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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祸临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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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北境黄沙漫天。
酬神节将至,边陲三镇,挂红敲鼓,喜气笼罩着整个街头。
其实,早些年的三镇,并非如今日这般,百姓安居乐业。那时候,人们在地里刨食,北境这地方缺水,三十几亩地,一年到头养不活一家子,前几年更是闹出了吃人的事。
自从太宗崩逝,今上的一道旨意,大胤威名赫赫的飞凤将军,被下放到这等苦寒之地,三镇百姓的苦日子终于到了头。
土堡墙下,一帮中年男人围在一起,勾肩搭背,脸上的神情却很专注,无他,所谓酒足饭饱思淫/欲,中镇近几日兴起了斗鸡这项活动,刚一传开,新鲜得很,老少皆宜,此刻正到了见分晓的时刻,一个个都紧张极了。
那两只鸡互相对视着,一动不动,蓄势待发。
“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
做短衣窄袖劲装打扮的女子,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眉清目秀的脸上,忧心忡忡。
这一声叫喊,两只鸡彻底惊了,打起了鸣来,胜负是见不了了,一帮人被败了兴。
“不归,吵吵嚷嚷的出什么事了?跟哥哥说说。”
不归一记眼刀飞过去,“天塌了,跟你这整日斗鸡的说,有用吗?”
一片哄堂大笑,胡云清了清嗓子,“笑什么,都笑什么!继续!别想赖账!方才要不是她来惊了鸡,我早数钱了!”
喊完又想起件事,“不归啊,师傅数钱的时候……”
可千万别打扰她。
话到嘴边已经没了说出口的机会,人已经到了草棚跟前。
“三儿,看着点,我去放个水。”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胡云脚下的步子迈开,径直走向不远处的草棚。
这时节,隔三差五地起风,院子的土墙漏风,茅草搭的棚,不知道被掀了多少次顶。此刻,那石凳上,坐着一个女子,正磕着瓜子,数着钱,一双桃花眼瞪得圆溜溜的,神情专注。
“三百八十八。”
“三百八十九。”
“师父!大事不好……”一到萧白玉跟前,不归便迫不及待地扯开嗓子。
瓜子皮堆了一堆,萧白玉嗑一个瓜子,数一枚铜钱。此刻,她刚磕完一颗瓜子,吐了皮,手指刚摸到钱,幽幽看向不归,眼中杀气腾起。
不归心道:我滴个妈,有点吓人。
“什么事?”说着她捏着铜钱垒到堆成小山的钱堆上,哗啦一声,小山轰然崩塌。
“师……师父”没人告诉她师父在数钱啊。
“嗯。”萧白玉好脾气地应道。
“天塌了。”
“嗯。”
“您可能……”
您的好日子要结束了。
“天塌了?谁家的天塌了?”萧白玉柳眉蹙起,看向不归,“怎么不自己来找我?”
“那个……天启帝驾崩了。”不归犹豫了一瞬,反应过来,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当年天启帝登基,自称受命于天,勒令天下万民改“皇上”而称自己为“天”,整日“天”“天”的喊着,一时倒是忘了。
磕着瓜子的人,面色平淡,“那小子登基了?”
那小子?
不归回道:“哦,您是说太子吧。昨日夜里的消息,应该没那么快。”
“昨夜的消息,你倒是探听得快。哪个耳报神的功劳,重重有赏。”
除了京里那位,还能有谁有这本事。扫了眼桌上的钱,不归小声嘀咕:“得了吧,就您那点钱,不够人家一顿饭钱。”
“你嘀咕什么呢?”
拍了拍手上的残屑,萧白玉起身,“去拿坛酒来。”
“青天白日的,拿酒干什么?”刚走过来的胡云接过话。
“仇人死了,师父庆祝一下怎么了?”怼完人,不归转身走向后院。
望着墙下那帮人,一个个麻衣草鞋,却怡然自得,开怀畅意。萧白玉立在檐下,良久,她移了视线,“阿云,你喜欢斗鸡吗?”
显然她这话意有所指,胡云笑了笑,“将军喜欢什么胡云便喜欢什么。”
阿云呐阿云,你这般为我做想,可我却要先对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