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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多想有人相拥而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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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和细菌已无比强大,任何程度的感染患病都会致命。
曾经的大城市和人口聚集地,因为病毒曾在其中反复爆发流行,那里面高密度的残留感染源不断进化、变异,几乎已杀死所有动物。
所以现在城市里遗骸遍地,除了少数喜阴植物,只剩寂静和危险。
只有远郊和荒地还安全一点,因为病毒相对不那么密集,偶尔还能猎到幸存的动物。
*****
这个地下基地,曾是佣兵团最后执行任务的据点,也是大伙如今的家。
超级火山爆发不久,火山灰渐渐遮天蔽日,挣扎、战争、放弃、纷乱、失联、死亡接踵而至。
世界陷入了最终的混乱。
火山喷发那天,迪仔正在医院无菌胶囊房中接受治疗,被救弟心切的达哥持枪连胶囊和护士都劫了过来。后来迪仔在胶囊中治了两个多月,总算能恢复正常,而基地中其他所有人却渐渐开始脱发、抽条、变成了不辩男女的怪人。
议事厅,主位是一把用干兽骨拼成的宝座,那兽骨看着粗壮均匀直溜溜的,透着别样的雅致。
达哥坐在宝座上,问话时脖子前倾,身形显得更加瘦长:“你呢,说说是怎样渡过这段岁月的?”
“我··”莫历愣了愣,进入了回忆:“我家原是九全太空舱发射中心的家属,那段时间爸爸好像正在执行重要任务,就让我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地震时我们跟着大院的人躲到地下防备所,好像是入口锁死了,我们就没能及时出去。”
“防备所里的食品物资刚开始还多,后来就越吃越少,他们就带头往深处去探索,花了半年打通了防空洞,出来后才发现,外面变成了寒冷的极夜。”
达哥坐直了身子,问:“你们有多少人,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性别?”
莫历打量了达哥和李勾勾一番,联想到在野外遇到的竹竿,这些人看上去,都有一种枯柴的既视感。
她十分乖巧地答:“嗯—我们最开始有一百多人,后来陆陆续续去世,但好像到死,没有谁变成你们这样。”
“也就是说,你们在封闭空间里待了半年?”
莫历点头:“嗯,是。”
达哥:“你们后来都暴露在极夜的空气里,但是没有变异。”
“嗯。”
达哥摸摸自己没有多少头发的头,然后伸着细长的手指,几近戳着莫历的鼻尖,逼视着莫历的眼睛。说:“如果你没撒谎,也就表示只有最初那段时间的空气里,有毒或辐射能把人变成这样,后来就自然消解了。”
莫历吞了口空气并不敢贸然回答,微微偏开了目光,不与达哥对视。
刘大飘在旁附和:“恐怕是这样,达哥。”
达哥眼中精光闪过,抓住莫历的后脑勺,让她正面与自己对视。语调带着威压:“说,你们那一百多人,现在在哪里?”
莫历被达哥这幅凶像盯得不由眼中沁上了泪花,带着哭腔回答:“他们都死了,前几天我的好朋友丹丹也病死了,我实在怕孤独,才出来碰运气的。”
按常理,百余人一同末日求生,能活到最后的应该是最强壮那个。眼前这动不动就哭,柔弱可怜的女孩难道只是运气好?达哥似乎不信:“都死完了?”
莫历含泪点头。达哥又说:“如果真有这么多人,风干了也是难得的蛋白质,现在带我去你们的防空洞。”
莫历沉默三秒,小声说:“没剩多少了,我们平时也是吃苔藓的。”
达哥冷笑一声,讽刺道:“也就是说,你们这些正经人家,也吃了人肉?”
关于吃肉,莫历默不作声。
达哥:“如论如何,你得带路去一趟你说的防空洞。”
“否则,我们不介意将你变成肉条,毕竟我们现在最缺的也是荤菜。”
军属大院的人在末日前都相互熟络,在漫长极夜里,人与人之间至死都还算谦和。除了崩溃发狂的时候,旧伙伴里很少有人会流露出这样恶狠狠地神态。
站在一旁的刘大飘也满脸狂热,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劲,看着莫历。
莫历颤抖着回答:“外面雾好大,我也不知道怎么走过来的···根本就找不到回去了路。”
“我劝你还是想起来,毕竟我也没有多余口粮养活外人。”达哥道:“哪怕是漂亮的女孩,在我看来也不如肉条有吸引力。”
“那个防空洞很复杂,一路过来有好多岔道,我真的找不到···”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莫厉脸颊滑落,一双眼朦朦胧湿漉漉。
若是一般的审问,对上那些又丑又干巴的瘦人,达哥从来不吝啬重话威胁,或看心情直接拷打。今天很奇怪,达哥看着女孩梨花带雨战战兢兢的可怜模样,竟难得生出了一丝怜悯的心。
活生生水灵灵的女孩子啊,这是旧文明时代才有的美好东西啊。
达哥心想,算了,她反正人在自己手里,倒也不急于立刻就要得到答案,横竖发射中心一直在那里。
须臾——
迪仔不知从哪里端着半包薯片冒了出来,见女孩和哥哥正气氛奇怪地对峙,懒洋洋地说:“洗干净了吗,我来领人了。”
李勾勾连忙笑着回答:“洗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
“那我带走了。”
“迪仔。”达哥直直盯着迪仔,直到迪仔与他眼神交换,收到讯息。
“知道了,我们回去吧。”迪仔将最后一片薯片塞到莫历嘴里,随后拍拍手,过来拎起捆住女孩双手的绳索,像牵一条小狗,将人带走。
莫历嘴里乍一塞进薯片本能想吐出来,但那带着微微油哈味的咸腥,让她犹豫了。
迪仔在前面牵着绳,晃晃荡荡,有些骄傲地回头问她:“好吃是吧?”
大商场里琳琅货架,人人欢声笑语推着购物车,随心所欲地买东西···儿时的回忆上涌,莫历不由答道:“原味的。”
“小妹妹,识货呀!”迪仔赞了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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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单人床上。
刚刚去牵人的时候装酷没仔细看,现在女孩近距离坐在他面前,迪仔不禁看呆了。
虽然女孩看着也是纤细苍白,但她的纤细与其他人的纤细不一样,不是那种枯如干柴的瘦而是透着引人怜惜的弱,一双含着的泪大眼睛望过来的时候,更教人无法自洽。
李勾勾一路跟来,见二人床头床尾安静对坐。提醒道:“达哥说这个女孩长得不错。”
迪仔回神,看了眼李勾勾,回以冷笑:“女孩子不都这样。”
李勾勾对冷笑充耳不闻,专心做起了指导员。声音沙哑:“你可以抱一抱她,亲一亲她,再试试有没有感觉。”
迪仔依言,将手搭在莫历肩上,搂了搂那薄薄的肩颈,道:“没感觉。”
李勾勾显然对迪仔不开窍有些气闷,只好硬着头皮提示:“你们先脱掉棉衣抱在一起,熟悉熟悉对方的身体,自然会有男女该有的反应。”
“双腿挤到她腿间,能怎么亲密,就怎么亲密地抱··”
莫历闻言,眼泪溢出,对迪仔说:“求求你···”
“求我什么?求我放过你?”迪仔右手摩挲着去解莫历的衣扣,左手将莫历捆着的双手牢牢按在墙上。恶狠狠地说:“我如果不要你,你就是这里最没用的东西。”
“你还不如求我,赶快对你有兴趣,能早些生孩子。”
莫历又去看还在碎碎念的李勾勾,身如筛糠:“求求你···”
她好弱!她的肌肉线条那么不明显,一看就是运动量不足被人欺负的可怜相。
看架势,迪仔终于上道了?李勾勾似乎对这场面特别有兴致,立在床边,两眼放光望着迪仔欺负莫历,口中‘嗬嗬’地干笑。
迪仔本已欺身将莫历按倒,突然停下来,望着李勾勾:“你出去。”
李勾勾讪笑:“我在这里教你啊。”
迪仔见李勾勾这幅猥琐表情觉得碍眼,更深谙,要试探她,当然是独处更合适。
“出去。”
李勾勾只好出去,识趣地将门带上。
迪仔早已将裹在莫历身上的棉袄除掉,按照李勾勾刚刚说的,忍住直接掐死她的欲望,努力挤开那双乱蹬的腿,隔着内衫去探索怀中人瑟瑟颤抖的身体。
一番折腾下来迪仔觉得都快累出汗来,也只觉得这身躯除了软一些、体味不同,摸起来跟自己也没区别,没有特殊感觉。
他的身体没有反应?
那还怎么逼她到绝望,看到她的应激反应,露出恶虎一般的真实面孔。
自己就是个没有危险的男人!迪仔有些气闷,自己跟自己生起气来,更是卖力将人搓扁揉圆。直到··莫历终于受不住欺负,忍了半日的泪花,终于畅快流下来,呜呜地哭出声。
她瘫躺着,既不踢打,也不挣扎,哭有何用?
迪仔愣住,停下来:“你哭什么。”
“你掐得我好疼,我害怕,呜呜呜···”莫历哭得呢呢喃喃,声如蚊呐:“我爷爷说,这种世道如果别人还能收留你,一定要心存感激,不能哭鼻子给人找麻烦。”
迪仔不认同:“这个世道弱肉强食,能收留你肯定是有原因或有价值,不需要感激谁。”
莫历:“可是我···”
“没有可是,就像你能在我的床上,而不是在厨房的案板上,只是因为你看着还像是保留了性征的女人而已。”迪仔说。
“你若想活下去,就要主动取悦我,比如···”
见他话说半截突然停了,莫历问:“比如什么?”
迪仔无法直视眨巴者大眼睛一脸求知欲的她,僵了半晌还是说:“比如,抱我,亲我。”
莫历将被缚的双手挪到胸口处,横梗在二人中间:“可是我没法抱你。”
那两只手与绳索自下而上这一挪动,真是无法忽略的好大一团从迪仔身上擦过,可能是女孩主动的触碰愿意,迪仔觉得有些心中异样闷热。
即便心里很想试试被女孩主动拥抱是什么感觉··虽然她身上肌肉柔软,单凭肉搏是自己完全可以压制的力量,但解开绳索太危险不能尝试。于是迪仔闭上眼说:“不用抱我,亲吻我就好。”
迪仔自知,敌人闭眼可是绝好的偷袭机会,不由手在暗处攥成拳头,心想如果她敢咬人,就扭断她脖子。
“亲吻?”莫历撑起上半身,嘴唇在迪仔脸上碰了一下,问:“是这样吗?”
“···”
等不到回答,微凉的唇又轻轻触了下鼻梁:“还是这样?”
再稍稍停顿在眼角,轻呵着呼吸,弱弱问:“对吗?”
不同于儿时哥哥胡子拉渣地来磨蹭逗乐,也不同于同伴庆祝时热烈又恶俗的吧唧,女孩的唇柔软干燥带着小心翼翼,再轻微的触碰都让人汗毛倒竖,翘首祈盼。
她真是在伪装吗?迪仔:“都要,继续。”
莫历叹了口气,想起丹丹去世之前十分痛苦,她经常学着长辈的模样,去亲吻她的额头安慰她,不停地同她说话,希望丹丹能恢复健康。
但是丹丹还是走了,那个她如何安慰都挽救不了的朋友,在她身边一点点凉掉···莫历将唇印在迪仔额头上,这还是一具滚烫的身躯。
“嗯—”迪仔哼出声,忽然觉得心痒难耐,这样被动等待,总算不够滋味。
莫历的嘴唇在迪仔额头上停留许久,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忽然又开了闸,洇湿了两个人的脸。迪仔不解为何又哭了,心里呐喊着不如化被动为主动,老子也要去尝一尝少女忽如其来的悲伤。
“迪哥,好迪哥。”
刚刚准备好主动出击的男子被人唤了名字,只好应声:“嗯。”
女孩带着祈求:“我求你,可不可以,也亲亲我。”
这正是老子想做的事,你这样说我却忽然下不去嘴。迪仔带着脾气,恼得声音暗哑:“这是什么该死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