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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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一放出，安宁了许久的朱家庄，一下子躁动起来。
其实说起来，老朱一家在一年里，一直动作不断，就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眼红他朱家赚钱的人其实不少，但是都顾及着乡里乡亲的脸面，有些酸话并不好说出口，也不会当众议论，最多就是关起门在家说一说。
但是说朱明就不一样了，一个女孩家行事如此出格，被大家议论几句，这在人们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自从家里的几个女娃送去了学堂，村里有的人家会默默地念叨几句没规矩。但是从盖房子的事儿一出，就不仅只是默默的念叨了。有人甚至会聚在一起讨论，觉得朱家做事太不体面了。
村里大部分人，都不相信朱明有真本事。从朱家建房，二十多个人走得只剩六个，就能看出众人的态度，看不起外加鄙夷。
村里的风言风语，朱家人也听了很多，大人们都都隐隐有些担忧，话里话外暗示过朱明几次。朱明自己却是一直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因为流言蜚语一旦产生，要么就随着时间淡去，要么就一击必中地扑灭流言，朱明的选择是后者。
朱明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现下机会终于来了。
这几日，朱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各路人马可以说是纷至沓来。
家里男人都出去盘火炕，这事儿都是家里女人扛着。
这日朱明放学后，刚迈进堂屋，就看到家里的大炕上又坐了一群妇人。
杨高梅是人群中心，众人众人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殷勤地围着她说话。杨高梅脸上挂着笑容，带着几分不耐，但一直没表态。
朱明先是给各位妇人问了声好，然后脱了鞋直接上炕。坐到祖母怀里，看到孙女进来的杨高梅，脸上的笑才真了些。
有一个妇人搭话道：“明娘放学了呀，在学堂里怎么样啊？今天是不是又被夫子留堂了？”
这调侃中并无善意，有的只是对朱明不自量力的取笑。
朱明脸上淡淡的，答道：“是啊。”
妇人自认为好心，劝道：“这读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读的，女孩子家家的，在家里帮帮忙，做做针线就够了……”
没等她说完，朱明就打断，她转向杨高梅，明知故问道：“家中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啊？是有什么事吗？”
看见朱明对家中事一无所知，这这妇人对朱明在朱家主事的说法，更是嗤之以鼻。杨高梅还没回答，她就妇人就插嘴道：“哎呦，这你都不知道啊。你家火坑队人手不够用了，我们都是来帮忙的。”
朱明冷笑了一下，一个小孩子脸上出现这种表情，竟然没有很违和。
朱明道：“婶子，这您话倒是说的新鲜。我家人手是不够用，但镇上、别的村，人手多的是。”
这人也没想到被一个小孩怼了，有几分恼怒，转头跟杨高梅说到道：“你家明娘，越发不讲规矩，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嘛。”
杨高梅脸上挂的笑，彻底落下去了，冷着脸：“你倒是厉害，坐在我们家的炕上，来寻我们家的差事，还骂起我们家孙女来了。”
这妇人也是一时忘形了，看杨高梅这态度，心里也慌张了起来，连连给杨高梅道歉。
朱明见祖母一副老母鸡护崽子的架势，心里暖暖的，安心地在祖母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咸鱼躺平。
杨高梅眉头拧着，道：“你跟我道歉没用，你骂的人不是我。”
这妇人被杨高梅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咬了咬牙，做了下心理建设，朱明定定地看着她，两人一对视，这嘴到底是没能张开。
妇人扭过头，不看朱明，道：“婶子，我说的这话也没错，你问问村里谁人不说你家朱明没规矩，我当面说出来也是为了她好，她小小年纪就像这个样子，过两年可怎么嫁人。”
说完还看向其他人，似是在寻求认同一样。
但是根本没人附和她，原本就是色厉内荏强装镇定，这下子是彻底慌了。
人群中有一年纪稍长的妇人，开口道：“栓子媳妇，你岁数不小了，自己也是个当娘的人，明娘还是个小娃娃，你这话说出来，不会觉得亏心吗？”
杨高梅淡淡道：“嫂子，多谢你替我家明娘说话，但不必跟她多说了，这些道理，自有人家爹娘去教，我们这些外人，犯不着的。”
转头看向刚才那妇人，“栓子媳妇，你没啥事就先走吧，我家还有正事要办。”
明晃晃的逐客令一下，这妇人的脸皮是彻底挂不住了，悻悻地离开。
这人一走，杨高梅脸上又挂起了笑容，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热络地招呼众人接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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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子媳妇在朱家，因为得罪朱明，被朱家撵出来这事。还没等天黑，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向朱家庄释放了一个信号，要是得罪朱明，跟着朱家盘炕的事就得黄！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饭碗的得失更有震慑力了。
村里之前还在议论朱明的人，顿时也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一夜之间，关于朱家的，朱明的，负面的流言通通消失不见了，恍若从未存在过。
这就是朱明想要的一击即中，只要捏住命脉，一切问题都会不攻自破，甚至不需要多做什么，众人自然就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事后，朱振山跟朱明讨论了这个事情。
朱振山问道：“明娘，现下村里的人是迫于形势，暂时没有闲话了，但他们心里是如何想的，就不得知了。”
朱明扑哧一笑，道：“祖父，我曾听过一句话‘君子论迹不论心’，我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只要做出的行为是尊重我，对我有利的，这就够了。”
朱振山听到孙女这么说，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咂摸一下这句话，道：“这话说得倒是极妙，有道理啊有道理。”随即朗声笑道：“好一个论迹不论心，我这么大把岁数，竟是让你一个小娃娃教会这个道理。”
朱明：“这有什么的，‘圣人无常师’，连圣人都像黄毛小儿求教过呢。祖父你就看着吧，只要这火炕技术还在咱们家手里，我保证这些人都会老老实实的。”
风波平息后，朱家也从村里挑了三十多个人，一下子人力就翻倍了，但仍然不够用。
人手增长的速度及根本及不上订单增长的速度。
这是朱明始料未及的，按照她原本的打算，自己的十六人团队，把村内的需求满足，再招聘村里的人，进军镇上和别村市场。
但朱明忽略了，人是流动的，互相走亲戚串门，火炕的消息也随之流传开来。
这个时代，普通人有财也不外露，朱明对大伙儿的消费水平也低估了。
但订单再多，质量也不能降低。朱家依旧采用老带新的模式，原先生疏的几个表哥，经过这些天打仗似的赶场，技术也已经锤炼的足够熟练。可以担任队长了。
就此，朱家火炕队，变成了十六支。
当然了，工资也变了，虽然依旧是提成制度，但提成比例变了。
之前的十六人初创队伍依旧是五五分，新加入的员工则是三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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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镇上，这火炕流行起来，还是因为杨屠户家。
火炕这等好东西，怎么能把自家亲舅给忘了呢？就在给林夫子家置办砖头那天，朱立海就领着自己的四人小队，顺势上舅舅家盘了几口火炕。
这杨屠户家住五里胡同，周围都是在镇上做生意的人家，换句话说，这条胡同的消费水平还是可观的。
胡同里的女眷们，平日里也爱串门子。
到了杨家，体验了一把这个火炕后，后续反应那可不得了，在杨家打听到这个火炕是谁家做的。
朱家，大伙儿熟啊！
有人就说，“唉，朱家火炕，是那个卖衣柜的朱家吗？他家的衣柜我家现在还在用呢，好用的不得了。”
朱家去年凭借着衣柜衣架在岩山镇打出的名头，今年余韵尚在，起码大家一听朱家，心里都是熟悉和认可的。
“这个朱家，原先我家订衣柜，推脱说不做了，原来是鼓捣这好东西去了。”
“他家新奇点子真是多，去年我还在他家买衣架，看来今年我又得给他家掏钱了。”
“他家有还个小娘子，伶俐的很，去年在他家定衣柜，就是她给我画的图样子，嘴又巧又能干。”
“那个小女娃，我也认识哩，长得像画上小仙童。”
……
总之，在消费水平和市场规模更上一层楼的岩山镇，朱家火炕简直供不应求。
在这几日的镇上，总能看见三两人，拎着泥桶，背着工具，在各家各户穿梭忙碌。
村子里有头脑的人家，甚至到山上担了黄泥，挑到镇上卖，一担子黄泥可得个一二十文，要是再给做成土坯子，还得再加钱。乘着朱家火炕队的东风，黄泥生意也火爆的很。
砖窑作坊那就更不必说了，原先两口砖窑只烧了一口，现在两口都开工，整日整夜的开烧，还招了不少工人。
砖窑东家这段日子那叫一个春风得意，见人就笑，见人就夸火炕的好。
“哎呀，竟然没听说过火炕？那可是个宝贝啊，现在咱们这岩山镇，谁家还没个火炕。”
“你家也要盘炕啊？你就上那朱家庄，找朱木匠家，他家的手艺那叫一个好，到时候记得来我家买砖啊。”
朱家人这段时间可是累得够呛，男人们天还没亮，揣上两个馒头就往镇上赶，最多时，一天能盘五六户人家，喝口水的空闲都没有。
女人们就不轻松，为了方便顾客预订，杨高梅带着两个大孙女到镇上。家里的妯娌三人也走不开，因为顾客也不止镇上的，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也会找来。
至于朱明，一切的信息处理、盘账、工作统筹都是她在做，可以说，要是没有朱明每日细致的工作安排，朱家火炕队直接瘫痪一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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