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白恒星发现者》景十四

6、第六章

　　看完这一页江执秋忽然有些恍惚，林琳的脸在她的脑海中已有些模糊了，但她那时候时时给她带来的羡慕的感觉，那些场景，是江执秋永远都忘不了的。
　　记忆打开了阀门就忍不住想要继续看下去，江执秋继续翻阅着当年写的日记。
　　“2019.10.10，高一的学生活动总是多的，恰好又赶上了学校六十年的校庆。中国的传统文化，六十年一甲子，所以学校很重视这次校庆，在全校范围内征集节目，无意外的，我也报了名，这大概是我可以发光的地方。”
　　看完这段江执秋忍不住笑了笑，感慨于当时想要掐尖冒头的心态，现在却觉得有些幼稚。她忍不住回想当时是怎样的场景，但她好像只记得起校庆那天是自己的生日，其他的好像有些模糊了。
　　索性先不想了，一会发个消息问问陶予卿。江执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走到门口江执秋还是忍不住打报告推门进去。只是“报”字刚刚出口，她就看到坐在姜老师旁边的季望。江执秋愣了一瞬，又马上调整好心态把“报告”两个字挤出来。
　　“姜老师好！”江执秋笑眯眯的走到姜老师身边，自动忽略了她旁边的季望。
　　“江执秋来了啊，季望，去你王老师那边搬个凳子来给江执秋坐。”
　　季望站在旁边愣了愣，随后抱怨似的说道：“好歹也是你亲儿子兼亲学生，来了半天也不说让我坐。”
　　“你坐就是了，还得我请你坐啊？”姜老师淡淡地说。
　　季望嘴上抱怨，可还是把凳子搬到江执秋身后让她坐下。
　　“谢谢。”
　　“不客气。”
　　“秋秋，老师这边有几个认识的律师，这是他们的联系方式。有个是你师哥，就是这个叫王捷的。”姜老师一边给江执秋找联系方式一边说着。
　　“王捷师哥，就是那个本科考了法大的吗？我记得他还回来宣讲过？”
　　“是，就是他。后来还留校读了研，之后就回来Q市一所律所工作了，据说专业水平还不错。”
　　“好，那等我联系联系师哥。”
　　“为啥不选旁边那个许律师啊，资历比咱们这位师哥厚，肯定更专业。”季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
　　“嗯，等我挨着问问看吧。”江执秋不咸不淡的回复。
　　“报告。姜老师，下节你的历史课。”课代表推门而入。
　　“那姜老师不打扰了。”
　　“行，你俩可以一起去校园里逛逛。”
　　闻言，江执秋和季望都是沉默。江执秋先一步走出了办公室，季望紧紧跟上。
　　说实在的，江执秋还挺想去操场坐会的，只是她发觉季望跟着，就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想甩开他。
　　“一块去操场坐坐？”季望追上江执秋，和她并肩保持一样的速度走着。
　　江执秋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季望，却没有出声。
　　“怎么了？”
　　“我能拒绝你吗？”说完，江执秋又加快速度继续往操场走。
　　季望又继续跟上，“我见过你手上这个本子，你的日记？”
　　江执秋不自觉皱眉，歪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少那么多话，想一块坐就闭嘴跟着。”
　　“别这么暴躁呀，这么长时间不见，叙叙旧还不行？”
　　“跟你又不在一个班，有什么旧可叙。”
　　“那是高二高三，高一那一年让你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忘差不多了，本来在学校的时间就不多。”江执秋没好气道。提起这个，季望忽然不说话了。
　　操场很大，江执秋不想坐在草坪上，于是走上看台找了个地方坐下，季望挨着江执秋也坐了下来。
　　坐在看台上不止能看到操场还能看到远处的教学楼，江执秋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给陶予卿看，配文是“你爹回学校了。”
　　这么多年江执秋和陶予卿一直都没断了联系，两个人都在北京，虽然不住在一起但经常在一起聚聚。
　　看着看着操场，季望忽然开口：“想起那年运动会开幕式你跳的舞了。”
　　江执秋转过头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竟然有印象，最后开口却成了：“哪年？什么舞？”
　　“就是那年开幕式你独舞，穿一身水蓝色的汉服，跳的好像是什么，绿腰？”
　　“嗯，是姜老师为了全我校庆时候没能跳成舞的心愿。”
　　太阳有些大了，江执秋又拉着季望往上坐了坐，正好被顶棚的阴影拢住。
　　“可你校庆不是穿一身红裙子要跳《爱殇》吗？”
　　季望一句话终于让江执秋想起校庆的经历。
　　江执秋冲季望张了张嘴，最终没能说出什么。
　　“都很好看，我都喜欢。”
　　“不是跳了为了让你喜欢的。”可能是有点心虚，江执秋下意识回道。
　　“我没说特意，我只是说特别好看。”
　　“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了。”
　　季望看着江执秋，然后认真地说道：“都记得。”
　　江执秋忍不住看季望，这是他们回来之后第一次对视，从季望亮亮的眼睛里江执秋看到了自己，是从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
　　江执秋收回了视线，闭上眼，试图感受夏天的微风，不得不说今天的天儿还挺凉快的。
　　校庆时发生了什么来着，江执秋慢慢回忆了起来。
　　校庆当天江执秋换上一身红裙，额上贴了花钿，发饰极简单，半披发上系了一根红丝带。
　　她站在后台候场，心里紧张地打鼓。季望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经过她身边时轻轻地对她说了一声“加油。”
　　这样的活动当然是少不了季望的，只不过他找了林琳和他一起合奏，他弹钢琴，林琳拉大提琴。
　　他牵着林琳的手上了台，聚光灯下林琳一袭白纱闪闪发光。钢琴和大提琴的琴音交织，流淌在整个礼堂。江执秋不禁看得入神。
　　一曲闭，江执秋紧张地等着上台，可负责老师却突然通知她节目被撤掉了，说是要临时加一个跟校庆有关的诗朗诵。
　　江执秋只有一瞬间的错愕，便笑着跟老师说知道了，然后就离开了后台。动作干净利落，只给季望留下一个鲜红的背影。
　　季望感到奇怪，下个节目不就轮到江执秋了吗，怎么人跑了。直到主持人报幕季望才反应过来去追江执秋。
　　深秋天气凉了，江执秋穿着单薄的红裙就要下楼，却在楼梯拐角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江执秋停在楼梯高处看着许岸，许岸看到江执秋也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江执秋开口问道。他不该出现在这，他不是这儿的学生，保安没发现他吗？
　　“翻墙进来看我女朋友表演。”
　　江执秋一直强撑的镇定终于在这瞬间土崩瓦解，眼泪涌了上来，只是黑暗中许岸看不见。恰好这时季望追到了这里，在江执秋身后站着。
　　“装的多深情呢，还不是一上高中就找了新欢？”许岸冷冷地看着江执秋身后的季望，言语间充满讽刺。
　　江执秋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回身对着许岸说：“别把谁都想的跟你一样无耻。许岸，就到此为止了。”
　　许岸冷哼一声，“谁稀罕你那点儿喜欢。”然后就往礼堂走去。
　　江执秋扶着楼梯把手慢慢坐了下来。
　　“季望，我冷的走不动了，拜托你帮我去拿一下衣服好吗？”
　　季望没动，只是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给江执秋穿。
　　“你这衣服是租的吗？哭脏了学校用不用赔押金啊。”江执秋一边吸着鼻子一边问。
　　“这是我自己的，你哭吧。”季望停了停，又说道：“你能不能不哭啊？”
　　“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
　　季望又愣了，“那生日更不能哭了。”
　　“季望你不讲理。”江执秋知道，其实是自己不讲理，毕竟今天的事跟季望一点关系也没有。
　　季望刚想开口安慰江执秋，林琳的声音就响了。“季望，谢幕拍照了，所有表演的人都要去。”
　　季望有些为难。“你去吧，不用管我。”江执秋冲季望说着，又对着林琳打了个招呼。
　　“那你在这等我一小会儿，我谢完幕出来找你。”
　　“你那天为什么没等我。”季望开口打断了江执秋的回忆。
　　“什么？”
　　“校庆那天，我说让你等我，你为什么没等我。”
　　“太久了，太冷了，太难过了，不想等了。”
　　这次换季望沉默了，“太难过了。”江执秋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季望心上。是，他看得出江执秋的难过，不管是当时还是后来的一些日子，可他好像都选择跟林琳走了，为什么呢？季望忍不住问自己。
　　可是，现在的人又怎么理解当时人的心境，即使是自己也不行。心里的天平好像在当时的许多时候都没有倒向江执秋，季望好像有些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