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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很久以前 ...

  •   齐野的两根烟刚好抽完,吐出一口白烟,烟雾把他整张脸隐隐约约的笼罩在其中,模糊了轮廓,只看得见一双深邃的眼,和蹙起的眉峰,齐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了出来,还听完了两人的对话。
      似是觉得还不过瘾,从兜里拿出烟盒,摸出最后一支烟,再放回兜里,指间顺势抽出打火机,“咔嗒”一声,金黄明亮的火光轻微的跳跃着 。齐野用手虚拢着那一小簇火光,跳动的火光在他大半张侧脸上映出不均匀的光斑,更衬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齐野的中指和食指夹着烟,轻触火光,烟头被点亮,白烟飘然而上,火红的星子射在他的眼底,像是一颗滚烫的星子,落在了深海里 。他慢慢的用鼻子呼出一口浓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野从红色的广告牌后面走出来,把烟头踩在脚底下碾灭。
      轻嗤了一声,他刚才就站在这块红色的广告牌后面 ,这么拙劣的掩藏,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发现,或者说根本没心思拆穿。

      齐野双手插兜,侧头,眼眸微抬,看着岑云刚才站的地方,昨天晚上下过雨,泥土松软,留下两个不深不浅的脚印,他站的这个角度看不见她的全脸,只能看见她大半张脸被头发笼罩起来,几缕凌乱的发丝既被风吹起又被眼泪打湿,粘在鼻翼或脸庞上,明明想要放声大哭,却又要强忍着,当真别扭的紧。
      抬步转身,往回走,齐野拿出打火机,抛上空去!再接回来,眉头舒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骂了一声
      “艹,见了鬼了”
      冷嗤一声:“算了,以后少欺负你”

      似乎觉得哪里不对,顿下脚步来,抵了抵后,槽牙又补充道:“别他妈到时候在老子面前哭”

      岑云回到房间时,隔壁的央金并不在,她知道央金有个习惯,住的酒店必须开窗,离开时又必须关窗,此时,窗户是关着的。
      应该是出去工作了,岑云也没有找人聊天的习惯,现在又不想出去,索性洗个澡,将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温热的浴缸当中。闭着眼,脑子里空空的,思绪渐渐的飞远,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齐野。

      自顾自的说:“其实我关于你的记忆也不多了,你说你说话怎么就欠,雨夜分开的那句话,和那双眼睛,让我记到现在”
      今夜之后,我认识你吗?
      一双眼睛像冰冷的深海,仿佛要将她吞噬进去,再将其溺毙。

      “其实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不是在学校,是当时有人意外落水,你跳下去一个翻身,拖着人往岸边游,将人救了上来,把一身的水拧了一下,无所谓的离开”
      岑云但语气顿了顿,轻轻的笑“我站在远处看,围观的人不少,我根本没看全你的脸,只记得一双深邃眼睛,后来我就一直记着你的眼睛,仅凭着我的直觉在学校的操场认出你”
      “我也没有向你确认,你究竟是不是他,现在……”岑云微不可察的叹气“不重要了。”
      岑云想,其实有些事情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始,遇见未知的结局,就像现在,她的执着——他和玉龙雪山。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岑云捧了一把水在脸上,就当是清醒一下。
      没着急着接电话,一猜就知道是谁,岑云不急不慢的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拿起手机一看:温泽宁
      岑云背靠在浴台上,一只腿半曲着,本来双手环胸的动作,哼笑一声,改为了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接通了电话抵在耳边,电话那头传来了温泽宁温润的语气:
      “蕴蕴,我知道是你”
      岑云直接忽略掉他的称呼,觉得无端的好笑:“怎么?你自己打的电话不清楚打给的是谁?”
      电话那头语气未改“知道你忙,都没空接电话,先不说这个,怪我疏忽,没及时跟你联系,最近情绪稳定吗?”
      岑云冷笑一声:“你这医生,的确当的够称职”
      岑云转过身体,打开水龙头放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水花
      “还有,温泽宁,我再给你重复一次,我现在叫岑云”
      温泽宁轻轻地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云云,从这情况上来看,你的情绪应该是不稳定了,最近睡得好吗?”
      岑云语气不咸不淡
      “老毛病了,当然,没你电话骚扰,那更好。”
      “云云”
      温泽宁拨弄着钢笔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子,温润的语气,随着咚咚的声响渐渐深沉起来:
      “阿姨之前跟你说的,还记得吗?”
      岑云淡淡的抿唇,没说话,她当然记得。
      “她希望你好好治病”
      电话那头的语气停了一秒又继续:“阿姨,当时把你托付给我,你没有拒绝,不是吗?”
      呵,治病?拒绝?给过她选择的权利吗?
      岑云没有说话,淡淡的听着。
      温泽宁“我知道你不乐意接电话,但是云云,躲着总不是个方法,更何况你躲不开呢?”
      温泽宁的语气突然笑开“先回来复查吧,我这边给你安排”
      岑云站着没动,冷冷的回复“别老拿我妈说事儿,温泽宁,我身上没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你在我这也讨不到半分好,何必呢”
      不等温泽宁继续,岑云边走出浴室边说“你是想照看我,还是想照看你的私欲?”岑云倒了一杯水“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有病,我清楚的很,犯不着你一次次的提醒。”
      不得不说,温泽宁也是好脾气,没反驳她什么
      “是么?”
      温泽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又淡然的开口“那尘西呢?听说那小姑娘会去云南找你。”
      岑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声音仍旧没什么起伏“是又怎么样?尘西现在已经18岁,跟你就不再有任何关系”
      尘西是岑云四岁遭到绑架时,认识的,尘西也是被绑架的一员,后来被警方人员救出。岑云爸爸去世在那一次行动中。

      尘西是个孤儿,但当时岑云的妈妈,在那个特殊阶段,没有精力再去抚养一个,或者说不具备抚养条件,尘西只好转投孤儿院,后来好像被温泽宁一家领养,现在温父温母去世,温氏集团落在温泽宁手上,他也就自然而然地继承了领养权,和岑云签了一份协议。
      协议的内容很简单,是以公司的名义,温氏集团掌权人要以一个法定合格领养人的身份,照顾陆尘西直到她年满18岁,而作为条件,岑云按照约定,必须答应温氏集团掌权人两个条件,现在,陆尘西已经年满18岁,协议成立一半。
      显然易见,这是一份谈不上公平的协议,并没有明确指出这两个条件会是什么方面,存在很大的法律安全隐患,但当时的岑云的确没有办法,母亲患有轻微的精神病,而自己未曾达到抚养条件,只能被迫妥协。

      想到这里,岑云回过神,电话那头还在继续,温泽宁好像从来没发过脾气,即便是现在也是带着笑的跟她说:
      “岑云,你不想回来,我也不逼你,给你自由选择的权利,你也别对我这么绝情,我让尘西把药给你带过来,我这儿通过口头上,也算大概了解你的病情,注意控制自己的脾气。”
      “云云,你所患有的并发症,必须好好吃药,克制一下,毕竟呐,这人总不能靠寻找新鲜感,刺激感过一辈子,你说对吧?”
      岑云冷冷的勾起唇:
      “温泽宁,我要是选择,不听呢?”说完这句话,岑云就按下了录音键。
      温泽宁好像不明白她的意思似的,声音沉了几分:
      “云云,别拿自己的身体跟我开玩笑。”

      岑云心中冷笑,他明明知道自己想说的是什么,却故意避开不答。
      “我妈妈相信的是那个曾经叫李泽宁的”岑云拿出两粒安眠药吃下去,又开口:“温泽宁,跟你有关系吗?”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想知道的答案。”
      语音刚落,岑云微微眯起了眼,语气陡然转为凛冽“你要是敢动我在乎的人一分,你大可以试试”
      岑云哼笑:“我没什么牵挂,但你呢?别人好像都不知道你以前姓李吧?你觉得我大肆宣扬一下,会怎么样?”
      说完不等温泽宁回答,岑云挂断了电话。一种无力感涌上了心头,温泽宁曾经不姓温,是他心中最大的刺,也是,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继承公司集团?
      岑云安静下来才发现,雨下的分外的大,房檐被打的啪啪作响,一声惊雷吼着狂风将窗户打得夸夸作响,一片残叶,得了老天眷顾,落进了岑云屋里,得到了庇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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