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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秋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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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啊?”陆雪松微眯美目,琥珀色的瞳孔光华灼灼道:“睿王掌管兵部,只要派出兵部的人,应当很快就可以将全城收遍,何苦这么麻烦,看来丢的这件宝贝非同寻常,这宝贝恐怕见不得光。”
这一番话却让谢朝之晃了晃神,这个陆雪松不过十二岁,生在平民之家离朝政生在平民之家离朝政尚远,可分析事情却如此透彻,一针见血,这城府不亚于朝中任何官员。
谢朝之不禁对陆雪松刮目相看。
陆风竹歪头望向晴空,不禁做起白日梦来:“既然这宝贝见不得光,若是落在咱们手里,岂不是发财了?狠狠敲睿王一笔,他也不便说什么。”
正喝水的谢朝之直接被呛住了,一口水差点喷陆雪松一脸。
“我看这宝贝就算落你手里,也发不了财。”谢朝之听的哭笑不得。
“你这小姑娘,外面斯斯文文,岂料如此毒舌。”陆风竹觉得被扫了兴,悻悻起身回屋去了。
下朝后,慕容炳更加觉得精疲力尽。
至从谢朝之离家出走后,他的一颗心仿佛就悬在了悬崖边上,仿佛随时要掉下去一般,这种痛苦不亚于钝刀割肉。
回府后,仍旧没有谢朝之的消息。
他手肘放在茶几上,撑起晕沉沉的脑袋,又询问道:“犀通好一些了吗?”
凤翼回道:“早上又上了一次药,大夫也开了内服敛血滋补的药,犀通精神好了一些,要想彻底痊愈,恐怕还要在床上趴半个月。”
慕容炳听后愈发自责,怏怏不悦道:“他可有怨本王?”
凤翼一听,立即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殿下对我兄妹恩重如山,我兄妹即便肝脑涂地,也断然没有半句怨言。”
凤翼和犀通原是一双孤儿,被一个游走的老道收养,学了一身武艺,十四岁时,师父去世,兄妹为了过活,便到街头卖艺。
凤翼被一恶霸看上,要强纳为妾,哥哥一怒之下将恶霸打伤,可却被恶霸告上了衙门,眼看就要牢底坐穿,凤翼街头喊冤,恰巧遇上了微服出宫的慕容炳,替他们兄妹住持了公道。
从此,他们就跟着他了。
如今在睿王府里,慕容炳也从未亏待过他们,他礼贤下士,让他们与他同桌用膳,这样的主子放眼整个东华,再也寻不出第二个了。
慕容炳起身将凤翼从地上扶起来,强撑着一丝力气去探望犀通。
犀通趴了一天一夜了,浑身酸楚,无法动弹,他听到脚步声,抬眸一看是慕容炳来了。
“殿下。”他忙不迭起身,想行礼,全然忘了自己重伤,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无力地倒了下来。
“别行礼了。”慕容炳连忙制止他,撩袍坐在了榻边:“这次的事情,是本王一时冲动,害你受累了。”
“是我知而不报,殿下何错之有。”犀通瞧着慕容炳心力交瘁,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不过一夜,那风华绝代的睿王殿下就像是重病了一般,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一开始就向殿下禀明情况,或许殿下就不会对三公子期望过高,以至于无法接受真实的结果,逼的三公子离家出走。
慕容炳在榻边坐了良久,神情恍惚问:“犀通,是不是本王错了,不该逼他?”
他寻不到谢朝之,脑子里不断回响着谢朝之离开时的话,早已经悔的肝肠寸断。
“殿下一心为了三公子,只是三公子现在年龄尚幼,自然不能理解殿下的苦心。”
慕容炳知道犀通不过是宽慰他,苦涩的笑了一下。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再也不会逼他学任何他不喜欢的东西,哪怕他成了一无所长的废人,他也认了,大不了他养他一辈子。
忽然犀通想到了什么,激动地拿手臂撑起大半个身子道:“殿下兴许可以去学堂查一查,看看三公子有没有比较交好的同窗,可能三公子现在就在同窗家中作客。”
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容炳肃然站起了身,萎靡的身体顿时振奋起来。
“对,他身无分文,又不能养活自己,除了去同窗家里,也没有别的去除了。”
但荣学斋里人多眼杂,倘若他亲自去查,傻子也知道他不眠不休寻的那件“宝贝”就是谢朝之,若是传到慕容衍耳中,兴许会暴露谢朝之的真实身份。
这件事情他不能亲自去办,此时他能想到的只有仙宾阁。
慕容炳嫌马车慢了,直接骑马去的仙宾阁。
秋婉婉早猜到了内情,无须慕容炳多作解释。
翌日,一早。
她让艳姨装扮成富贵人家的夫人,冒充谢朝之的娘亲。
尽管秋婉婉一再嘱咐艳姨朴素一些,不要太招眼球,艳姨还是带了四个婢子,八个护院坐上了马车前往荣学斋。
仙宾阁作为汉阳有名的销金库,老鸨自然是富的流油,婢子护院都穿的绫罗绸缎,马车也是极致豪华,波斯淘来的金花面料做的帘子,在阳光下金光闪闪,想不注意都难。
艳姨又最爱排场,哪里朴素的了。
马车一栓到荣学斋门外,就引得来往的人纷纷侧目,忍不住叹道:“果然荣学斋的学生个个家世不凡。”
艳姨双手放在腰间,昂首挺胸迈进荣学斋的大门,此时学生们也是刚到,还没有到上课时间,众人都好奇地打量着她。
艳姨年轻时是仙宾阁上一任花魁,美艳无双,如今年近四十,依然风韵犹存,年龄让她没有了年轻时的妩媚,但略微发福的脸颊,让她显的庄重不轻浮。
她今日又特意打扮的端庄典雅,梳着牡丹髻,一改往日簪花的习惯,只戴了几多玉做的珠花和一只珍珠步摇,那步摇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轻摇晃,严格地控着她必须矜持优雅。
身上是孔雀蓝暗纹对襟上衫,金边镶翡翠珠子做的衣扣,下系一条同色长裙,不浮夸却又在细微处彰显着华贵。
婢子和护院行成两路跟在她迤逦的裙摆后面,这气势诰命夫人也不过如此了。
雅室里,夫子的书童给艳姨沏了茶,她优雅地接过茶盏和夫子攀谈。
学生很远远站在门外瞧着,听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到是将艳姨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艳姨在仙宾阁呆了几十年,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没有见过,她早就学会了权贵那一套做派,待人接物谦和有礼不卑不亢,说话温声细语,眼神里却又处处透着威慑,让人不敢怠慢。
“这是谁家的大娘?我竟没有见过。”严傥也好奇地支着脖子,恨不得能将脖子支进屋里,好听个一清二楚。
郭惜珠在一旁听到,顺口接上:“谁知道呢?横竖不可能是秋朝朝的母亲。”
秋朝朝要是有这样风光霁月的母亲,何苦闭口不谈,招人调侃?
“我看到像是朝姐儿的母亲,她真美,和朝姐儿一样漂亮。”董苏堪堪望着,眼中尽是欣赏。
郭惜珠心里极不舒适,讽刺一笑道:“她要是秋朝朝的母亲,我把路边上的狗屎给吃了。”
董苏不想和她争辩,直接无视她走到严傥身旁道:“话说朝姐儿已经有两天没来学堂了。”
他心里怪想他的,也有些担忧。
“是啊,连陆雪松那个穷小子这两天也没有来旁听。”严傥突然也觉得不习惯。
两人正聊着就见艳姨告别夫子,施施然退了出来。她已经向夫子表明的身份和来意,替谢朝之请了长假,只是可惜夫子对谢朝之除了成绩以外,其他方面知之甚少,艳姨不能无功而返,她抬眸注意到严傥董苏一群人都目不转睛望着她,略一沉吟,款款向他们走过去。
“你们可是小女朝朝的同学?”艳姨微微颔首,笑容可掬。
董苏和严傥惊喜地对视一眼,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是,我们都是朝姐儿的兄弟。”
异口同声后,董苏反应过来他们言辞欠妥,忙改口道:“不,是友谊深厚的同窗。”
郭惜珠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艳姨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那你们可知小女平日都爱去什么地方?”
董苏和严傥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我们虽然关系要好,但平日一下学就各自坐家里的马车回府了。”董苏说完,细细品了一下艳姨的话,猛然惊觉:“朝姐儿不见了?”
艳姨难过地点了点头,眉眼哀凄道:“既然你们都是朝朝的好友,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她文试考砸了,老爷一怒之下就打了她几板子,她素来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半点委屈,一赌气竟离家出走了,可把我和老爷急坏了。”
严傥顿时心急如焚:“那可怎么办?报官了吗?我哥哥是看守汉阳的校尉,我可以让他帮忙寻朝姐儿。”
艳姨忙不迭制止:“不用劳烦严校尉了,小女此次出走身上未带多少银两,估计撑不了几日就回来了。”
“你说朝姐儿会不会去陆雪松家了?”董苏沉思片刻后突然问严傥。
“怎么可能?”严傥声音拔高,十分笃定地摇了摇头:“朝姐儿要去也是去我家里,陆雪松算什么东西?估计家里穷的只有四面墙壁。”
严傥对董苏的猜测很抵制,他不愿意承认谢朝之对陆雪松的情谊远超与他。
“肯定就在陆家。”
“不可能。”
董苏和严傥争执起来。
艳姨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该信谁,眼里的希望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