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
南逍站在天文塔的天台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长衫的衣摆在寒风中吹得猎猎作响。
这里大概是霍格沃茨里离西弗勒斯所在的地窖最远的地方了，他相信自己一点都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被西弗逮到。
离学期末，哈利的记忆里伏地魔盗取魔法石还有五六个月，不过这一次那个魔头会再早一些，不再给哈利和他的好朋友们慢慢培养感情的机会——伏地魔，大抵也是有一世记忆的，所以在他隐约感知到的命运里，才会是伏地魔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他的占卜术还是太粗劣了，命运里很多细节都如此模糊，所以拖得越久，变数越多。所以他会选择在第一学年就以魂飞魄散的代价全力击杀伏地魔，以绝后患。不然得到了魔法石重生的魔力强大又有一世记忆的伏地魔，饶是他加上经过特殊训练的西弗和老去的邓布利多恐怕也难以对付。
南逍低头慢慢抚摸着狐狸，心里思索着。
大概还有……一个月左右。
他最后的时间。
其实他也是想多陪在西弗身边的，哪怕被栓上了链子（不过他知道自己能破解那个阵法），但是西弗太敏锐了，太敏锐了……他不敢赌，他能感觉得房间里还有层层叠叠的阵法，一环扣一环，如果西弗真的动用那个，那他在短时间内无法解开，也无法说服西弗看着他去死，计划就失败了。
拟定这个计划后，和西弗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偷来的。西弗去了校长办公室，接着感到记忆被触动的时候，南逍知道自己该走了。
西弗勒斯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
那么被他发现真相也是迟早的事情。
西弗勒斯不知道他初见时小心翼翼试探南逍的行为留下了多大的隐患——他那时还太稚嫩了——南逍曾在他的灵魂中种下烙印，是的，和种在伏地魔魂器里的没有区别。这烙印存在于灵魂的内部，它所施加的影响不是大脑封闭术可以阻挡，就好像存在于身体内部的寄生虫，任你在身上套上无数盔甲，也无法阻止它啃食你的内脏。
记忆——是属于灵魂的一部分。南逍曾因为担心伏地魔窥伺到不该看到的而在西弗不知情的情况下牢牢把控着他的记忆，这似乎听上去还不算太过分，但南逍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在伏地魔离开后他仍没有放弃对西弗勒斯记忆的监控，甚至于他送出的礼物——灵，这只看上去娇憨可爱的小狐狸，其实也是类似于监视器的存在。
无数次，南逍孤身在外，却通过灵的眼不为人知地窥探着西弗的生活。看他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嘲讽毫无天赋的青少年，伏案起草改良配方，甚至有时风景特别好的时候他会带着狐狸去外面走走，南逍看着他数年不变的黑袍，在风中微微地扬起来，就像此刻自己身上的衣衫一样。
自从被西弗从他的身上剥离，南逍无时无刻不处于某种焦躁之中，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一半肢体，更遑论那时西弗所处的环境如此危险，他每一次从南逍的视线里消失，都会引起南逍莫大的恐慌。南逍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牢牢地盯着西弗勒斯，和他待在一起。他从心底催眠自己相信这是为了西弗勒斯的安全，可自己也分外明白那对于西弗勒斯近乎偏执的控制欲绝对能触及他的底线。
他失去过太多了，他就像一个衣不蔽体的乞儿在穷冬凛风里，神志不清地抓住一个过路人的衣角死死不放，以为这是他仅有的。这控制欲不可理喻令他厌恶，却也无法遏制。南逍确定那半世纪的噩梦彻底摧毁了自己的什么，但他说不上来，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神志混乱。
行了，够了，说回来吧，没人喜欢一个将死的怪物的呓语。
南逍在通过烙印感受到西弗勒斯抽出记忆后，就悄无声息跟随着他的思维抹去了所有他怀疑自己的记忆。
对于西弗勒斯这样多疑得连自己的记忆都会怀疑的人来说，这只能拖延一点点时间，南逍希望这时间长一点，但他终究没度过西弗睡前梳理记忆那一关，本来还寄希望于插科打诨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但发现西弗开始回顾他的记忆的时候，南逍就沮丧地意识到欢乐时光结束了……
而他解开阵法逃跑时甚至还被西弗翘掉了一段记忆。不知道是不是魔法体系有差别的原因，南逍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希望不要是关于剑的，他在西弗的心里是只搞怪的或者狡猾的狐狸，就够了。
西弗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吃亏啊，被算计了还要反过来让他狠狠郁闷一把。专精于精神类法术的九尾狐族催眠不成反被种了烙印的人摄神取念，听起来就是好大一个笑话……
有时候南逍希望西弗要很聪明很聪明，要能骗过能算计所有人，但有时候他真是恨不得西弗蠢一点，当个快快乐乐的傻子。
但要真是个傻子，他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了。可能在他某一年腻味了的时候，就被吃掉了吧。
唉，还真得是他。
南逍摇摇头笑了，一只手捏着狐狸毛茸茸的爪子，低头轻声说：“你啊，就给我回去好好看着他，陪着他。他怕不是要被气死了，不过反正你也不是活物，让他摔着玩儿也没事，只要他能冷静下来……”
灵“嘤”了一声。
如果它有真正的神志的话想必会愤怒地给南逍一爪子。
你自己怎么不去让他摔啊！！！
但它没有，所以南逍心安理得毫无负担地为它规划好了去路。
身后有轻轻的爆破声。
南逍叹了一口气，怀抱着狐狸转身，看到穿着花哨长袍的白胡子老人，那双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犀利而颇具穿透性地打量着他。
“很抱歉我没来得及迎接你，陌生的异国客人。”邓布利多的声音很温和。不过很明显他大概是想就这不速之客大半夜入侵霍格沃茨的行为讨要解释。
“非常冒昧前来打扰，校长先生。”南逍抬手让狐狸爬上肩头，揖了个礼，“我会如此失礼地出现，也是之前身体原因多有不便，还请多多谅解。”
“哦，”邓布利多显然有些惊讶，“我以为我不太精通中文，不过你的意思我居然很明白。请问该怎么称呼？”
“我不善其他语言，一点拙劣的小手段。”南逍笑道，“嗯……我想您直接叫我狐狸就是了。”
邓布利多打量着眼前神情从容的青年。他穿着那遥远中国的古代服饰，白衣云纹，典雅庄重。一头乌黑长发在脑后高高竖起，又多了几分少年般的清爽感。面孔是东方韵味的文雅英俊，整体显得很温和，儒雅，无害，谦谦君子。雪白可爱的狐狸趴在他肩头又添一分隐士般的不羁洒脱，是个奇特而亲和的人。
但邓布利多却隐隐不喜他身上的气息，他敏锐地感知到一股让他非常不舒服的气机。其实那是鲜血铸就的煞气，不过这边的魔法体系里没有这样的概念，老人也就怀疑是某种黑魔法留下的痕迹，暗自提高了警惕。
“那么……Mr.Fox,恕我冒昧，也许我可以知道你的来意吗？”
南逍感觉到了邓布利多的戒备，暗自苦笑。
无论是谁，经历过了那么多鲜血与死亡，都会被刻蚀出一些痕迹，敏锐的人就能嗅到你身上浮动的血腥。更遑论，他的实体本就是杀戮过多生成的煞气所凝聚，某种意义上算剑灵的进阶战斗态。不仅是一柄魔剑，还是一个历经沙场剑术卓绝，手持自己身体所铸的剑的怪物。物理版人剑合一，这是那位神灵最喜欢的战斗形态，因为祂就不用脏了自己高贵的手。
完全由煞气和死者怨恨凝结的怪物，只有浑身上下被刻满南逍气息的西弗勒斯才会无法在第一时间发生不对——真奇怪，以谨慎多疑著称的斯莱特林现今院长，过错居然在于太过信任他。
但南逍也不敢在他面前多用实体，一是长期接触煞气难免对身体造成损伤，二就是……他私心不愿西弗发现他的那一面，不敢低估他的敏锐。他知道西弗并不喜欢死亡，更不喜欢带来死亡的疯子。
南逍微微低了低声音，开口难免有一分惆怅：“为了……救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顿了顿正准备继续，却听见对面的老校长有些急切地问：“是西弗勒斯吗？他会出什么事？”
南逍悚然一惊：你是怎么在一个青年相貌的人面前瞬间把孩子这个词和斯莱特林院长联系到一起的？！
南逍错愕的表情明显给了邓布利多答案，他似乎一下放松了不少。当然啦，基础的戒备还是保留着。
“一些小小的细节，让我大胆猜测西弗勒斯的背后还有一位长辈引导，”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好奇地再次打量了他几眼，“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看起来居然如此年轻……也许Fox先生你有什么保持英俊的秘诀吗？我不得不坦白说，西弗勒斯甚至看上去还要比你年长——当然啦，他也很年轻，现在啊都是年轻人的世界了……”
“……”南逍琢磨着西弗知道这评价会是什么反应，冷笑？嘲讽？算了，反正他都看不到了。
而且怎么又是个人精啊，烦死了他最讨厌人精了，你们这样会显得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我很傻啊！
南逍心头愤愤，既然说开了也就不装了，打断了某个老年人的感慨，拿出西弗家长的气势开始和这位西弗现监护人探讨起他那个计划的问题。
他知道邓布利多还没有完全信任他。但最好的一点就是，这个老人总喜欢把人从好的一面去想，而他的计划确确实实是对他们这一方完全有利的。
南逍相信，他会在伏地魔动手之前布置好阵法的，西弗可能会暴怒地找他要说法，但不会为了赌气破坏他的计划。更何况到时候会有邓布利多这位西弗勒斯的“老对手”从中周旋，他相信一切都能如期完成。
让两个人精决斗去吧！他一只无辜的狐狸只想勤勤恳恳地画阵法。
他们大致开了个头，邓布利多就邀请他到校长办公室去详谈。准备起程之前，南逍抱下了肩头的狐狸。
“这个是我送给西弗的宠物。”他转头看向邓布利多，“我刚才调整了一下数据。走之前我先让它回到它该待的地方，没问题吧？”
“哦，当然没问题。”邓布利多颇为新奇地打量着狐狸，仿佛才看到它一般，“我竟不知道，西弗勒斯还会养宠物……”
“你不知道的多了，正常，毕竟我才是看着西弗长大的。”南逍莫名骄傲地笑了笑，想了想又小声地补充一句，“不过这小家伙其实不是真狐狸不需要吃喝拉撒，一般其他人也看不见，所以我才敢放心交给他……”
西弗勒斯的现“监护人”顿时露出了明悟的表情，愉悦地“呵呵”笑了起来：“西弗勒斯啊，是个好孩子，不过遗憾地说来他确实不是什么养宠物的好人选……”
此刻地窖中捂着脑袋头痛欲裂的西弗勒斯，正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咀嚼着几个字：
“南，逍！”
“该死的狐狸！”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