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过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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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者开门见山，答者也直白明了。
“若你所问为我的目的，那么坦言说，我没有任何目的，寄居于你身上更多是出于本能的驱使，我本身也无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的强烈欲/望。”白雾轻巧的涌动着，散播着低沉了些许的男声，而其中没有任何身影轮廓，“若你问的是为何此人是你，我也只能遗憾地说，我遗忘了太多，记不起一个是你的理由，或许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当然我也可以提供某种可能，比如因为你超出同龄幼崽太多的冷静与聪慧，嗯……还有苦难与情感。这让你的灵魂比一般人坚韧，也对我更有帮助。”
白雾——或者说涂山——并没有停下来等斯内普反应的意思，而是自顾自接着说。
“灵魂是一个整体，但并非一成不变。事实上，它就像你的皮肤一样，以难以察觉的频率在更新。而类比皮屑，灵魂也会掉落一些细小的碎片，没有伤害，但我的本能以及隐隐约约的记忆碎片告诉我，这些在心态不稳时掉落得尤其多的小玩意儿能对我的恢复起到一点帮助。这不能让我恢复实力，能让我好受一点，也许你可以想象，一个人大脑里空空荡荡连常识都没有会多痛不欲生。”
如果一片雾也有脑子的话——斯内普想着，还是有些怀疑地蹙了一下眉，听到稚嫩却已有阴郁的声音慢吞吞出来：“您说得真是太多了，好像很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些吐露给我……”
它——或者他吧。他说的这些，有意无意地暴露了许多信息。明白地告诉他，没有阴谋，没有恶意——就算有也忘了，那也许说明并不强烈——记忆恢复得不多，没有恢复实力伤害他的可能，心愿比较简单大概是过得舒服一点……
但他还有许多关键的没有说，比如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诡异能力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状态……不过，一切都可以是一个“忘记了”可以解决的问题，不是么？
这么看来，至少他说得已经够多了，还表明了他记得一些有关灵魂的知识。
“因为我觉得我但凡少说一点，你都不会放下你过于强烈的抵触。”那自称涂山的白雾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倒不是说我非要你喜欢我还是怎样，但是你强烈的抵触心理会让你强行退出清醒之梦，嗯就像前几天一样……而那样会对你作为幼崽的脆弱精神造成严重打击（你甚至还连续来了两次！）。伤害一个幼崽对绝大多数种族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行为，而哪怕是间接导致伤害都不是我乐意见到的事情。”
“说真的，我已经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剩下那些我实在无能为力，也许日后能为你解惑吧……但现在只能请你见谅了。总之，我怀着诚意和善意和你对话，希望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和睦相处，互相帮助，这应该比彼此警惕敌视要好得多。”
“Of course.”斯内普生硬地露出一个微笑，试图让它像面对莉莉那样自然一点——虽然那也不见得有多自然，显然都差不多有些小小的紧张，无伤大雅，“只要你的确对我没有恶意，谁又能拒绝一位神秘的朋友呢？”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涂山的声音充满真挚的愉快，“相信你会是一位值得交往的朋友，哪怕你现在只是一只幼崽——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忘年交，你听说过吗？这个词突然从我的记忆里蹦出来，我猜我的年龄一定不小了……啊跑题了，总之日后请多指教。”
“啊……谢谢？你也……请多指教。”斯内普木然地回答，总觉得这个对话发展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倒是跟莉莉幻想的不谋而合，或许这又是一个格兰分多吧……虽然听语言这人不是英国的。
既然如此，他念头一转，直接开口：“既然都是朋友，为什么不给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呢？而且，哪怕是朋友，直接窥探别人想法也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他问得很不客气，甚至有些尖锐。斯内普在脱口而出的下一秒就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自以为是冲动冒进了，会不会令对方反感不悦。
但这确实是他现在很关注的问题。
感觉在这方白雾梦境里，人的自制力都会降低……
斯内普正紧张的时候，涂山说话了。依旧是轻松中带点小无奈的语气（像哄小孩。斯内普有些恼火地想。），也是格外坦然。
“我先说第二个吧……很抱歉冒犯了你，西弗勒斯。那时候的我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受本能驱使。在你类似于授意允许——哦就是那个‘你好’——的情况下，我为了促进自己意识的恢复，自然会下意识接触入侵其他意识。放心吧，那对你没损害。不过确实有点冒犯，我以后不会了，除非你切实地同意——不过说实话这挺方便的，你也可以看我的——额我说错什么了？”
这人的意识和莉莉搭线了吧。斯内普黑着脸想，随口回答：“没事，继续。”
“好吧好吧，回到第一个问题。其实不是我不给你看我的真面目，主要是我在自己都没想起来自己的种族更别说外貌……不过你非要说真面目的话——”涂山说到这里突然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干咳了一声，“我怕说出来你不能接受。”
“嗯？”斯内普怀疑地环视了一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现形吧。”
是什么都比让他对着一片空茫茫的白雾自说自话好啊。
涂山说：“我从来没有不现形。”
斯内普至少反应了五六秒，而后整个人慢慢地僵住了：“你……什么意思。”
涂山再次咳了一声。环绕斯内普四周的白雾剧烈翻涌着，似乎默默离他远了些。
“你现在年龄太小，精神强度不足以搭建一个清醒之梦。你现在所处的梦境，其实是由我的魂体搭建而来，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明明是你的梦却不受你支配——嗯扯远了，总之用简洁的话来说就是，”涂山顿了一下，语气很镇定。
“白雾就是我。你其实在我里面。”
斯内普唇角抽动，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有一瞬间希望自己没问那个该死的问题，以及对方的最后一句真的可以舍去。
“Well……”他干巴巴地说，不太确定自己此刻的大脑里除了震撼和诡异还有什么，“That’s terrible,right?”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过往（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