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足深陷》净水流深

74、第 74 章

　　自从上次之后，曹步成隔三差五约周舫，不是去泡吧就是去按摩，周舫懒得搭理他，真把他当富二代冤大头。
　　周舫下课，正往食堂走，忽然接到曹步成电话，本来不想接，不过已经好几次没接了，想了想，还是接了。
　　“哎？小周总，今天接电话了？”曹步成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什么事？”
　　“看南边、看南边。”
　　周舫扭头，向马路对面扫了一眼，曹步成站在一辆轿车前面，向他挥手，周舫皱了皱眉，揣起手机。
　　曹步成散步并作两步，颠儿颠儿从对面跑过来，“哎呀，约你真难，真那么忙？”
　　“嗯，”周舫看着这家伙容光焕发的样子，心里越发无趣，“特意过来的？”
　　“那当然，不特意逮不到你嘛。”
　　曹步成的声音像撒娇一样，周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舌头捋直了，好好说话。”
　　曹步成嘿嘿一乐，“请你吃饭。”
　　周舫看了看身后的大食堂，“我下午有课，就这儿吃吧。”
　　“行，不过说好了，我请客。”
　　“随你。”
　　周舫领着曹步成上了大食堂三楼，三楼可以点餐，现炒，还可以点酒水饮料，人也少一点，适合请客、聊天。
　　两人找了靠窗的位置，这里是落地窗，视野非常好，里面看得清外面，外面也看得清里面。
　　两人点了三四个热菜，曹步成还要点，周舫把菜单往服务员手里一塞，“就这些，吃不完浪费。”
　　曹步成说：“喝点儿吗？”
　　周舫一翻白眼儿，“不跟你说下午有课，喝什么喝？”
　　“那就算了，”曹步成摆了摆手，服务员走远了，才说：“小老板，你这……真让人给踹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周舫瞪着曹步成，“你看我很开心的样子吗？”
　　曹步成搓了搓手，给周舫倒茶，“怎么约都约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俩和好了。”
　　周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气我的？”
　　“没有没有，哪儿敢呢我，”曹步成说：“我就是想向您汇报下最近泡男的心得。”
　　“你不用汇报，看你这油头粉面的样儿，猜都猜得到。”
　　“哦？”曹步成来了兴致，“那你猜猜？”
　　“感觉不错吧，是不是……跑偏了？”周舫意有所指的问。
　　曹步成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谁说不是呢，记得Gay吧那酒保不，那孙子太不是东西，没提前问清楚，撞号了，后来……你应该猜到了。”
　　周舫“噗嗤”一笑，正想说两句，眼尾扫到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前一闪而过，周舫再去找，已经看不到了。
　　“我觉得我弯了，”曹步成说：“最近对女的没感觉了，就想找男的……”
　　周舫回过头，“你行了，玩儿玩儿得了。”
　　“我也这么想，可这……一时半会儿撒不开手，我很担心就此回不了头。”
　　服务员过来上菜，周舫没接话茬。
　　菜上齐，服务员下去后，周舫挑着吃了口小酥肉，点了点头说：“尝尝，这儿饭还可以。”
　　曹步成心不在焉吃了两口，不满的说：“问你呢。”
　　周舫看着曹步成，明明一个爽快的大老爷们，现在说话不自觉的带了一点娇气，周舫想到廖青阳，他们一起那么久，两人从来都是怼天怼地，怎么就想不起廖青阳撒娇的样子呢？
　　周舫愣愣的出神，曹步成从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鞋子。
　　周舫回过神，撇了撇嘴说：“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话有点娘吗？”
　　曹步成大惊，“我一糙老爷们，我哪儿娘了？”
　　“可能你自己没意识到，你再仔细体会下。”
　　曹步成忧心忡忡，“没有，真没有，不就……被压了几次嘛，还能改了我的基因？”
　　“或许是激发了你的基因呢？本来那基因没想表达，人为的触发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周……周舫，你别吓唬我，我看你不好好的嘛，我也不会有事。”
　　周舫笑，曹步成又补了一句，“你以前那位看着也挺正常，反正……我没事。”
　　两人吃完饭，曹步成本来想约周舫晚上出去泡吧，让周舫一顿刺激，什么心情都没了。
　　送走曹步成，周舫回到宿舍，上到三楼的时候，眼睛习惯性瞟向廖青阳宿舍，今天的门居然开着，周舫脚下一顿，看见廖青阳背对着走廊站在门口，他的心脏开始急剧跳动，脑子里产生一种强烈的预感……
　　果然，猝不及防地，两人对视了，周舫像被定住了一样，种种渴望瞬间苏醒，这一刻，他才知道，他真的想他了。
　　廖青阳先回过神，他走进房间，将房门关上，直到周舫离开，他才悄悄开了条缝，听着周舫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发呆。
　　其实周舫每次从房门口经过，廖青阳都知道，他知道他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他规律得像钟表一样，只有今天例外，他没有像平时一样，下课后买饭回来，所以他去找了，他约了人……
　　廖青阳没看清周舫约的什么人，他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但从穿着判断，是个男的，他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毕竟，周舫从头到尾都只找过他一个男的，再找别的男的的可能性要小一些。
　　廖青阳一边安心，一边惶恐，他知道他没有放下，为什么，两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放不下，到底怎么样，他才能放下？
　　太痛苦了，原以为离开就是结束，原来，离开才是开始，痛苦的开始。
　　躺在床上的邓晓翔叹了口气，“相见就去见，干吗这么折磨自己。”
　　廖青阳轻轻关上房门，好像怕周舫听到一样。
　　“楼上听不到，你摔门他也听不到。”
　　廖青阳相信，邓晓翔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每天这么冷嘲热讽，开始还还嘴，现在都懒得理他了。
　　邓晓翔摆弄着手机说：“老史通知下去两节课后开会，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见了。”
　　气得廖青阳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扔了过去。
　　除了每学期开学聚餐，老史很少这么大规模召集会议，这次是为了一个项目。
　　老史和别人合作了一个项目，前段时候开始，陆续动员大家参与，不过由于项目地在西藏，出于各种原因和顾虑，一直没得到有效回应，这次会议，应该是动员会，大家在群里已经讨论疯了。
　　据说这是个长期项目，除了马上面临毕业的和手头课题做得不错的几个，其他人，人人有份儿，按照老史的脾性，如果没人主动报名，他肯定就点名了。
　　大家都怕点到自己身上，去了能不能回来、多久回来，能不能出成绩，都是未知数，有人就说，干脆让今年新来的去不得了，复试的时候说清楚，不愿意去不录取。
　　廖青阳看了下群里的发言，周舫是万年潜水的老王八，这次也一样，连个泡都没冒。
　　会议在老史办公室进行，拖了几把凳子进来，呜嚷呜嚷十几号人，坐的坐，站的站，除了已知的几个没来，其他人都到了，廖青阳奇怪，为什么周舫也没来。
　　老史脸色很难看，首先介绍了下项目情况，然后连哄带蒙，项目前景有多好，补贴多优越，容易出成绩，优先直博，条件开了一大堆，出这么三四个人，最后问有没有主动想去的。
　　整间办公室，在老史问完问题后，鸦雀无声，老史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为了避免目光的碰撞，大家不约而同地，不是看地就是看天花板，扫到廖青阳的时候，老史略作停留，转向了下一个。
　　这次会开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也没个结果，老史一生气，让廖青阳写了十几个阄，抓阄决定，大家都傻眼了，还有这操作？堂堂高级知识分子，竟然要用这么不入流的方式来决定学生们的前途，简直造孽。
　　这时候有人问，“老史，周舫没来，定没来的行不？”
　　老史眼珠子一瞪，“周舫想去我都不让他去，你们一个个，周舫专业课接近满分，翻译的英文资料堪比专业翻译，你们谁敢比，比得过他，我就让你留下。”
　　一句话噎得没人再敢没话。
　　廖青阳看着自己的空白阄，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落，心里有点复杂，理智告诉他，去西藏一趟，未必是坏事，可是一想到离开后，有些人可能很难再见了，又觉得有一丝庆幸。
　　抓到“去”的人，一个个满面愁容，包括邓晓翔在内。
　　大家都知道老史性格，一向说一不二，再反抗都没用，除非主动退学，否则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这件事就这么愁云惨淡的结束了。
　　廖青阳没精打采的往外走，邓晓翔从后面跑上来，揽住廖青阳的脖子说：“你这个样子，是因为没去成西藏，还是因为没见到某人？”
　　廖青阳给了邓晓翔一个白眼儿，“别人都哭丧着脸，你怎么这么高兴，你不是不想去吗？”
　　邓晓翔揽着廖青阳，走远了才说：“我改主意了啊，老史提的条件那么优越，我孤家寡人一个，这边的实验又不顺利，还不如去西藏净化下灵魂呢。”
　　“那老史问有没有人想去的时候，你怎么不吱声？”
　　“我要吱声了，那帮子小人，转身就得说我坏话，骂我爱表现、爱显摆。”
　　廖青阳想了想，也对，邓晓翔在系里的人缘确实不太好，但他有一个疑问，“那你怎么正好就抓到去的阄了呢？”
　　“我抓的空白的啊，”邓晓翔哈哈大笑，“你写几个阄你都忘了，我说我的是，没见你和老史反对。”
　　“我去，”廖青阳反应过来，“我说我写了3个，怎么最后出来4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