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的秘密》君之生

2、第 2 章

　　“GRYFFINDOR！”
　　直到分院帽如记忆中一般大声地宣布他的归属，格兰芬多那一桌响亮的喝彩迎接他到来后，哈利才把自己从思绪与疑惑中拔了出来，抬头望向兴奋的未来同学们露出一个笑容。
　　级长珀西站起来紧紧地跟他握手。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大声喊道：“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哈利坐到他先前碰到的那个穿轮状皱领的幽灵对面。幽灵拍了拍他的手臂，刚刚跳进一桶冰水里的可怕感觉从记忆里翻上来，哈利确定那并没有什么不同。
　　哈利对那对又笑又叫的双胞胎笑了一笑。他分辨不出谁是乔治或是弗雷德，并为此感到庆幸，甚至眼睛湿润，喉头干涩。
　　感谢梅林。
　　虽然在付出太多代价终于杀死伏地魔的筋疲力尽后，一睁眼发现竟回到了起点时他差点崩溃了，但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拥有了一个弥补那些牺牲与失去的机会。
　　他是救世主。
　　是伏地魔命中注定的对手。
　　应该是他来拯救所有人，而不是让大家为了保护他、护送他成长而付出鲜血与生命作为代价。
　　一个月前那个海边的小木屋里，他在海格破门而入前想通了这一次他将面对的未来。当他抬起头直视海格那双毛发下黑甲虫似的明亮眼睛时，他如此切实地感受到了那巨大的压力，这一次，他要把所有人的命运背在身上，走到最前面去面对那可怖的魔王。
　　保护所有人，不惜自死。他很早之前就有这般觉悟了。
　　所以他在面对那矗立于他瘦小身躯面前如山般巨大的故人时，只是抬头微微地笑了一下。
　　而后，跟随他走出在风浪中飘摇的木屋，走进寒风之中。
　　……

　　当罗恩一下子瘫倒在哈利旁边的座位中时，哈利才从思绪中惊醒，跟着其他人大声鼓掌。
　　他的目光不自觉游离到那中央座位中的邓布利多，注视着他发表听起来疯疯癫癫的演讲，然后很快垂下眸子，看着眼前空空的金盘子。
　　他不是饿，只是他怕再多看几眼会控制不住情绪，被那个睿智的老人看出什么。他不愿面对那位伟大校长的猜忌。
　　沉默进食的间隙哈利的目光飘向高台之上与齐洛交谈的斯内普。扫过奇洛时不可自制地眼神一冷，又飞快地扫过黑发黑眸面色阴沉的男人，本有的情绪被怀疑冲淡。
　　虽然他预料到随着自己的重生，会不可避免地带来蝴蝶效应般的巨大改变。但他万万没想到，他还什么都没做，就看到了改变。而他所看到的第一个改变，竟在斯内普教授身上。
　　而且是……相貌上的改变？
　　梅林啊，你是疯了么？
　　他居然看到了一个头发不油，皮肤不蜡黄，甚至可以说英俊的斯内普教授！
　　五官脸型上差距其实不大或者说很小，但整个就像变了一个人，除了气质不变依旧迫人（依旧很讨厌他的样子），从外表上却是脱胎换骨般。
　　这意味着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利不觉得斯内普教授是和他一样重生了。重生的斯内普教授勤洗头并改变形象争做霍格沃茨第一美男子么？梅林听了都觉得怕是疯掉才好！
　　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变故发生了，他不愿怀疑斯内普教授的身份——他不应当地怀疑过这个隐忍而勇敢的男人太多次了——但如果是其他有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呢？
　　哈利一边想一边切着牛排，心里思考着要怎么不露痕迹地把这件事弄清楚。
　　“帮我拿下约克夏布丁好吗，谢谢。”
　　“Oh，ok。”
　　哈利下意识把布丁推了过去，转头看到西莫对他笑了下，拨弄下淡茶色头发。
　　那动作居然有种诡异的潇洒优雅，但只是一瞬即逝。哈利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只是直觉有一丝违和，却没有把握住。

　　在一直紧追着他的对救世主的窃窃私语与对未来的回忆思索努力制定计划中，哈利迎来了那个特殊的星期五。
　　魔药课。
　　斯内普大步走进来的时候袍摆鼓荡得像翻滚的乌云，刮过去一阵风。
　　然后，点名。
　　哈利等待着，等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及那一个停顿。
　　“Ah，yes，” 斯内普的音量很低，轻柔的语调却透着一种危险， “Harry Potter…… Our new — celebrity.”
　　哈利对上了那双冷漠、空洞、漆黑隧道般的眼睛。直觉般感到了对方对他的厌恶，并甚至有种诡异的欣慰感。
　　多么熟悉的感觉，简直不能够再更斯内普了。这样的气场，这样的眼神，除了真正的斯内普教授还能有谁呢？
　　当然，他不会因为这样就放下戒备，相信这就是那个背叛了伏地魔一直尽力保护他的教授，尽管他对于自己这种怀疑非常恼火。但是——无论如何，他这一次不能容许任何差错。
　　这堂课上斯内普的刁难如意料中到来，而明显在意料之外的是本该猝不及防的哈利非常流畅完美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斯内普那一瞬间的难看神色很好地取悦了哈利，这让他在接下来的课堂流程里表现得非常漂亮，最令哈利惊讶的是，在他完美地完成了入学以来第一锅魔药时，斯内普过来挑剔地打量一番后，挤出一声冷哼，尽管不情不愿却仍然开口。
　　“第一个完成，步骤和成色都非常完美。格兰芬多加一分。看来你的魔药天赋配得上你的身份，救世主先生。”
　　哈利吃惊地看着那张和记忆中不完全相同的脸。斯内普的表情像是在说“格兰芬多扣五十分”，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一甩袍摆大步走向另一边，挑剔起其他学生的动作。
　　面对这冰冷的眼神哈利下意识缩了一下，沉浸在“斯内普教授为我给格兰芬多加了分”的震撼中久久不能自拔，注意到另一头马尔福投来的震惊与愤恨目光后才意识到，或许重生而来的自己完成药水的速度和质量在新生中的确出色。
　　不过面对比马尔福做得要好的自己，斯内普显然没有要大家来欣赏他帮他出风头的意思，这稍稍平复了“斯内普教授给哈利波特加分”的荒谬感。
　　总的来说，这堂课还不算令人难受。不过那或许只是对于重生的已经历尽折磨过的哈利而言。斯内普教授神情冰冷阴沉着一张脸把每个学生批判了个遍，甚至包括马尔福。任谁都能感觉他心情相当不好，哈利思考着没有刁难到自己到底是否至于让他发这么大脾气。
　　可怜的纳威在哈利装作不经意提醒后倒是记得把坩埚拿开再放豪猪刺了，可惜他一把坩埚拿开就放了下去，而这时的温度……当然，和在火上没什么区别。
　　于是，理所应当地……地下教室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绿色浓烟。
　　“白痴！”
　　比斯内普的咆哮更快到达的是魔咒的光芒。瞬间将那满锅的药水笼罩在内，被打翻的药水泼到保护罩上，响起腐蚀性的咝咝声。
　　哈利吃惊地看着斯内普教授。这次的防护来得太过迅速，甚至连纳威本人都没有长出疥疮，或许唯一受了伤的便是西莫的坩埚。烧成了奇形怪状的一块东西。
　　斯内普再挥魔杖，一片狼藉就消失不见，崭新的坩埚出现在原本的位置。随后目光微微扫过看起来惊呆了的西莫，落到面色惨白的纳威身上。这似乎让他的表情更惊惧了。
　　“在坩埚冷却少许时间后再放入豪猪刺，隆巴顿先生。”斯内普教授面色冰冷但语调恢复了平静，然而他一顿，神情细微地扭曲了一下，随后开口就难掩怒火，“另外，我希望你空荡荡的大脑里至少还有一点脑浆，能支撑你稍微思考一下我说的每一句话，而不是把每个单词硬塞进你愚蠢的脑袋里！”
　　“嘭！”
　　在这位自带威压的魔药课教授怒意十足的目光逼视下，纳威似乎是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甚至看起来有点呼吸困难。面对这位似乎比前世气势还要强的教授的怒火……梅林保佑，哈利愿给予他最大的同情。
　　一时间全场寂静。
　　斯内普教授的表情似乎也有一瞬凝滞，而后恶狠狠扫视全场，声音压得过低而带上了威胁般的嘶嘶声：“那么，你们的药水是全部完成了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举手示意你们的教授来检查一下呢？”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论是小狮子还是小蛇们都扭头盯住了自己的坩埚，专注得仿佛那里面有个媚娃或是什么。事实上很多人因为这一场事故也错过了某些步骤的时机，不得不手忙脚乱地重新来过。
　　斯内普的目光略过缩在一旁努力装不存在的西莫，居高临下俯视四肢僵硬还没爬起来的纳威，语调平静。
　　“需要我扶你起来吗，隆巴顿先生？我还不希望被误认为恐吓学生或者对我的学生施攻击性咒语……”
　　教授，您这样纳威真的会吓哭的。哈利内心腹诽，正打算干点什么吸引教授注意力拯救可怜的纳威，却见一旁的西莫如天降神勇一般顶着斯内普的目光凑过去，把纳威扶了起来，甚至开口。
　　“谢谢教授关心。我想纳威是炸了坩埚受惊过度……”
　　“他或许需要医疗翼的一些帮助。”斯内普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我身为教授必须留在教室确保其他学生的安全，还请斐尼甘先生替我将隆巴顿先生送到上面医院的病房去。”
　　西莫半扶半拖着腿脚发软的纳威飞快离开了这个阴沉压抑的魔药教室。

　　纳威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里很是缓了一会儿，不过现在主要缓的是尴尬。哪怕只是十一岁的孩子，被人瞪进了医疗翼也是件丢人事。
　　“西莫……对不起……”纳威捧着巧克力饮料小声地说，不敢直视蹲在另一边抱着头的男孩，“你的魔药课……”
　　然而神情呆滞的西莫根本没注意到他，口中不住喃喃。
　　“梅林的帽子，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格兰芬多赋予我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