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的爱情》慕灭

5、第 5 章

　　林辰安严肃：“首先，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向心怡抢答：“所谓万事难开头，文章之眼在于题目。一篇论文，它的标题既是论点、中心，也是吸引别人眼球的工具。”
　　林辰安点头：“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浪费时间。”
　　向心怡：“……”当场表演一个美少女无语。
　　何嘉言：“虽然教授在课上主要给我们讲了启蒙运动期间的哲学史，并且介绍了卢梭，但这次论文的主题却要以小见大……大家有什么意见？”
　　袁长生思索道：“既然教授讲了，卢梭的哲学观念受其政治理念的影响，而大势所趋，该时期的哲学家们可能都不例外，那么我们从历史上先去回顾他们的政治理念如何？从这个地方入手，找出共同点再拟定论题。”
　　程彬赞同：“我没有意见，先按这个计划办。”
　　其余几人相继同意，于是大家都开始在网上查找资料。
　　“该时期的主要代表有孟德斯鸠、伏尔泰、卢梭、拉美特利、康德等人……”
　　“孟德斯鸠最出名的学说是三权分立，我记得高中的时候很常考啊。”
　　“记得挺牢啊，长生兄，当初没少被历史虐待吧。”
　　“你是不是很无聊，程彬？”
　　“我可要忙死了！你看何嘉言，他这才是闲得要命，半天不说一个字……”
　　“我不觉得学习效率和嘴快有什么联系。”
　　“你有病。”
　　“？”
　　这时候叮咚一声，向心怡不小心点到男朋友发来的语音：“宝宝，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其余四人：“……”
　　短暂的沉默后，大家默契地重新进入了学习状态。
　　林辰安忽然觉得，其实大家因为意见不同吵起来也挺好的。
　　高效率的学习氛围一直持续到十点，五人敲定论题，分配好了任务。
　　接下来几天，五人便按照各自的任务行动。
　　向心怡博学广识、心思细腻，负责查阅文献、浏览相关文章做对比，然后再细列提纲。
　　林辰安、何嘉言两人逻辑、思考能力都很强，集中度高，负责撰写论文。
　　程彬和袁长生擅长查缺补漏、举一反三，就负责精心修改、引入导言。
　　不论是进展到自身任务之前，还是轮到自己忙的时候，他们都会互相帮忙、聚在一起进行短暂的讨论，并提出意见。一旦学习上了头，就没有任何人浑水摸鱼。
　　最后五人再次进行一场长时间讨论，完善了论文的各要素，提前教授给的期限一天完成了任务。
　　周日，大家都没课，便早早去图书馆写论文，没想到一出来就已经傍晚了，他们忙得午饭都没吃。
　　望着头顶的夕阳，林辰安想了想，说：“大家最近辛苦了，我请你们吃顿饭？”
　　何嘉言摇头：“还是AA吧。这几天你身为组长出了不少力，我们又不是真的把你当保姆。”
　　向心怡被拖出来鞭尸，摸了摸鼻子说：“我也觉得！那你们不介意我叫上男朋友吧？”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她已经掏出了手机。
　　程彬真心实意地说：“不，我们还是非常介意的。”
　　袁长生跟着真心实意：“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手机放下。”
　　“嘿嘿……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
　　程彬和袁长生一急，作势要抢手机，向心怡立刻狂笑着奔向学校大门。
　　何嘉言一脸“我不认识他们，我和他们真的没什么关系”地默默走远了。
　　林辰安跟在后面，忍俊不禁，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徐智洋吗？
　　林辰安脚步一顿。
　　这个同班同学他算有点熟悉，因为这人很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论是公开课还是专业课，主修课或选修课，他有时在课堂上与教授讨论，大部分时候在休息时间对教授围追堵截，非常出名。
　　不过这不是林辰安疑惑的最主要的原因。这几天他经常能看见徐智洋在学校门口徘徊，打招呼也不应，只要他一走近，徐智洋就会跑走。
　　“林辰安。”
　　一旁，何嘉言走近，同样盯着徐智洋所在的方向看，说：“徐智洋最近有点奇怪。他们宿舍的人和我说，徐智洋最近没请假却经常到校外乱跑，有时不回宿舍也不打声招呼，还经常失魂落魄。”
　　林辰安疑惑：”我记得他从星期四就没上课了，辅导员没问吗？”
　　何嘉言：“不，辅导员还专门去过他宿舍，那时徐智洋说是得了季节性流感，之前忘记请假了。”
　　林辰安皱眉：“那确实很奇怪。就算他每天去外面打两次吊针，也不可能早出晚归、失魂落魄，或者一天都不回寝室。”
　　说到这，林辰安又想到一个可能：“失恋了？”
　　何嘉言回答；“我当时也这么想的，但是他们都说徐智洋应该没有女朋友。谈恋爱很容易看得出来，又容易四处炫耀，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都不清楚，或许出什么事了。”
　　林辰安垂眸思索起来。
　　何嘉言和他很像，冷静又理性，既然说出这些话，便肯定有理由。况且，在看过徐智洋的状态，听到这些话后，他也认为这件事置之不理。
　　两人商量一阵，决定先发消息告知辅导员。
　　何嘉言发完消息，忽然说：“希望我们不是多管闲事。”
　　林辰安回答：“即使是多管闲事，那也是值得的，我们做了该做的事情。”
　　何嘉言一时沉默，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良久倏然一笑：“我……”
　　“林辰安！何嘉言！你俩干嘛呢？”
　　向心怡连男朋友都等来了，却一直没见这两人走过来，只好高声呼唤。
　　何嘉言刚才的话被打断，顿了顿，无奈道：“走吧，再让向心怡等下去，我怕咱们上校园集市。”
　　林辰安深以为然。
　　经过异常激烈的讨论，火锅三票，烧烤两票，家常菜一票，火锅光荣胜出。
　　走去火锅店的路上，大家又开始对等会儿的饮品投票。啤酒四票，果汁一票，普洱茶一票，啤酒光荣胜出。
　　对此向心怡是这么表示的：“何嘉言我早就知道你个中老年人不会喜欢火锅和烧烤，可你没必要去火锅店喝普洱茶吧？！就离谱！那里有这东西吗？”
　　何嘉言一扶眼镜，冷笑：“店是我预约的，我当然会找有普洱茶的火锅店。”
　　这下其余五个人齐齐震惊。
　　程彬发表评价：“呃……”
　　袁长生：“哈……”
　　向心怡干脆装晕在男朋友怀里，临晕前还有一句话：“算你狠……”
　　因为讨厌啤酒所以喝果汁的林辰安非常识趣地沉默，防止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来。
　　说归说，笑归笑，等到点菜的时候，啤酒、果汁、普洱茶还是一起上的。
　　餐桌中间煮着一个大鸳鸯锅，左边菌汤鲜嫩美味，右边麻辣色泽迷人。
　　向心怡一边担心自己的体重，一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只好含泪大吃特吃，她男朋友在一旁给她夹菜；何嘉言健康地喝着普洱茶，吃着菌汤里滚熟的青菜；程彬、袁长生只逮着辣的那边涮，啤酒一杯接一杯。
　　林辰安一会儿觉得菌汤太清淡，一会儿又被辣得够呛，无奈之下打了个蘸水。
　　他吃得一向不多，又挑食，最后吃了点水果，无所事事般玩了会儿手机，终于受不了这大股熏味，于是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到店门口吹风。
　　火锅店的前面就是一条马路，林辰安出来时指示灯一亮，人们陆陆续续穿过斑马线。
　　在这动态的视角里，静态的事物便尤为突出，他一转头，恰好看见在马路上呆愣的徐智洋。
　　林辰安眼皮一跳，迟疑几秒，见徐智洋还没有想走的意思，而绿灯快过了，便想过去喊人。
　　这时有人在他身后说：“别担心，他不会出事的。”
　　马路中间的徐智洋突然打了个寒颤，陡然回神，然后慢吞吞地开始移动，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林辰安本来想追，但一转身看清刚才和自己说话的人便改变了注意——是许憬琛。
　　许憬琛应该是出来办事，一身整齐的正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上面还别了领带夹。这么一副精英般的模样，让人很难想象他穿着白大褂，面对患者时温和的样子。
　　可这所有的违和感，却在许憬琛笑起来时被冲刷而尽，“虽然我很想和你聊会儿天，但刚才的情况不允许我这么做——刚才站在马路中间的那个男生，你认识吗？”
　　林辰安知道他说的是徐智洋，回答：“我和他是一个班的。”
　　许憬琛收起笑容，变得有些严肃，这是他面对比较麻烦的问题一贯的神情。
　　“刚才我观察了一段时间，你那个同学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我建议及时接受心理治疗。”许憬琛说，“造成这种精神状态的原因有很多，但无一例外，都会是对其本人而言重大的挫折与灾难。你知道他最近出了什么事吗？”
　　“抱歉，我并不知道。”
　　林辰安只好把之前何嘉言对他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又说了他们的处理方式。
　　“不错的应对办法，既不涉及别人的隐私，又有一定的保护作用。”许憬琛称赞，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依我看来，他已经濒临崩溃，很可能做出自残举动。最好的办法是联系对方父母，告知相关情况，然后尽快带到正规医院接受治疗。”
　　林辰安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我明白了。”
　　许憬琛想了想：“我给你我的电话号码吧，有情况随时和我联系。”
　　林辰安点点头。
　　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
　　看着那串号码，林辰安迟疑几秒，刚想说什么，就听手机提示音一响，是向心怡在给他发消息。
　　向心怡：再回来吃点吧！等会我们就走了！
　　许憬琛说：“忙就先回去吧，记得和你们辅导员联系。”
　　林辰安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