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子夜忆旧人

1、麻将

　　晚上7点，一间42平方的小房间里，一家三口正坐着吃饭，小孩见爸爸起身，问到：“爸爸又要打麻将吗？”
　　“嗯，你喊妈妈陪你玩。” 小孩看向妈妈，妈妈眉头一皱，说：“天天就知道打麻将、要我带孩子，你怎么不带？”爸爸没理她，摔门而去。
　　“神经病！”妈妈小声喃喃道。
　　“妈妈我们下棋好不好？”小孩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妈妈。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下棋，今天学了几个字？”
　　“我学了20个，还背了《绝句》，爸爸布置的作业全写完了！”6岁的陈影骄傲的说。
　　“行行行，就下一把。” 见妈妈答应了，可陈影并不是很开心，弱弱地问一句：“妈妈也要打麻将吗？”
　　“你又要跟过来啊？这么大了怕什么黑，又没有鬼要吃你。”妈妈不耐烦地说。
　　“我会乖乖地看你们打麻将，不说话也不乱跑。”陈影想着鬼吃人的画面，害怕地说。
　　十分钟后。“将军！我赢了！”陈影欢喜地叫着，从床上高兴地跳起来。
　　“我终于赢了！第一次……”陈影还在欢喜地炫耀自己第一次下棋赢了，可妈妈出声打断了他。
　　“有啥好高兴的，学习不见你这么积极。”妈妈一手按住我，一手拿起包包向门走去。
　　“这是我第一次……”陈影还想让妈妈夸夸自己，可妈妈直接用他最怕的东西扼杀了他的想法。
　　“你再叫就不带你了。” “哦。”陈影低下头，感到莫名的难过。
　　“你就坐在那里别乱跑啊，有什么想吃的自己买啊。”妈妈给了陈影角钱，在小店里的麻将机前坐下。
　　“嗯，咳――唔。”周围的烟味让陈影难受，但他答应过妈妈不能乱跑，而且以前妈妈不准他在妈妈旁边咳嗽，说是影响她打麻将，害她输钱了，再咳就送他回家睡觉，就捂着鼻子，憋着咳看妈妈打麻将。
　　一小时后，陈影实在忍不住了，跑去售货架上买了包辣条，看了一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付钱后蹲在门外静静地吃，吃完了又跑回去坐着看妈妈打麻将。
　　过了一会，陈影感受到肚皮痛，但他不敢告诉妈妈，因为以前妈妈就因为自己吃了过期零食而食物中毒打他一顿，当时妈妈愤怒的神情还记忆犹新。陈影感觉当时的妈妈就像鬼片里的女鬼一样让他害怕，之后几天都躲在爸爸那边，也就是那时候爸爸教他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的。但今天买的那包辣条没过期啊，上面明明写着2010年4月11号的生产日期和12个月的保质期，现在是2010年9月11日，才过了5个月，怎么会过期呢？陈影一边疑惑着，一边疼得在板凳上扭来扭去。
　　“别动！二筒。”妈妈头也不回地呵斥着，陈影吓了一条，默默地把板凳移远点，然后继续忍着痛，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扭动着……
　　“轰”的一声，陈影从板凳上摔下来，正好砸到前面的妈妈，“啪”的一声，妈妈一巴掌打在陈影的屁股上，说：“再疯给老娘滚回家去！”
　　“妈，我肚皮痛。”陈影含着泪水，委屈小声说到。
　　“都说了叫你别乱吃零食你不听，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啊！”妈妈习惯性认为小孩子不听教，生气地说。
　　“我这回没买过期的。”陈影用自己都没听见的声音反驳着，因为顶嘴可能会使妈妈更生气。
　　“以后不准吃零食！去上厕所就好了。”妈妈转过身去继续打麻将，没有像陈影想象中那样继续打骂自己，似乎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我怕，你陪我去嘛。”陈影小声哀求着，因为每次提这个要求，无论爸爸还是妈妈都会数落他怕黑这件事，连带着他怕虫，怕打雷，怕鬼等事件，而这些事恰好也是小男子汉自尊心的缺口，他们只知道攻击，却没有用正确的方式帮助克服。
　　“真是麻烦，有什么好怕的嘛，我先带孩小娃去趟厕所，马上来哈，你们等一下。”妈妈给他们说一声就抱着陈影去了没有灯的公共厕所。
　　“进去啊。”妈妈生气焦急地催促着。
　　“你在外边等我哈，这回不准走哈。”陈影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妈妈又像上次那样让自己一个人哭着回来，而这一次终于没有让他失望……
　　“嗯，快去！真不知道你是怕些什么。”
　　黑暗伴随着臭味吞噬了那个少年，不知道是太过怕黑还是怕妈妈生气的样子，陈影连纸都忘记向妈妈要了，只是一遍一遍地哭着喊着妈妈，可妈妈一直没有回应，因为妈妈想锻炼一下儿子，所以把儿子留在黑暗里……让他绝望地在等待与呼喊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