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白恒星发现者》景十四

5、第五章

　　“2019.9.26，道理是明白了，可从那以后，我什么都不愿意去争取了，我好像在和班主任赌气，又好像和自己赌气。但唯一不变的，我想用成绩证明自己。”
　　没有人会不为了自己热爱或感兴趣的事情而奋斗，每当在少的可怜的休息时间里环顾四周，江执秋总能瞥见有人在写演讲稿，毕竟这是大家来到高中的第一次校级竞选，没有人会不憧憬，没有人会不重视。
　　江执秋来到宁若身边，宁若在写，来到陶予卿身边，陶予卿在准备，就连季望也不例外。江执秋虽然笑着询问，却难以忽略心中的落寞。
　　“我有点想去听你们竞选的演讲。”江执秋托腮坐在陶予卿旁边，看着她修改自己的稿子。
　　陶予卿闻言，停下了笔朝江执秋投去了遗憾的目光。“唉，这次确实可惜，如果我们秋秋去一定能选上的。”
　　江执秋心里难过，生硬地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
　　“你真的很想去听竞选演讲吗？”季望转过身来问。
　　“没有啦，开个玩笑。”江执秋笑着看季望，却被季望从中窥见了几分不自然，但季望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又转了回去。
　　紧密锣鼓的准备后，终于到了竞选演讲的下午。看着班里许多同学纷纷意气风发的走出教室，江执秋的内心十分苦涩，十分不甘。海啸般的难过瞬间吞没了她。正当她目送几乎最后几个人走出教室时，趁老师低头，季望拉着江执秋的手腕从后门溜了出去，继而是奔跑。
　　“你干嘛啊？”江执秋被他拉的懵懵的。
　　“带你去凑凑热闹！”少年回头笑了笑。
　　“我那天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口是心非的小孩儿可真的没糖吃。”季望没再回头，只是发丝因为奔跑被风轻轻带起，整个人被暖暖的阳光拢在怀里，连同刚才有光在闪烁的桃花眼，逐渐在江执秋的心里刻画出了具体的模样。从前只见阴云密布的天，今天第一次注意到阳光如此耀眼，江执秋终于在沉重而繁杂的高中生活中窥见了一束光亮。
　　和江执秋的认知不同，评委席上没有老师，只有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他们有人打量着进入礼堂的学生，有人则热情的跟他们其中的某些打招呼。江执秋心里泛起疑惑，却也知道这都是正常的。
　　同个部门竞选的人会同时上台，依次演讲，然后就要回答学长们的问题。江执秋就坐在听审席后面，不时会听见前方议论长相的声音，江执秋只觉得嫌恶。学生会的学长前面的问题大多是“你认为高中谈恋爱是错误的举动吗？”而到了第一个女生这里，问题却变了，变成了“作为一个女生，你觉得你能胜任学生会的工作吗。”听完问题，江执秋眉头紧蹙，也见台上被问到问题的女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露出不解的表情。
　　“学长，不好意思，麻烦你能在重复一下这个问题吗？”台上的女孩可能是因为刚剪了头发而扎了低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因为反问学长的举动，全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了女孩身上。
　　“我的意思是，作为女生很多工作处理起来可能会比较累，你觉得你作为一个女生能胜任学生会工作吗？”虽然很远，但仍能看到学长脸上戏谑的表情。
　　“学长，我认为工作能力和性别没有关系，性别能决定的最多是生理构造上的区别，所以我不知道学长是出于怎样的认识才会提出这样的竞选问题。那么请问学长。”说到这里女生忽然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然后说了出来：“请问学长，您是没读过什么书，所以不知道许多优秀女性的光辉事迹吗？”闻言，全场静默了两秒，然后有许多女孩子开始鼓掌叫好。
　　提问的学长被呛得尴尬的咳了两声，示意全场安静，然后讪讪地说道：“谢谢这位同学的回答。”
　　江执秋被刚刚女生的回答深深震撼，因为在听到学长提出问题的一瞬，江执秋竟然觉得问题是合理的，然后开始思考答案。她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提问，而是学长的刁难。
　　江执秋拍了拍旁边的季望，然后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季望看上去也被女孩的表现吸引住了，回道：“她叫林琳，我们是初中校友。”
　　“改天介绍我们认识吧！”江执秋向季望投去请求的目光。
　　“行。”季望虽然答应的很爽快，眼神却始终定在林琳身上。
　　江执秋见季望认真的样子，刚才雀跃心忽然沉了下来，因激动而握住季望胳膊的手也慢慢松了下来。
　　可只是一瞬间，江执秋又疑惑自己心里的这种落寞，于是自己对自己摇了摇头，又继续认真的听起了演讲。
　　因为这位林琳的反问，学生会的学长再也没有提出相同或者类似的问题。江执秋在心中呐喊了一万遍：“林琳你真是好样的。”
　　终于，宁若陶予卿和季望轮流登台，开始了演讲。不得不说，三个人准备了那么长时间的演讲稿确实逻辑清晰，重点明确，尤其是陶予卿，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江执秋知道了陶予卿不仅字写的很有风骨，文笔也十分华丽，但这种华丽却又不是空洞的华丽，而是打动人心的华丽。整篇演讲下来，再配上陶予卿甜甜的笑，让江执秋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宁若也不必说，她向是天生的演说家。
　　江执秋不知为何，一心盯着季望，关注着他演讲时的每个神态，在礼堂的灯光下，他的眼睛愈发明亮，眼神愈发坚定，透出势在必得的风范。江执秋有些恍惚，她怎么能忘记季望是以班级前三的名次考进培优部的，他本身就是很厉害的人。这让江执秋突然感到了季望的遥远，和自己现而今的平凡。就像恒星永远明亮耀眼，是生来的发光体，而围绕着它转动的小行星，只有靠近它的轨道时才会被照亮。
　　演讲结束，评选结果也公布了。随着名字的宣布，江执秋发现了一些问题，面容姣好的女生，和少年气的男生更容易入选，进场时和学长学姐打招呼的学生也无一例外的被选中，虽然季望他们三个人都被选中，但江执秋还是因为暗箱操作而不满，但此时此刻，江执秋忽然觉得，进不进学生会不重要了。
　　整个竞选流程结束，江执秋在场地里寻找着季望，走到门口时，江执秋向广场看去，他和林琳并肩向教学楼走着，江执秋能看到季望笑着的侧脸被落日的余晖包裹着，神色温柔而坚定，一如他拉着自己来时的模样。
　　江执秋没有追上季望，也没有去寻找宁若和陶予卿，而是被人流裹挟着向外走去，人群很热闹，而江执秋的内心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日头渐渐落下去了，天边只有接近地平线的云仍被染成金黄，而失去眷顾的更远处的云层，逐渐成了雾蒙蒙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