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与阿斯蒙蒂斯》莪相_Ossian

8、8

　　可是，怎么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呢，黑夜的精灵，堕落的天使，每夜都在耳畔厮磨的爱人，或者，根本不是爱人？
　　趁家里人都睡去，莎拉夜行到河边去。她把自己蜷缩在银莲花与迷迭香的缝隙之中，让夏夜的晚风轻轻抚摸裸.露的手臂，抬头望着星空，听虫子在月色下窸窸窣窣活动。
　　他是从几重苍穹上面下来的呢？他也会仰望星空回顾以前的生活吗？他为什么要选择离开神的居所？为了寻找他的……卡列娜吗？而对他来说，莎拉又意味着什么呢？
　　她把头埋进衣料里呜呜地哭起来，风的声音掩盖了她的哭泣，没有人知道，世间最纯洁的少女，脑海里隐藏了多少肮脏的念头。
　　她需要阿斯蒙蒂斯的拥抱，而不是陌生人的床笫。
　　阿斯蒙蒂斯听见了少女的哭泣，来到她的身边。他静静地坐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等待她从悲伤中缓缓苏醒。
　　莎拉泪眼婆娑，抬起头大哭着问阿斯蒙蒂斯：“我算是什么呢，阿斯蒙蒂斯？对你来说，我算什么呢？”
　　阿斯蒙蒂斯抱住她，亲吻着她的眼泪说：“爱人，如果你承认的话。”
　　莎拉哭得身体颤抖，“那么你爱我吗？真的爱我吗？如果我嫁给其他人了呢？”
　　阿斯蒙蒂斯没有说话，而是把她抱得更紧，手掌在她背后轻轻画圈，“我会一直陪着你。”
　　莎拉的声音闷闷的，从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传过来，“那卡列娜呢？”
　　阿斯蒙蒂斯拿出一根羽毛，用尖戳戳她的身体，拉回她的注意力，“这个送给你。”
　　是一片极大的漆黑半透明羽毛，它在月光底下闪烁着彩色的光辉。
　　“这是什么鸟的羽毛？”莎拉拿着羽毛问。
　　“也许是传说中龙的羽毛吧。”
　　莎拉张了张嘴，本想继续纠缠，又觉得自己实在无理取闹，倚着阿斯蒙蒂斯说：“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还能这样一起。”
　　“永远？”
　　“永远太远了。”莎拉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走到河边去。
　　月亮倒映在河水里，显得虚无缥缈，一碰就碎了，她掬起一捧月光淋在自己脸上，任由水顺着衣领滴落在皮肤上，洇湿衣领。
　　她一边洗着脸一边对阿斯蒙蒂斯说：“舒服多了。知道是您的爱人舒服多了，就算是骗局，也舒服多了。”
　　阿斯蒙蒂斯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但你向我索取的是真知，你向我探究的是真相。”
　　莎拉呛了一大口水，好半天才缓过来，这时衣服已经全湿了，紧紧贴在皮肤上。她干脆跳出湿衣服的束缚，而月光为她披上一层薄纱。
　　像身着婚服的新娘一样，她款款走到阿斯蒙蒂斯身边，与他一同迷失在芬芳之中，短暂地踏入精灵的乐土。
　　狂风卷起，万物将归于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