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界限》公子温衍

32、第三十二章

　　“希望腾蛟能在屋内保护好奶奶。”张泽翰心中默念，他握紧了手中的灯，提步正要走，就听到尖而细的声音在他的脑子中响了起来。
　　“你也要当心啊！陛下。”
　　那腾蛟居然真的能给回应，张泽翰感觉提着灯的手心逐渐滚烫，他不得不换了只手。
　　张泽翰伸手看手掌心，借着不明的月光，只能隐约看到手心有一个黑色的印记，看起来蜿蜒盘长，像条蛇一样，应该是腾蛟的图案。
　　“殿下，腾蛟印记可替您挡下一击，珍重，我在这里等您回来。”
　　腾蛟尖而细的声音，一直在张泽翰的耳朵中是带着点可爱的，如今哪怕是语气，他也听出了对方严肃谨慎的态度，他不由自主得点了点头，轻声回了句：“嗯。”
　　门发出了锈铁撞击得难听声音，只是几个小时过去，院子大门似乎年久失修已久，张泽翰的手握在门把手上，都能摸到铁锈起皮的粗糙感，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子，身子轻巧得窜了出去，将院门轻而快地合上。
　　巷子里雾气弥漫，张泽翰就像投入了一片水汽之中，脸颊上湿湿润润的。他将灯往上提了提，雾气自觉避开了腾蛟灯，得以让灯前方一小段路仍能认清。
　　他不敢将灯晃来晃去，那灯的光实在是太暗了，他只好凭着从小到大的记忆，缓慢得蜗行牛步。
　　四周围白茫茫，张泽翰敏感得感觉雾气中人影绰绰，身边像是跑过了很多人，那带来的风阴嗖嗖得往他的脖子上面吹。他知道人身上有三烛火，现在这个情况，他根本没办法往周围后面去观察，只好死死得盯着前方的路，定了定神想仔细看清楚，却始终觉得前路模糊不已。
　　张泽翰虽然出来了，身上还有好几个防护，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宫俊。
　　他口中念了段清心咒，从裤兜里掏出了电量所剩不多的手机，果不其然没有任何信号。张泽翰有些泄气地把手机甩回兜里，开始小声地喊道：“宫俊……”
　　“宫俊～～”
　　“宫俊……你在哪里啊。”
　　“泽子……”“小泽……”“泽子……”
　　张泽翰开口说话后，雾气里的东西像是接收到了什么讯号，竟然都发出了让张泽翰非常耳熟的声音，都像是村里他认识的长辈们。他立刻闭上了嘴，脚步不停反而快了些，心想是傻子才会回应这些声音吧。
　　张泽翰身无长物，但从那诈骗电话开始，他一直觉得村里这一届的妖魔鬼怪确实少了点智慧。
　　就在这时候，张泽翰感觉到身后像是有东西在靠近他，可他出来得没经验，手里只有刚才甩在兜里的手机，张泽翰将手机握在手中，准备随时丢出去当板砖性杀伤武器。
　　他手上的灯忽得亮了数倍，展开了一个光圈在他的周围，阴冷的接近感立刻消失得荡然无存，张泽翰一下子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他已经离巷子口很近了，马上就要到老槐树那儿了。
　　周围的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开来，两旁漆黑的房屋挤压着张泽翰的视觉，窗户眼的玻璃们反射着灯光，他的身影一步步朝前走去。
　　他突然觉得还不如刚才看不清呢，快被自己吓死了。
　　“gi gi gi gi”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像是动物的叫声，张泽翰身子一抖，还没反应过来，从一旁就猛得窜出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往灯上面扑，吓得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同时灯也磕在了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张泽翰连忙去看灯，灯光暗了许多，因为灯身没有缝隙，他也不知道里面的蜡烛还能撑多久，他心都快凉了。
　　他呆坐在原地，那“gi gi”声已经近在咫尺，他正要从兜里掏出手机砸过去，却看到微弱灯光下，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只有点像松鼠的动物。
　　‘小松鼠’目光柔和，蹲坐在自己正前方，黄豆大小的黑眼睛正滴溜溜得望着他，它将自己的爪子端放在肚子上，正朝着张泽翰小声地叫着。
　　……
　　“黄……黄鼠狼？”张泽翰想到之前奶奶说的村里有黄鼠狼的事情，这动物长得又很像大号的松鼠，应该没有猜错吧。张泽翰这边在怀疑，对面的黄鼠狼已经开始点头，瞧起来十分通灵性。
　　见他还没起来，黄鼠狼退后了几步，伸出爪子抬了抬手，‘咻咻咻’又窜来了两只黄鼠狼，两大一小一共三只蹲坐在他的面前，张泽翰感觉到它们没有恶意，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小声询问。
　　“……什么事啊。”
　　“gigigigi”“gigigi”“gigi”
　　现场乱作一团，三只黄鼠狼此起彼伏地叫着，两只大的似乎意见不符，推搡着对方，爪子已经拍在彼此的脸上了。
　　张泽翰哭笑不得：“哎哎哎！一个一个来啊，我听不懂你们说话，有没有能说人话的？”
　　场面滑稽，将张泽翰心里那一点恐惧都被吹散了，他呼出一口气，看见面前最大的黄鼠狼拿自己的爪子捏在了脖子上，竟真说出来人言。
　　“小伙滋……gi gi gi！！！！”黄鼠狼才说了两个字，声调就变了样，它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身子也凭空提了起来，身边的两只黄鼠狼顿时间逃窜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张泽翰噌得一下窜了起来，提着灯往大黄鼠狼身上照，只能模糊得看到黄鼠狼的脖子上有根褐色绳子正扯着它，将它使劲儿地往上提，大黄鼠狼正发出痛苦的叫声，‘gi’音已然变得尖锐无比，在空荡的巷子中格外响。
　　张泽翰心间一横，将手里还提着的腾蛟灯放在了地上，冲到了黄鼠狼的面前，伸手去扒拉它脖子上的褐色绳子。
　　周围不知何时又起了雾，张泽翰手指间绳子粗糙得触感让他分外熟悉，他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拽开了绳子，却似乎扯下来一片什么东西，黄鼠狼‘咻’得一下逃离了禁锢，落了地窜不见了身影。
　　他完全看不清手中拿着的东西，腾蛟灯的灯光不知何时消失了，他低头去看，发现灯不见了，他已经陷入在了一片雾气之中。
　　c！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