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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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打量着眼前的光线昏暗的魔药课教授办公室，或者说与之相连的教授私人储藏室。
靠墙的柜子几乎顶到天花板，里面整齐紧密地排列着一行行试剂瓶。里面承装的材料千奇百怪、魔药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的是统一角度向外的同种标签和标记着不同种类的瘦长而锋锐的字体。
哈利检测了一下地面上有没有什么恶咒阻拦他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没有，于是便快步过去，仔细地研究那上面的文字。
“哦，鳃囊草，老伙计……”
那字体和他印象中混血王子课本上小小的密密麻麻的字体不太一样，但当然也可能是空间所限。哈利一点点找过去，终于找到一个标签上备注比较多的，写得勉强算密集，那竖起尖刺般的字体一下子忍气吞声收起了棱角，变成了最适合容纳更多字体的模样，也和他印象中破旧课本上的笔记有些重叠了。
也许这字也和他人一样，讨厌是真的咄咄逼人的讨厌，但圆滑也是真的滴水不漏的圆滑。哈利暗暗想着。可以被三个院几乎所有学生憎恨，又可以在离开那么多年后重获伏地魔的信任，直到最后。
他几年来对斯内普攒下的厌恶没法消除，但这和对这位双面间谍的尊敬和信任没有冲突，另外，既然重来一次他还是很希望和斯内普弥补关系，至少做一对正常的师生。他不想再因为和爸爸相似的脸被厌恶，又因为和妈妈相似的眼被保护，他想知道如果只是他，哈利，到底能不能和斯内普教授和平相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斯内普仍然是斯内普。
哈利又返回到办公桌。上面也是整整齐齐叠着两摞论文，一摞是改完的，一摞还没改。不同颜色的墨水瓶从浅到深摆放，羽毛笔的朝向统一——轻微的强迫症，显然的。
然后哈利在桌上看到了他那个被没收的罐子——漂亮的蓝色火焰还在里面跃动着——嘴角抽了抽。
他以为斯内普教授应该会把这种没收来的玩意儿毫不客气地丢掉或者扔到角落吃灰。然而事实上他居然在桌上和抽屉里发现了不少类似的漂亮小巧的小玩意儿。它们显然是这个办公室为数不多的鲜亮色彩，让这个处于地下的，阴暗压抑的空间也多了一丝生活气，就连一旁瓶瓶罐罐泡在药水里的诡异材料都显得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梅林大概是昏了头了……”哈利小声地嘀咕。谁能想象最阴沉威严的魔药课教授的收藏会如此……童趣。
这和他认识的斯内普不太一样啊！
前世作为常客，他对魔药办公室还是很熟悉的。记忆里是晦暗的色彩，阴冷的空气，恶心的材料，同样死气沉沉的坐在办公桌后的人。除开必备的墨水羽毛笔外，魔药、藏书、论文，是办公室主人拥有的全部。
虽然这个斯内普嘲讽学生的花样更多，更喜欢用气势压人，但看起来私下底也更像个人了。
斯内普不是斯内普。
但是为什么？
哈利转动脑袋，又在角落发现了一个以他前世印象来说绝不可能出现在魔药办公室的东西——一个明显是为中等体型动物准备的小窝。
但奇怪的就是那个小窝太干净了，一点毛发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凹陷，就像从没有使用过。哈利也没有在这方空间里发现除了魔药材料外的另一个生物存在。先前他披着隐形衣去确认斯内普行踪时也没看到他身边有什么动物，倒是发现了这人走夜路不开荧光闪烁，视觉效果怪吓人的。真像黑夜里潜行的巨型蝙蝠。
但以不管哪个斯内普的性子，都不会摆一个无用的东西在旁边……吧。
哈利百思不得其解。但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和斯内普的变化有关。他用魔咒检查了一下，更加迷惑地发现这就是个简洁的小窝，没有附带任何魔法。
不理解。
非常不理解。
作为为了进入办公室，用蛇语命令了门口的银蛇把手，还用偏科的黑魔法防御术破解了至少二十层防护咒语和各种恶咒，头发都被汗浸湿了的辛酸潜入者，哈利对这个斯内普的谨慎程度已经深有体会，不敢相信他居然对这个比较特别的所有物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哈利琢磨不出个头绪，反身去了另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卧室。
他站在门口有些踌躇，一直以来的道德观让他觉得在没有证据证明对方敌对的情况下不经允许闯入别人的私人空间是非常不好的事情，但也正是这种私人空间才会藏着更多秘密，尤其是在门口留下的咒语比办公室大门厚了好几倍的情况下……他真的很迫切地想知道这个斯内普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种变化对于战争有什么影响，以及此人阵营的选择是否依旧。
也许他应该先去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一切，再问问他的看法的。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对这个念头隐隐抵触。一直以来他都较为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次也选择了将这个做法延后。
哈利握着魔杖谨慎上前，检查了一下门上的咒语。
……太多太复杂了。按斯内普那个腿长那个步速，留给他破解的时间不会足够。
以后有机会再来。
哈利整理了一下隐形衣回到大门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门——
“嘭！”
大门一下子被推开了，险些砸了哈利挺翘的鼻梁。好在他反应极快地一退，才免于和阿不思同造型的命运。
“该死的小兔崽子……”斯内普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在哈利试图借此冲出门外的时候愤怒地摔上了门。又是哈利在战争中训练出的反应力拯救了他的手指。
哈利在斯内普看不到的地方龇牙咧嘴：……完了，跟大蝙蝠关一窝了。
斯内普满脸烦躁地站在门口抖了抖衣服，一大股雪尘铺散开来。哈利心中“双胞胎不会丧心病狂到对地窖蛇王下手吧”的念头才刚刚闪过，就突然惊恐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身形暴露了。
“隐形衣飞来！”
哈利一个踉跄，但那流水般丝滑的衣物还是脱了手，万分留恋身不由己地被一只修长、苍白、带着腐蚀性旧伤疤的手，紧紧地抓住，抖了抖。
斯内普没有多打量这神奇的衣物，他的表情告诉哈利他早已认识这个东西，以及哈利的暴露绝非巧合。
不愧是你，斯内普。哈利咬牙切齿地想。妈的克星。
“哦……看看这是谁啊，我们的波特先生。”黑袍巫师举着魔杖对准他，踱步逼近，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嗓音轻柔而低沉，“尊敬的救世主，是什么促使你金贵的身躯，在这个时间，来到你卑微的教授的阴冷的办公室，嗯？”
哈利握紧了魔杖，但犹豫了一下没有把它举起来。斯内普看不出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突然飞快伸手在他手腕上捏了一下，哈利力道一软，眼睁睁看着斯内普动作利落地一捞自己的魔杖就到了他左手中，一时间都呆滞了。
这是什么，麻瓜版力松劲泄和除你武器吗。
“想好你的理由了吗，Potter？”斯内普注视着他，然而哈利垂头躲开了那双属于摄神取念大师的黑眼睛，脑中飞快想着对策。
……然后他悲哀地发现他没有对策。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有隐形衣的情况下就进来看看还会被抓住。他确实意识到门口他破解开的那些咒语有通知施咒者非法闯入的，但按照斯内普和费尔奇商量好的巡夜路线和他的步速，明明这个时候离开不会出什么问题，顶多斯内普为了有人闯入又离开对着“波特先生”一顿无理取闹阴阳怪气而已——除非斯内普也没有在正经巡夜。
哈利直觉自己真相了。
然而哈利直呼倒霉，想的是不会今天斯内普例行检查路威吧，他伤才好多久，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阴影吗？
“抱歉，教授。”哈利低着头反正不跟他对视，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其实我是您的狂热粉丝，一直很瞻仰最年轻的魔药大师和斯莱特林院长的英姿。本来我以为我能听到您妙语连珠的魔药课，看到您英俊迷人的风姿就可以了，但是在得到这件隐形衣后我发现我还不满足，我发誓我只是想要看看您日常的生活……”
……
哈利快要吐了，他不相信斯内普不想吐。
老……大蝙蝠不是脸皮薄吗，所以快点恼羞成怒把他赶出去，扣扣分关关禁闭这事儿就结了啊，他快后继无力编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就是偷窥教授的变/态了——虽然他听起来已经是了。
梅林啊，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鬼才主意是怎么跳进他脑子里来的？！
……
哈利头顶一段距离，斯内普的脸已经铁青了。
但是他并没有打断，看起来像是过大的震撼和恼怒一下子撑爆了他的语言系统，导致他举着魔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把杖尖狠狠地戳在了男孩眉心。
哈利张了张口，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真是个精彩的故事，Harry ‘Potter，”斯内普抵得他的头向后仰去，一下子猝然与那双垂下的漆黑眸子对视，然后他看到那双黑眼睛里瞳孔似乎缩了一下，就忽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可惜，不是你本人编的。”斯内普轻声补上一句。杖尖轻轻敲了敲仍僵直站立着，只是忽然垂眸哼笑起来了的哈利眉心，嗓音低沉中似乎带上了微微的哑，“这位……我的狂热粉丝。”
哈利脸上的笑容褪去了，而黑袍巫师的神情一如既往冷硬着。
抵着皮肤的杖尖开始微微绽放光芒。
“南逍，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