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休》赐赐

32、冬至

　　冬至夜，京城的雪已然消融。街道干爽整洁，温馨而祥和。街道上，白日湿漉漉的雪水被暖阳蒸发，夜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而又凉爽的气息。青石板的路面在晚间烛光的照耀下轻轻光亮，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金粉轻轻覆盖。

　　黄长休和朱潇往张府的方向走去，青石板缝间的水映着夜光，道路两旁的树木一半幽深，一半微亮。空气冷冷的，黄长休走在路上吹到风便“嘶”的叫。

　　张府的大门敞开着，只有两个小生守着两旁。和他们打过招呼以后，黄长休和朱潇便进门去了。

　　黄长休的目的的简单得很——蹭饺子，于是二人直奔厨房去。

　　厨房外，蒸汽缭绕，笼屉搭在灶台上，肖世嘉蹲在灶边不断地往灶下添柴，看样子才刚开始蒸饺子。厨房里，童淑娴、李妈、李绵阳、张思锐都在忙碌着，包各种馅的饺子。

　　见黄长休和朱潇来，肖世嘉没有丝毫惊讶：“黄长休，你过来看火。”

　　肖世嘉站起来拍了拍手，看向朱潇，“朱兄，别来无恙。”

　　朱潇慷慨笑道：“无恙，休息了一个月罢了。”

　　黄长休一边添着菜，一边抬头问肖世嘉道：“张伯父今天又不在吗？”

　　肖世嘉道：“他在药行。冬至夜总有冻耳朵的人，他说他留在药行多备几副药，药行没人了就回来了。要不是叔父还没回来，我才不会给你留门。”

　　“张伯父这是舍小家为大家！”黄长休嘿嘿笑道：“我肖哥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知道我要来吃饺子，特意给我留了门。”

　　肖世嘉白了黄长休一眼：“难怪妹妹处处维护你，就凭你这甜言蜜语。”

　　黄长休又嘻嘻地傻笑，肖世嘉则一脸无奈把脸偏向一边。

　　朱潇见自己闲在一旁，怪不好意思：“肖兄，我也会包饺子，我进去帮帮忙吧。”

　　肖世嘉点了点头：“有劳了。”

　　黄长休按照指示行事，又烧了一大锅水。肖世嘉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一直注视着他。

　　“你不回你黄府去吃饺子，老是跑我们这儿来做什么？”肖世嘉板着脸问道。

　　黄长休一边往炉中添柴，一边理直气壮回答：“我娘是南疆人，冬至吃饺子，没这习惯。”

　　“况且，伯母的手艺也不错呢，我就喜欢吃伯母做的饺子。”黄长休故意大声说道，又从刚落灶的蒸笼里拿出一个饺子，热气腾腾的，囫囵塞进嘴里。

　　童淑娴在厨房里听到他们的对话，嘴角勾起一丝欣慰的笑意。

　　肖世嘉瞥了一眼黄长休：“中秋来这儿蹭月饼，冬至来这儿蹭饺子，你元宵是不是还要来蹭汤圆？我妹妹在厨房忙前忙后的，你吃得倒轻松，黄府上下几百人伺候你不过来？”

　　厨房里的张思锐听后，笑道：“长休，不要听我哥哥说你，以后想吃什么，来便是了，汤圆我也会做。”

　　“还是思锐姐姐好！”

　　黄长休满足地嚼着饺子，低声喃喃道：“我要是回黄府吃饺子去了，老朱去哪里吃？”

　　肖世嘉听后沉思了片刻，想到肖家从前的境遇，又联想到阳春楼里那些人，怅然若失，或许自己确实有些薄情了。

　　肖世嘉沉默着用黄油纸为他打包了饺子：“这袋，熟的，蒸饺，等你回去放蒸笼上层热一下；这袋，生的，你要是想做成水饺就照着这个法子煮，冷水下锅，中间加冷水，想做成蒸饺的话就放在蒸笼下层。就说这么多，要是你做杂了，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黄长休连连傻笑着点头：“我一定不会做杂！”

　　“再说……还有姜妈妈呢……”黄长休说道：“姜妈妈手艺也好着呢，酿酒、做菜都会，小小饺子，不在话下！”

　　“嗯。”

　　“上次欧阳德盛带人去阳春楼抓人的事你想过没？”肖世嘉问道。

　　“问过了，不是欧阳兄，咱们都觉得不可能是他。难道肖哥觉得是他吗？”

　　“你想过有其他可能吗？”

　　“想过！”黄长休说道：“阳春楼里最近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还有呢？”

　　“啊？还有？”

　　肖世嘉静静说道：“看来有的人装得还挺像。”

　　黄长休急忙反驳道：“我没装啊肖哥，我是真不知道。再说了，阳春楼都是咱的人，我怎么可能装啊……”

　　“我是说你怀疑过其他人吗？”

　　“我也不能无缘无故怀疑别人啊，要是被冤枉了他们心里该多难受啊。”

　　肖世嘉看黄长休这副模样，和妹妹的天真倒还有几分相似，又不忍再继续说下去了。

　　“算了，到时候你自然有你的办法——找你的皇舅。”

　　肖世嘉不再说话，也搬来张小凳子坐在灶边烤火。

　　……

　　黄长休带着饺子和朱潇回了阳春楼，姜妈妈、陈瑶、春雅、司空月都在，众人一起围着炉火吃饺子。这栋古朴的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只有楼上灯火通明，充满了家的温暖。

　　姜妈妈一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笑容。“来来来，快进来歇歇。”

　　陈瑶和春雅也闻声而来，两双明亮的眸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们各自接过一份饺子，然后坐到了炉火旁，碗里盛上饺子，一边聊着天。

　　司空月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神深邃。她看着众人围坐在炉火旁，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在这个温馨的时刻，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满足。

　　炉火在众人中间跳跃，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他们一边品尝着美味的饺子，一边大声嬉笑。

　　这个冬至夜，阳春楼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和家的味道。众人围坐在炉火旁，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和陪伴，仿佛这个寒冷的冬夜也变得温暖如春。

　　司空月问道：“这饺子味道还不错，在哪里买回来的？”

　　黄长休贱兮兮答道：“张府带来的。这可是——肖公子特意为你打包的哦——”

　　司空月的脸霎时红了几分，“长休，你可不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