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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细雨竹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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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清楚了吗?”暗色笼罩着,一声慵懒的男声响起。
“我不确定,王。但沈清川很可能知道。”
“沈清川…”
“但是,属下不解。王,虽然灵石很重要,但您一般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这次您为何要亲自……属下多言了…”
“无妨。不但是灵石,听说人妖边界起了纷争,我倒是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那人顿顿,“还有就是…那人族皇帝倒是挺有趣的…”
“是,王。属下明白了。”
那人起手望着指尖,轻笑一声,“沈清川,我们很快就要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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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快醒醒啊。”
沈清川揉揉眼,已是第二天早上,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身边是自己的侍女纸月。
纸月喋喋不休:“陛下,陛下您可算是醒了,您告诉我只是岀去散心怎么这么晚归,您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您,昨夜还是位陌生男子带您回来的,今早沈傀那狗贼还假惺惺的托人来关心您,还有…”
沈清川揉揉突突跳着的太阳穴,只得打住,“纸月,你替我去回访国舅,就说我身体不适,便不拜访了,感谢国舅关心。”
纸月撇撇嘴:“陛下那我去了。”
沈清川望着纸月走到门边,忽地似想起了什么,叫住了纸月:“等等,你方才说我是怎么回来的?!”
纸月歪头:“怎么了,是被一位公子抱回来的呀。”
沈清川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窗棂外的竹沙沙作响,日光也斑驳。
半个时后,纸月回来了,看起来十分气愤,又唠叨起来:“陛下,那沈傀狗贼根本没有把您放眼里,以前的事不说,现在打着您的名号,正大光明的收妃,昨夜又将您赶走。听说昨日驻守于人妖两族边界的竺筠篱竺将军回来了,这么重要的事,若不是我听那宫中多嘴的宫女说那竺将军相貌英俊,才得知此事,恐怕根本就没有人来告诉您。陛下,陛下,您有在听吗?”
确实,沈清川一句也没入耳,脑子乱糟糟的。
沈清川敷衍道,“知晓了。”
但纸月又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沈清川很后悔,自己以前没有纠正她一讲话话匣子便关不上的缺点,现在更是空前地觉得这是个错误,宿醉、令人烦躁的喋喋不休,更是头疼。
沈清川扶额道:“纸月,走吧,我去竹园散散心。”
竹园位于西城,说是竹园,实则一片荒废的园林罢了,在热闹的地带竟有这样处地方已是稀奇,恐怕平日里除了自己便不会有人来了。沈清川心道。
竹声袅袅。
穿行于林间小道,心便自然静下来了,只留沙沙的风吟。
尘土也温润。
忽地,几丝细雨不泾意地打于竹叶。
沈清川回头对纸月道:“好像下雨了,方才还是晴日。”
纸月道:“陛下,您先在这竹叶下躲躲,我记得这后面有户人家,我这就去借雨具。”
沈清川心道:“也好,自己一人走走。”便默许了。
初春小雨润如酥。
细雨如丝,梭穿叶间,打在竹叶上,沙沙袅袅。
也许是因徐来的清风,竹叶的幽香暗暗袭来。思绪便停在了昨夜宿醉后与那人仅隔两层衣服的体温和身上的竹香。
沈清川揉揉眉心:今日是怎么了,总是回想起昨日事。
细雨落于肩头。
忽地,水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雨落在纸伞上的声音。沈清川一惊,望向侧肩,水珠顺着青伞的骨端落下。
回过头,只见伞柄上修长的手指,关节分明,是男子的手。
沈清川便怔住了,本以为是纸月,眼前却是位长相俊美的男子,着墨色衣衫,左侧的肩头因倾斜着执伞而湿了大片。
男子身形修长,沈清川才到对方胸口,衣间挂着一块青至发黑的玉佩,墨竹印花延至腰间,那人高束于脑后的乌发随清风微微飘动着。身形十分眼熟。
又是向后倾,下秒便是纸月挡在身前:“什么人?你们两个想对陛下做什么?”沈清川这才注意到在不远处还站了个人,模样应是眼前此人的随从。
果不其然,男子招手,示意远处的人接过伞。
“陛下…?”男子拱手道,“末将为驻守人妖边界的将令竺筠篱,昨日刚回城,听说这附近有址竹园便进来走走,谁知能在此偶遇陛下。”带着笑意的眼角,和眼底看不透的想法。
纸月态度转了三分,但还是挡在两人之间:“那他呢?”
竺筠篱道:“末将的随从,舸日。”
“属下万幸。”舸日顺着回道。
沈清川心道:“虽是一口一个陛下,一口一个末将,但却丝毫不显半点尊敬,虽回答纸月的问题,但又像在和自己讲。虽毫无尊敬,又不像他人那般轻蔑或同情…”
这竺将军五官似雕刻般分明,而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充满了多情,眉眼间更是入骨的魅惑,嘴角邪魅的笑意却显出能让人压抑的气势。总体来说一身妖气和沈清川想像的威严正直的将军形象丝毫不沾。
但沈清川还是答:“竺将军为国征战,敬劳竺将军了。”
竺筠篱倒也什么也不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沈清川。
些许清香溢出。
竹香漫溢在周遭。
“竺将军昨日可曾去过江边?”没头没脑,稀里糊涂的突然问出来这么一句。
然后又慌张道:“竺将军不必回答,我多言了。”
竺筠篱见眼前的人有些红晕的脸颊,轻笑一声:“陛下,今日正元宵不应该在椒房么,百官理应去朝见吧。”
听到这样不算回答的回答,沈清川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他打算现在走了,本来打算散心,现在莫名其妙的,心却越散越远。
敲着竹叶的细雨止了。
沈清川向竹园槛外挪去,咬咬牙,忽地回头:“竺将军可愿与我同行?”
雨后蒙蒙,微凉的风一掀起泥土的清香。
沈清川缩了缩,有些慌张胆怯地抬眼望向竺筠篱,怕他答应,更怕他不应。
谁料抬眼,竺筠篱却是一副早就算计好的样子,唇角微扬,仿佛就在等他这句话,开玩笑般地眯着眼。
“愿听陛下差遣。”
笑意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