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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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are the boy who lived.（你是大难不死的男孩。）”
“Harry Potter.”
……
“……come to die.（前来赴死。）”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刺目绿光。
斯内普猛地睁眼坐了起来，一只手不自觉地按上了太阳穴。
南逍正趴在床边看着他，与活人无异的面容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担忧。斯内普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几眼，确定他和波特记忆里那种陪伴他走到最后的亡灵不同。
“头疼？”南逍问他。
“还好。”那隐隐约约的胀痛对于斯内普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他皱眉看向南逍，“波特的记忆里，他最后胜利了。”
“那只是记忆而已。”南逍飘了起来，表情显得漫不经心，“不是命运，也不是预言。也许这会是事件本应有的走向，但既然它已经出现，就说明结局会变得不一样。小哈利在开学前十一岁生日时得到了它，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是世界意志在刺激下做出的安排。”
斯内普抬头挑眉看他。
南逍垂眸与他对视，忽然笑了起来：“对，就是我。你看到哈利的记忆还没意识到吗，你做出的事和他记忆中的你的记忆不太一样。也许我有这个荣幸，把这归功于我对你造成的一点点小影响？”
“显然，你已经影响了命运。”斯内普慢吞吞地开口，“不过，这样看来……蜘蛛尾巷那个魔法阵，是你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做准备了？”
南逍摇头：“那个时候，我对命运一无所知，并从未尝试干扰。”
我只是不再知足于梦境与心灵，想要触碰到你，想要替你分担一些，证明我仍被需要。
“歪打正着。”斯内普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这让南逍笑了笑，而斯内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结果相差不大。”
“是的。”南逍点头，声音也低了下去，“我真正感知到命运，是在哈利成为‘大难不死的男孩’的那一天。”
南逍还记得那一天，西弗勒斯仓皇跪倒在莉莉尸体前那一刻灵魂传递过来的撕心裂肺的感觉。西弗并不是个善于交心的人，所以他的每一个朋友都弥足珍贵。更遑论，他可能这辈子都再也不会遇见一个诸如莉莉一般纯粹的光一般的存在。
那一刻南逍记不清自己的心情。也许他是淡漠的，也许他也充满哀怮。他是世外之人，但莉莉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与西弗身处两个阵营也为对方担忧的挚友。
但直到那个时候南逍也没有生起过刻意干扰命运的念头，他并不惧怕死亡，只是觉得太累太麻烦，也没有必要，不应该。他们的命运就像一出戏剧，而他只是台下的一个看客。他可以为了剧中情节泪流满面，却不应滑稽地冲上戏台。
他一直都是那么想的，直到……西弗无意与那婴儿床中的绿眼睛小家伙对视。
那一刻骤增的来自世界意志的注视仿若巨大的山岳轰然砸下。南逍狼狈隐匿气息，龟缩进西弗勒斯的灵魂深处之时，却惊讶地发现一段来自命运的“馈赠”，挤进了西弗勒斯的脑子里——
一段记忆。
这似乎是一个错误，因为它在出现的下一刻就开始被世界意志的力量强行抹去。南逍甚至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就强行耗费灵魂底蕴把那段记忆夺了下来，也因此能够得知这“馈赠”的真面目。
这是完整的，没有南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一生。
终止于38岁，在黎明前的最后一晚，眼里永远失去了光彩。
西弗勒斯那几日的忙碌与颓迷，让他无暇注意南逍的萎靡与安静。南逍便得以仔细研究透这一记忆。
南逍看着他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里没有眼泪和声音地痛哭，用悔恨与自厌给自己打造囚笼，变成龟缩在地窖深处的阴影，不再奢求别人的理解和尊重。用致幻致瘾的强效安眠剂强/迫自己入睡，又用引发依赖的镇定剂消除幻觉，再以强行透支的提神剂振奋精神，依靠微妙的平衡支撑起一副破败的身躯，用眼神的空洞掩饰内心的空洞，如履薄冰地游走在黑白双方。最后被打破最后一丝赎罪的幻想，交出让哈利赴死的记忆后，疲惫而不愿挣扎地迎接死亡。
南逍本以为他可以安安稳稳陪西弗到老，看着他功成名就，娶妻生子，随着世界的排斥与他在差不多的时间死亡——如果没有黑魔王，如果没有西弗最初错误的选择，如果没有世界意志的注视，如果没有双面间谍注定凄惨的命运。
但是世事没有如果。
记忆不一定就是未来的命运。它只是让南逍无法再欺骗自己，心存侥幸。
南逍早已没有身体，但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不甘与愤怒中沸腾。几乎是瞬间就下定了决心，插足这对西弗充满恶意的命运——哪怕从此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在下一次战争中耗尽灵魂，飞灰湮灭。
多荒唐，看客上戏台，他却不愿置身事外。
……
南逍轻轻吸了一口气，飞快转移焦点以便西弗勒斯不注意到他刹那的失神。
“哈利……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是命运事件的焦点，承受着世界意志绝大部分的目光。当外来者造成了足以被注意的威胁时，也是他最先被篡改。世界意志不动声色地影响着他，让一切按着对命运事件的轨迹运行。他就像个被命运玩/弄的傀儡娃娃，身不由己，却有着自己的情感和悲欢。”
南逍说着说着倒真的唏嘘不已。他告诉斯内普，他本来不欲打草惊蛇，潜伏在西莫身上，既可以观察命运轨迹，又能避免成为焦点。让他来到哈利身上的也是那双眼睛——但和斯内普的移情效应不一样（斯内普冷笑了一声）。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知道的。”南逍说，“【摄神取念】也要通过眼睛。有时透过眼睛你能看见一个人的灵魂（当然对你这种封印大脑玩自闭的家伙是不成立的）。”
在斯内普展开对应的嘲讽之前，南逍赶紧咳了两声调动起表情进入了回忆的气氛。
初见，南逍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双漂亮的绿眼睛，遗传自他母亲的、曾令小西弗魂牵梦萦的清透绿眼睛（“我没有！”斯内普愤怒地低斥。）
然而并不。
事实上那是一双战士的眼睛，似秋日的寒泉一般幽碧沉静，经历过战争的洗涤、硝烟的淬炼，见证过生与死的距离，坚毅，锐利，还有着少年人的奋勇与倔强。然而那丝灵动后，却又浸润着抹不去的迷茫和悲怆。
能看穿灵魂的南逍，根本不敢说这双眼睛像少年的莉莉。
因为背负了太多东西，根本无法像诸如初见这世间的热情和明亮。
这样一双眼睛，出现在眼前刚刚十一岁，瘦弱稚嫩的小巫师脸上太违和了。
太违和了。
这令眼前这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像个怪人，也像个可怜人。
大难不死是幸运。
也是深刻的不幸。
“救世主”是最高的礼赞。
也是生来背负的枷锁。
……
南逍一番全是感情没有技巧的感慨回忆后，发现斯内普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张口就无情地打破了这抒情的氛围：“所以我当初被那条蠢狗咬成那样还要撞见救世主和他的红头发小朋友也是世界意志的安排。”
看来着实是耿耿于怀了。
“我同事……算了。”斯内普显然根据“世界意志影响”和“按照命运轨迹运行”联想到了生活中的不少印象，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嗯……完全没有关注南逍对小哈利的描述呢。
“知道，觉得你是不洗头的工作狂嘛。”南逍非常淡定地点头，然后下一秒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真的，你的头发是挺容易油。”
斯内普的脸有点扭曲了，但还是勉力维持着平静：“我觉得这完全是魔药蒸汽的问题。这是我为魔药事业做出的必要牺牲。”
“这是怎样的奉献精神啊！”南逍夸张地感慨，飘到他颈后作势嗅闻他的头发，“唔，还好，我不会嫌弃你的。”
殊没注意到男人一刹那的僵硬，背对他的脸上一个唇角抽动欲言又止的表情。
斯内普从意识到自己异样心思的那天起到如今就一直在试图表达出“停止你有意无意的撩/拨”这种意思，然而每次都被自己生生地咽下去，像是卡在牙关里了一样永远说不出口。
南逍根本意识不到他心思，自顾自把话题扯回哈利身上。
“这次来你这儿，是哈利自己的想法。”南逍捏了捏下巴，“或许还有世界意志的催动。总之他已经意识到你和他记忆中的人不一样，他将无法信任你。”
“我也不需要。”斯内普表现得很无所谓，或者说他可能确实无所谓，“那个斯内普也是死后才得到他信任的，这并不影响事态发展。”
“不，西弗勒斯。”南逍叹了口气，“哈利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世界意志，它已经盯上你了。哈利本身可能或许没什么威胁（也不一定，你看过记忆里他的黑魔法防御术水平），但世界意志的手段你已经见识过了。”
“还真是……麻烦。”斯内普若有所思。看起来他是意识到了，这以后他的思考角度已经不能局限在个人，而是要时刻考虑来自世界本身的恶意。
“那么我对波特的摄神取念也是被世界意志阻挡了对吗？”
那孩子的记忆犹如一团迷雾，谁也无法窥视。他妄图拨开阻隔，就一瞬脑海刺痛。
“嗯对，世界意志大部分投射在他身上。”
斯内普不可置信地压低了声音咆哮：“你居然和世界意志同居在一个脑子里你疯了吗，还是嫌死得不够快？！”
“……”南逍觉得，西弗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我藏得挺好的。我跟你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呢。”
斯内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种类似于后怕的情绪在滋生，而始作俑者毫无刀尖跳舞的自觉，甚至还纳闷地挠了挠头。
……他算是看透了，这只狐狸对死亡根本没有一丝恐惧甚至感觉。
这是死过一次的后遗症吗？
斯内普猛地起身，抽出枕头下的魔杖轻飘飘一挥把睡衣换成万年不变的黑袍，抓了一把飞路粉走向壁炉：“波特的事，我得去和邓布利多谈谈。”
“呃……祝你的牙好运？”
“……谢谢，我不会碰他那些可怕的甜食。”
……
“邓布利多！”
这天，可怜的老校长在快乐地结束一天的工作躺到床上之后，被一道惊雷劈醒。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