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娃娃》疯岛

3、服务令（上）

　　洋奇略去到警局时发梢的水都还在。

　　“因为我们在她身上搜到了失窃西式点心铺子推出的巧克力蛋糕。”

　　“还有失窃百货公司橱窗里的新品帽子。”……“在她的头上戴着。”

　　“她现在就在我们警局。”

　　他在路上还想着林警长在电话那头说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这人偶娃娃怎么可能变成人了？

　　会动会说话，还会偷窃。

　　他必须得亲自跑一趟警局去看看，林警长肯定是认错了，也许是一位与洋家娃娃同样精致貌美的小姐呢。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在他的脑海中，直到他由林警长领着步入了审讯室内，他亲眼看见在洋厂里见过的，还未面世的洋家新品金蔷薇，正用她那双能钩人的碧眸子盯着他看。

　　那一刻，他肾上腺素飙升，一股莫名的酥麻感居然快速地从他脊椎升起，直达天灵盖。

　　很不一样，他自诩为情场高手，见过的美人没有一千都有一百，可这是头一回有人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就是既害怕却又忍不住亵玩的冲动。

　　可是为什么会害怕他也理不明白，区区一个女人他男子汉大丈夫的还会怕？

　　不过无法否认的是，这种感觉很刺激，他很喜欢。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他想要将她私藏起来，据为己有，谁也不得玷污她，去它的娄升，去它的人偶娃娃，她就是活生生的人，生动得不能再生动的人。

　　这种占有欲随着洛婕了无兴致地移开了眼睛愈加强烈了，他还没从臆想中抽出来，林警长已经开口道：“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们在嫌疑人身上并未搜获到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文件，这恰恰与她就是洋家工厂丢失的人偶娃娃吻合了。”

　　“我们方才问过她，她说自己叫洛婕，可是除此之外就拿不出任何证明和个人信息。”

　　洋奇略沉吟片刻，道：“林警长，就当她只是个黑户吧，把她释放了，再帮她登记户籍，名字就照她说的来。”

　　林警长面有难色，踌躇一会儿道：“这样吧，她行的是偷窃罪和蓄意毁坏他人财产罪，本是要判上的，但鉴于她……看起来还年轻，行社会服务令，转介去社会福利署辖下的社会服务令办事处，让她去学校读书。”

　　洋奇略算是满意这个安排，“那你去安排吧，到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就可以，我先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往洛婕那边望一眼，她却没有看自己。

　　从警局里出来后，洋奇略又去了一趟洋厂，他特地去告知陈管儿今日的事情，“陈叔，那娃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已经解决好了。”他一顿，又说：“以后也不要再制金蔷薇这款娃娃，现在去仓库里拿个成品好的娃给我。”

　　陈管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娃到底找没找回来啊，但却也没问缘由，反正事情这是已经翻篇儿了，自己也不用担责，而且他本来心里就怨起那娃来着，不用再制那是极好的，于是立马乐呵呵让工人去仓库将娃取来。

　　洋奇略拿到娃后，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见他对陈管儿说：“行，我走了。”

　　娄升收到洋奇略送的娃娃，不能说不失望，“就这？”要是搁平时这成色的娃实属精品，可要怪就怪洋奇略先前夸大其词说比以前的娃都要绝。

　　洋奇略神色自若，懒散道：“就问你要还是不要啊？不要就给爷拿回来。”

　　娄升气到，却只能说：“给都给了，哪还有收回去一说？”将就将就吧，他内心暗自腹诽。

　　晚上，娄升将洋奇略给的娃随手扔上床，紧接着整个人欺压上去，大床发出剧烈的动静声，伴随着一阵阵压抑的喘息。

　　不到半小时，他突感没劲儿，满头大汗地下了床，拿起电话不知道要打给谁。

　　“喂，在干嘛？”

　　电话另一头安静一片，许久后才传来一把有气无力的男声，“这个时间点你打给我干什么？”对方似是对自己的来电颇有微词。

　　“呵，倒是我打扰你春宵一夜了？”娄升不满，“还是说自己私藏了好东西怕被我发现？”

　　娄升还是怀疑了，瞒不住他的狗耳朵和猪脑子，洋奇略清清嗓子，道：“你真的是想多了，我自己自力更生呢。”他倒是想上真人，可这不是还没到手嘛。

　　娄升才不会被他忽悠两次，“我信了你的邪，狼来了的故事听过没？我不管，你得补偿我，这货不对板啊。”

　　洋奇略在另一边翻了个白眼，“说实话你不信。”他懒得去跟娄升周旋，又说：“之后见面再给你一打可以了吧？够不够意思？”

　　娄升这才满意，“你自己说的啊，别又糊弄我，到时候没兄弟做。”

　　洋奇略却已经挂掉了电话，又气得娄升直跳脚，骂了声孙子。

　　这边的洋奇略进去浴室洗了把手，想到了什么，烦闷地啧了一声，就在同时电话又响起了，他以为又是娄升，没好气的提起电话，“又怎么了？”

　　林警长被这来者不善的语气问住，带了丝疑惑道：“是我，林警长。”

　　洋奇略眼一亮，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是安排妥当了？还是有进展了？”

　　“户籍已经登记妥当，至于学校也已找好了，金南学校。”林警长公事公办道。

　　金南学校？

　　没想到林警长居然给安排了个名气响亮的学校，他倒是意外，毕竟他的本意是让洛婕能无罪释放，自己好下手罢了，读什么学校压根儿不在他的考虑和关心范围内，对方解读得过多了，自己并没有重视她到这种程度，这让他有些不爽，自己有那么明显？

　　但也无妨，能把人弄出来就行了，管她去什么金南还是金北学校，“好，知道了，你辛苦了，改日再好好答谢你。”那边林警长应了声，接着电话就被洋奇略挂断了。

　　到了明天早上，洋家人已经齐齐整整围坐在长桌上用早饭，除了那贪黑起晚的洋奇略。

　　洋老太太慢悠悠地舀起一口小米粥，然后问起洋浅兰：“阿兰今日去哪啊？”

　　洋浅兰正准备给洋老太太夹榨菜，闻言手停下动作，温柔似水回道：“去学校。”

　　洋老太太眉眼间皆是欣慰和毫不意外，“又学洋文？”

　　洋浅兰点点头，“是的，祖母。”

　　洋浅兰以前就读金南学校，读的是戏剧表演，现在回去学校是为了学习洋文，她还有专门的老师给她辅导。

　　忽而洋老太太叹了口气，摇摇头，“要是那崽种能有你一半省心就好喽。”

　　说曹操曹操就到，崽种正睡眼惺忪地从楼梯下来，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开始吃早饭。

　　其他人见状也默契地无视他的存在，继续话题。

　　洋浅兰还有一位妹妹，名唤洋浅玉，年纪尚小，性格活泼好动，她这时搭话道：“三姐儿，那位好看的哥哥今儿还来接你吗？”

　　洋浅兰倏地脸通红，眼瞟向洋老太太求救，对方却呵呵一笑，“你三姐儿害羞。”洋老太太也道：“你们应当顺路的。”

　　洋浅兰羞涩地点头，“嗯”了一声，“他今日有课要授。”

　　突然，一直低头吃早饭的洋奇略抬头，问：“你今日去学校？”

　　洋老太太率先应下：“怎么，你突然关心起你三姐儿来了？”

　　洋奇略想起之前洋老太太让他多学习的话，吊儿郎当道：“这不是合了祖母大人的意，准备洗心革面嘛，今日我反正无事打算跟三姐儿一块儿去学校学习学习。”

　　洋老太太哪里还不知道这崽种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呢，肯定是另有所图才提出的，不过也没有当场拂了他的脸儿，配合演出道：“哟，那我可就得去寺庙烧香拜佛喽。”

　　洋奇略只是哈哈一笑了之，假装蒙混过关了。

　　很快，洋家人已经用完早饭，各自忙碌去了，仆人开始收拾餐桌。

　　就在这个时候，洋家的门钟响起，一位仆人连忙去开门，是那位周家大哥儿周止生。

　　仆人一开门看到的便是一张何时何地都如沐春风的脸，他们私底下都对这位周家大哥儿很有好感，除了因为那张出众的脸外，还因为他为人处事都让人挑不出毛病，他待人和善，没有因为他们是仆人就颐指气使，在他身上就能体现出“极致的温柔能产生威严”这句话，洋家三姐儿能配得如此良人真的是上辈子积来的善缘啊，当然了他们三姐儿也不差。

　　“早上好。”周止生在仆人之前先打招呼了，手里拎着礼物。

　　仆人受宠若惊，“大哥儿使不得，里边儿请。”

　　周止生颔首，嘴边挂着笑，“麻烦你了。”

　　洋浅兰听到门钟时就已经快手快脚妆扮好自己，此刻从楼梯下来，迎了上去周止生面前，柔声细语：“你来了。”

　　周止生微笑，“来了。”他将礼物提起，说：“小小心意。”

　　洋浅兰佯装生气，声音却还是柔柔的：“不是说过不用带礼物了嘛。”

　　洋老太太这时候开口打圆场道：“收下吧，阿生有心了。”一旁站着的仆人马上接过周止生手上的礼物，搁在了桌案上。

　　洋浅玉忽地像小白兔一样砉的一声直跳上来，语气欣喜，“好看的哥哥，你来啦！”

　　周止生笑意加深，揉了揉洋浅玉的头发，道：“是啊，来看我们玉妹妹了，还准备了些好吃的给你，你看看喜欢吗？”

　　洋浅玉闻言欢呼，“哥哥最棒了！”然后一溜烟儿跑走了。

　　洋浅兰在旁无奈一笑，“没点规矩的孩子，让你见笑了。”

　　周止生不以为然，“怎么会，玉妹妹还小，小孩子都是淘气的，你不必太过紧张。”

　　洋浅兰也觉得有理，轻轻应了声，她的潜意识里一直很担心周止生这种有规有矩的子弟会介意没有规矩的人，如今听他一说倒是放心了不少。

　　洋老太太见时间也不早了，遂道：“麻烦阿生了，今日阿略也要去学校。”她瞥了洋奇略一眼，恨不得他立马离开，别在她眼前丢人。

　　周止生点头，“小事，祖母不必在意。”

　　于是三人坐上了周止生开来的车，出发去学校。

　　洋奇略坐在后座一言不发，前面驾驶座的周止生和洋浅兰在聊天儿。

　　突然洋浅兰通过后视镜望了洋奇略一眼，问：“阿略，你跟我说实话，你今儿去学校是为了什么事？”她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四弟儿么。

　　洋奇略还是没有要全盘托出的意思，含糊其辞：“就是去看看，学习嘛。”

　　洋浅兰见他还是不愿意说，只得作罢，千叮万嘱道：“别捅娄子就行了。”

　　洋奇略懒洋洋应了一句，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很快，三人到了学校，洋奇略一下车就和他们分开了，急急脚不知道往哪儿去了，洋浅兰摇摇头，周止生安慰了一句。

　　两人正要往前走时，忽然听见路过的同学在议论着什么，“听说今天来了一位服社会服务令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