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十三郎》nawuxika714

4、生日蛋糕

　　太后大寿之后没几天，康熙派人传来口谕，大意是我陪伴敏熙格格十分尽责，但考虑到我后年春天就该进宫参加选秀，承欢父母膝下的时日已不多，当今皇上倡导仁孝，特恩赐我在敏熙十岁生辰后回府随侍父母跟前。
　　即将跟我在这里唯一真正的朋友敏熙分开，心里多少有一些不舍和遗憾，但更多的则是坦然接受，一如之前的每一天那样生活。我已然习惯所有的一切按照我所熟知的轨迹演进，不对么？待选、选秀、入永和宫当差、指婚与十三阿哥、陪他一起圈禁……
　　敏熙笑言我是个没心肝的“空心人儿”，饶是一贯老成持重的德妃，也给了我“老气横秋”的评语。心中暗自好笑，看这意思敢情这宫里只有四阿哥能够与我比肩了！

　　“悠扬格格，您可叫奴婢好找！喏，这些是皇太后和贵妃娘娘赐下来的物件，主子说让您挑几样合心意的留着呢！”敏熙的贴身丫鬟碧萝端着一个大托盘朝我走过来，而我正慵懒地靠在后院的躺椅上看落日西下，随意拿了张丝绢遮在脸上。
　　“嗯，你家主子呢？”我微笑道，拿开了手绢偏头看她。说实话，很不喜欢人家在这个时候打扰我。
　　碧萝瘪瘪嘴，把托盘往石桌上一放，道：“前一刻还欢喜着呢，不知想起什么来败了兴，这会儿正伤神呢！奴婢本想劝几句，才刚张嘴，这不，就被打发出来寻您了！”
　　唉，这宫里没娘的孩子多了，也没见再有像她这样敏感的！叹口气：“我去瞧瞧吧！”起身向敏熙的闺房走去。
　　碧萝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献媚地笑道：“格格最疼奴婢了！奴婢们私下里常说起，悠扬格格年纪这般小，便能有这样云淡风轻的脾性，将来必是有好福气的！”
　　“呵呵，好甜的小嘴，怨不得你家主子离不得你！”我打趣道。
　　“格格莫不信，这话连德妃娘娘也曾说过呢！娘娘还说，格格这脾性，跟我们十四阿哥正好般配，一治一个准儿，嘻嘻！”碧萝虽跟了敏熙多年，却没有半分她主子的影子，倒像个傻大姐，想说就说。
　　我略微一怔，是么？我跟十四阿哥更般配么？不过，这是没有可能的，何必多想！对自己的这个答案摇摇头，叶悠扬啊叶悠扬，你是怎么搞的？把个豆蔻年华的兆佳悠扬弄得好像心如止水的老婆子一般！倒不是我对十四阿哥多感兴趣，但哪个少女不怀春？为何从没想过改变自己的命运，哪怕是试一试！

　　在生平第一次反思的作用下，当听到敏熙忧伤地说起从前她过生日时敏妃总会亲自做几样她喜欢的小点心时，我决定利用一下21世纪的知识，为她做一个生日蛋糕。
　　当然我早已盘算好，如果有人问起，便说是从洋人那里学来的。反正我额娘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天主教徒，也曾带我去过两次教堂，我在那里还吃到过久违亲切的面包。
　　撺掇敏熙从德妃那里讨了一碗鲜牛奶，一大早我便钻进了御膳房，哄着点心师傅帮我做蛋糕。而自己则亲自动手做起了奶油，引来了不少小太监的围观。好在前世的我生活很独立，还不至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虽说在找植物油和最后在蛋糕上写字时遇到了不小的难处，但终归还是做出了一个我还比较满意的生日蛋糕，并很小资地在装蛋糕的食盒上用紫色缎带系了一个蝴蝶结。

　　趁德妃午睡的时候捧着蛋糕喜孜孜地进了永和宫，不曾想却是穿越以来第一次偶遇了两位阿哥，而且不是别人，正是我未来的老公十三阿哥以及与他一同玩到大的十四。
　　十三阿哥穿着宝石蓝小坎，配月白色长衫，显得身材均匀；一脸温润如玉的笑意，黑眸深不见底，好一个谦谦君子！十四阿哥比他矮半个头，身着暗红色小坎，虽只比十三小了两岁，却还是一副娃娃脸，观之可亲；只是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气，未来的大将军王依稀可见！
　　“兆佳悠扬给两位阿哥请安！两位阿哥吉祥！”我恭谨地行礼。
　　“起吧！”十三阿哥声音淡淡的，似乎不欲与我多做纠缠。我虽算不得国色天香，但也没这么不讨喜吧！唉，竟然有些自卑自怜起来。
　　“咦？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好玩意？”十四阿哥却是个好奇宝宝，走到我跟前问道。
　　“回十四阿哥，是悠扬为敏，呃，为十五格格准备的生辰贺礼！”我认为还是照实说比较好。
　　十四阿哥的娃娃脸瞬间凑到跟前，颇为不屑地调侃：“哦？就这些吃食？呵呵，马尔汗穷到这地步了？还是府上格格太多，省下来做嫁妆呢！”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揭开了盒盖，于是乎奶油的甜香混合着蛋糕的焦香飘了出来，“咦！这是什么？御膳房新出的点心？”十四阿哥两眼放光。
　　“回十四阿哥，是西洋点心，学名叫生辰蛋糕，是悠扬依照洋人的法子为十五格格做的。呵呵，不是什么值钱的，只是悠扬的一点心意！”对这个吊儿郎当的阿哥，我也礼貌不起来。
　　“呃，看上去还不错，嘿嘿，爷没那个意思，爷就是，爷就是…”十四阿哥尴尬地摸摸头，看上去很可爱。
　　我忍俊不禁：“悠扬省得！要是两位阿哥没别的吩咐，悠扬这就去格格那里交差了！”
　　“别闹了十四弟，让她去吧！敏熙该着急了！”十三阿哥冲我挥挥手，看似对我的蛋糕没什么兴趣。
　　向两位大爷请了辞，刚走出没几步，十四阿哥的大嗓门喊住我：“那个，兆佳丫头，给十五妹带句话，就说十四哥给她准备了贺礼，晚些时候亲自送过去！呃，那个什么生辰蛋糕记得给爷留一点啊！”
　　回头笑着应了，不想却捕捉到十三阿哥眼中的些许玩味，心中暗想：十四虽是个混世魔王，但显然更爽直些，比十三这个人小鬼大的怕是好相处多了！

　　敏熙正儿八百的寿筵自有内务府为她操持，但那种缺乏人情味儿的千篇一律的仪式几乎不能给人愉悦的感觉，也难怪一向心高气傲的敏熙要伤感了。
　　晚膳后，我同绿萝她们几个麻利地摆好了蛋糕、蜡烛、茶水以及几样干果，打算为敏熙小小地庆祝一下。敏熙不是那种为点芝麻大小的事就会感动流泪的女孩子，所以当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一点暖意时，我便觉得很好。
　　结果十四阿哥不仅没有食言，如期带着礼物驾到，还带来了十阿哥、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大家起着哄抢蛋糕吃，十三也不似白日里那般拘谨，敏熙的小院子一下热闹起来。
　　这会儿尚未大婚的阿哥们都住在西五所，日日进学、玩闹均在一处，目前来看感情都还不错，七嘴八舌地跟我打听这生辰蛋糕的典故。稍稍有些令我惊讶的，是十三和十四的感情极好，两人总是一致对外，拿十阿哥说笑。
　　敏熙在我耳边暧昧地问：“我十四哥怎样？”音量极小，可偏偏这时候十三阿哥回头冲我俩笑了笑。我一怔，那笑容干净、明亮、温煦，就那样不经意间笑进了我原本淡漠的心中！
　　多年后讲给胤祥听时，他便打趣道：“原来那般早的时候，福晋便相中了为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