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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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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青阳没吱声,绕过周舫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见廖青阳爱答不理,周舫也不恼,嬉皮笑脸地跟上去,伸手就想往廖青阳肩上搭,廖青阳敏捷地侧身一躲,周舫手落空,他对廖青阳的这个动作非常反感,表情变了变,“你干嘛呀,金子做的?搭一下都不行。”
廖青阳冷了脸,“不行,脏!”
廖青阳走进宿舍,一股带着土腥味的怪异味道直冲鼻孔,他走过去将窗户打开,屋里的空调还在“嗡嗡”地转,然后将床单从自己床上扯下来,一股脑塞进一个黑色塑料袋并扔到门口,想了想,又拎起来扔到了垃圾间的大垃圾桶。
站在垃圾间,廖青阳缓了缓,闭着眼睛,想他这是在干什么,不是已经决定离开了吗?
周舫一向就这么个德性,在他床上跟别人乱搞又不是第一次,他应该已经免疫了,眼看结束了,又何必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留。
廖青阳从垃圾间出来,面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回屋洗了把手,拿出新床单铺在床上,然后躺下,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
廖青阳做这些的时候,周舫一动不动地,倚在门上冷眼旁观,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见廖青阳躺下后,他才晃悠着进了卫生间,不大一会儿,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听着水声,廖青阳翻转身体,面对着墙无声地流泪,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他哭,最后一次为他心痛,最后一次,说到做到。
周舫裸着身子出来的时候,廖青阳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周舫走到床边,捅了捅廖青阳的后腰,“哎,我裤衩脏了,借一条呗。”
廖青阳不想动,更不想搭理他,但知道他要一直这么着,这家伙一准儿没完没了地烦他,于是翻身下床,从衣柜里找出一条没开封的扔给周舫。
周舫拿在手里看了看,撇了撇嘴说:“没洗呀?”
廖青阳瞪他,“新的,还没开封呢,怎么洗?”
“那给我一条你穿过的呗,”周舫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桌子上一扔,“这玩意儿做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碰过,脏。”
廖青阳无奈,拿了条洗过的扔给他,“就你他妈事儿多,大老爷们讲究那么多。”
周舫拿起内裤,高高兴兴穿上,然后歪着身子倒在廖青阳床上,拿起手机刷了起来。
廖青阳见周舫没心没肺那样儿,内心充满无力感,他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洗完出来,廖青阳发现手臂上有几个蚊子包,又大又红,一定是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被咬的,之前忙着难受,竟没察觉,这会儿痒得抓心挠肝的,他妈的毒蚊子真厉害。
翻箱倒柜找药膏涂了涂,还是痒,周舫下床,抓过他手臂问:“怎么了?”
廖青阳继续挠着,“蚊子咬的,一会儿就好了。”
“刚在外面咬的?”
“嗯。”
“你傻啊,不会找地方躲?”
廖青阳没说话。
周舫挠了挠头,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藿香正气水,一边找剪刀一边说:“我本来想着半小时……顶多一小时搞定,谁知道那个逼,他妈扭扭捏捏的,都跟老子来宿舍了,不知道来干啥的,矫情个屁,操……”
听了这话,廖青阳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
周舫用剪刀在塑料瓶上剪了个口,找来棉签沾了给廖青阳一遍一遍擦,擦过三五遍之后,竟真的好多了。
周舫还要继续擦,廖青阳说:“行了。”
周舫抬头看了他一眼,“多擦擦好得快。”
廖青阳拿过药瓶放桌子上,“我一会儿自己擦。”
周舫将棉签扔垃圾桶,洗完手出来,见廖青阳闭着眼,已经躺下了,他走过来,一抬腿上了廖青阳的床。
廖青阳感觉后背一暖,立刻像被针扎了一样,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开口骂道:“周舫你个傻逼,你没床吗?非睡老子的。”
周舫懵了一下,隐忍片刻后,也恼了,“廖青阳你他妈吃错药了,睡你床怎么了,你床金子做的,碰不得了?”
“就金子做的,”廖青阳忍了一整晚,终于爆发了,“老子不想给你碰,你他妈就不能碰。”
周舫咬住嘴唇,瞪着廖青阳,脸越来越红,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显然气得不轻。
两人像两头斗牛,瞪着眼寸步不让,较劲一般,等着一方妥协或更激烈的爆发。
不知过了多久,廖青阳率先撤回了目光,他吐了口气,茫然的看着窗玻璃上自己扭曲的脸,闭了闭眼,觉得一切都荒唐极了。
周舫向来对他爱抱就抱,爱摸就摸,他一向不也很乐意、很享受吗?现在突然变得跟个贞洁烈妇似的,何必呢?
见廖青阳脸上出现难解的表情,周舫感觉有一点慌,刚刚还不死不休的那股劲儿突然就泄了,他感觉自己委屈极了,哑着声说:“你他妈大姨夫来了,还是更年期提前了?”
廖青阳沉默着,侧身躺下。
周舫呆愣了半晌,用手背试探着碰了碰廖青阳的背,见廖青阳没什么反应,这才贴着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躺下。
过了一会儿,又伸手圈住廖青阳的腰,并将脸埋在廖青阳颈间,深深呼吸着对方身上清爽的味道,“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第二天一早,周舫出去买早点的时候,廖青阳开始收拾行李。
他东西少,大件的一早邮回去了,剩下的都是些留着没用,扔了可惜的货,正在踌躇间,周舫拎着早饭回来了。
看着摊在地上的东西,周舫问:“你干嘛,不是还有一周吗?还没带你出去玩呢,
你就开始收拾。”
蹲在地上,拿起一双鞋子,廖青阳看了看快磨穿的鞋底,心想穿是不能穿了,可这是周舫送他的,曾经是他的最爱……
人都要扔了,何况一双鞋呢?廖青阳抬头看了眼周舫,然后将鞋扔进垃圾袋。
周舫拨了拨廖青阳头顶的呆毛,越过他走到桌前,一边摆弄早餐一边说:“问你话呢,干嘛这么早收拾。”
廖青阳捡了几件用得着的,剩下的一股脑塞进垃圾袋,他懒得费心整理了,干脆都扔了算了。
把东西拎垃圾间,回来才和周舫说:“我定了下午的飞机,今天就回了。”
周舫听了这话,震惊地站在原地,黑着脸一言不发。
廖青阳扭头看了他一眼,自顾自走过去打开早餐并吃起来。
早餐进嘴,味同嚼蜡,但廖青阳必须找点事儿做,现在面对周舫,他不知道除了顺理成章的吃早点,还能干什么。
周舫如料想中一样,怒了,他喊道:“吃个屁,你他妈什么时候决定的,决定了不告诉我,现在才说?”
廖青阳放下手里抓着的半个包子,拍了拍手说:“昨晚决定的,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又不耽误你事儿。”
“怎么不耽误我事儿,说好了一起出去玩的……”
“不想玩了。”
“你……”从昨晚开始,廖青阳就阴阳怪气的,周舫用手指耙了耙头发,烦躁地说:“是不是因为昨天那女的,老子不就打个炮,打完就没事儿了,24小时陪你还不行吗?”
廖青阳掀起嘴角,忍不住热讽,“不敢当,我走了这屋全归你,你想打多少炮都行,爱在哪张床上哪张床上,没人管你。”
周舫咬着嘴唇,压了压火气,半晌说道:“不是,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早知道你不乐意,我不带人回来了,这不我爸为了逼我回家,停了生活费嘛。”
“我又没说什么。”廖青阳已经没了胃口,瞪着吃剩的半个包子。
两人沉默着,心里却已翻江倒海,周舫可能觉得没面子,鼓着脸找补了一句,“妈的,老子搞个女的还要看你脸色。”
廖青阳扭头看向窗外,望着远处的高楼,确实,从周舫的角度出发,这事儿也没错,他是他最好的哥们,给哥们腾个地儿,不应该的吗?
记得他们宿舍老小刚交女朋友的时候,为了成全小两口的好事儿,宿舍三个大老爷们不也在录像厅猫了一夜,那时候怎么就觉得那么该呢?
为了兄弟,这点小小的牺牲算得了什么,周舫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只要自己表现出那么一点点不乐意,就会觉得他这人没义气,不够哥们。
果然,还是他自己的问题,是他不该……不该对自己的兄弟有了那样的感情和妄念,所以还有什么可说的,作为兄弟,周舫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四年来,生病时的贴心照顾,平时打水、打饭,上课占座位、抄笔记,雨天送伞,雪天加衣,凡说得出名目的,周舫几乎都为他做过,周舫所做的,已经远远超越了同学、朋友该做的范畴,其他人不也经常开玩笑,周舫就差把他当祖宗供着了,就连对女朋友都没这么殷勤过。
也许正因为这样,才给了廖青阳错觉,觉得周舫对他是不一样的,或许他早该觉悟,周舫只是人好,对他……没有那种感觉,否则,怎么会一个女人换过一个女人,周舫在这方面,没为谁停留过,当然也不会为他。
廖青阳心想,廖青阳你个大傻逼,都是你自作多情,活该你……你就是活该。
想通了,或许就不那么纠结了。
廖青阳收回目光,扭头看着周舫,搂住他的肩使劲儿拍了拍,“临时决定回去,家里有事儿,跟你没关系。”
“真的?”
“真的。”廖青阳觉得,周舫有时候还真好哄,只要口气软些,给他个台阶儿,他自己就下了。
周舫知道,这是托词,他怎么看不出来,廖青阳有什么事儿非得现在回,但一想到自己最近囊中羞涩,忽然就没了留人的底气,他揽住廖青阳的腰,抚了抚他腰间的软肉说:“先回去也好,我现在手头没钱,出去玩不开,等我回去搞定我爸,去燕京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