才麒麟子。”

　　“萧艾你不得好死。”

　　萧艾这话听得多了，早就不甚在意，只是歪头耐心解释：“你家被抄，又不是本宫的原因，是你爹站错队伍，引得了这祸水，与本宫何干？就因为本宫是执行官？”

　　“是你乱判，陷害我宁家。”

　　萧艾摇头：“查案的不是本宫，判罪的也不是本宫，本宫只是监法场罢了，是谁告诉你是本宫陷害的？”

　　“......”

　　萧艾站起身，对许清如说：“带回去。”
　　许清如弯腰正要去拉宁子佩，却被躲开，许清如半空的手转了个弯化为手刃，直直朝宁子佩的脖子上砍去，宁子佩闷哼一声，晕倒在地。
　　许清如像拎小鸡一般，拎着宁子佩的衣领。

　　小闹剧发生的太快，结束的也很快，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一个茶摊发生的事情。
　　萧艾走在前面，冷不灵的说：“他和你很像。”
　　许清如低头看了一眼宁子佩，语气带着点嫌弃：“不像。”

　　走在前面的萧艾眉眼弯弯，看着华灯炫浪，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的华京也是这般繁华，不同于夜晚的热闹喧嚣，多了一丝倦皮。
　　正月十六，刚出节这日是萧艾第一次出宫。
　　萧艾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黑色的瞳孔中满是疑惑。玉仙警惕的跟在萧艾的身后，目光如炬：“公主，调查的事情指向宫外？”
　　萧艾点头：“嗯，不多时应该就会有鱼闻着饵香过来找我们，小心着些。”

　　正月里的飘雪还没化，屋檐上积着厚厚的雪花，青瓦下悬挂着的冰很是柱尖锐，萧艾紧了紧身上的袄子。
　　早知道今日风大，便带个汤婆子了。
　　玉仙将一块锦帕放在小摊的椅子上：“公主坐下喝点热茶吧。”
　　玉仙问店家要了些热茶和茶点心。

　　萧艾看着手中的茶，热气氤氲，目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远处墙根处，一个被雪掩盖的隆起吸引了萧艾的注意。
　　“玉仙，去看看那是什么？”

　　玉仙顺着萧艾的目光看过去，也觉得疑惑：“奴婢去看看。”
　　玉仙正要抬起步子，却被萧艾阻止。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从远处跑来，小脸被寒风刮得通红，皮肤也裂开的像是小沟壑一般。
　　手也满是冻疮，甚至有些冻疮已经破开，手心手背都红的异常，一时不知道是被碗中的东西烫的，还是被冻的。

　　小乞丐将手中的碗放在一旁，拂开被雪堆埋的隆起。
　　也是个乞丐，脸上已经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远远瞧着是个女子，小乞丐拿起地上的碗，想将碗中之物灌入女人口中，可是冻僵的面庞已经是再无生意。

　　萧艾提起裙子往那边走去。
　　小乞丐将女人护在身后，龇牙咧嘴的狠盯着萧艾，像是一条防备的狗崽子，萧艾丝毫不在意，
　　蹲下身子：“她已经死了。”
　　小乞丐依旧没有改变姿势，眸中全是狠厉和戒备。

　　萧艾见他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勾起一抹笑，随即慢慢站起身：“打晕，带走。”
　　话音刚落，小乞丐便已经倒在地上了，玉仙手还来不及收回，萧艾站起身子冷冷撇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找个棺材铺定口好棺材，好生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