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幸守恒定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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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知不知道水逆？”
白一舟接过周静传下来的作业本，诚实地摇了摇头。周静一听原来学霸在这方面居然是一窍不通，遂借着还没上课的几分钟为他紧急科普了星座知识。
“总得来说，就是在水星逆行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很倒霉。”
“所有人？”
“当然是所有人了 ，但是因为每个人的星座不同，所属的星系受到的影响也不一样，时间也有长有……”
“周静，都快上课了还说话，今天你上黑板来默写文言文。”
扎马尾的语文老师皱了皱眉，点名让这个光明正大还在转过去说话的同学上讲台默写。
白一舟看着周静落魄的背影，忽然感悟到了一丝来自神秘学的力量。
他看了看抽屉里的芒果饮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是整个水星逆行的中心，不然为什么倒霉的日子总是千篇一律地相似。
原来这就是水逆。
然而倒霉的显然不止他一个人。
方放，夏小麦最得力的寸头帮手，此刻也是唉声叹气坐在观众席上的女生堆里，有气无力地为球场上正在打球的夏小麦加油。
但其实夏小麦并不是没有人应援，相反因为优越的长相和身材，即使没有所谓“校霸”这个惹眼的头衔，他也足以吸引大部分的目光。
俗称走在路上很有回头率。
五班是普通平行班，高中体育老师不会布置课堂任务，为了省心，直接让学生自己去拿器材活动。
有一部分人会选择在体育课上抓紧学习，但是大多数还是会好好享受难得的放松时刻——比如组织、围观一场篮球比赛。
夏小麦是主要的得分来源，他的人缘意外地很不错，每一次进球都会和队友击掌或者拥抱，而方放的加入，堪称让夏小麦的粉丝团成为了“万花丛中一点绿”。
“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止是我最得力的帮手，还是我为了向童童证明自己忠贞的底线了，加油，结束之后请你吃饭。”
拜夏小麦奇怪的恋爱脑所赐，方放不得不混在女生中间，靠自己雄厚的加油声盖过女生们花痴的尖叫。
偏偏夏小麦这个人特别容易钻牛角尖，除了学习，他几乎都要争第一出风头。一场原本用来放松的球赛，又是三分投篮又是灌篮，都快把隔壁球场里的学生也招来看他的个人秀。
中场休息，方放拿过饮料递给夏小麦，挂着两个黑眼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昨天晚上做贼去了？樯橹灰飞烟灭啊。”
夏小麦含住瓶口做了个促狭的表情，方放敢怒不敢言，心想到底是哪位祖宗十二点多打电话来问数学题的，说什么台球馆原来那个大学生前台没来，没人教他写作业。
最后实在熬不动了，方放就让夏小麦把理科的最后一大题全部只写了个解，打发这位祖宗睡觉去了。
“对了，还记得那个小白船吗？”
“啊，记得，怎么了老大？”
“你们之前都怎么为难人家了，说来听听。”
方放咯噔一下，一个头两个大。心说这祖宗怎么又想一出是一出，于是把他们那些蹩脚的小把戏都抖落出来。
无非就是仗着他们人多，把小卖部的冰镇饮料全都买完，只剩下白一舟不喜欢的芒果味；还有抢在对方之前把小卖部用来泡面的热水倒完；再或者故意在食堂排在对方前面，磨磨蹭蹭地点菜。
简直就是不能更加低级的骚扰手段……方放回想了过去他在初中的那些叛逆壮举，不禁唏嘘万分。
结果夏小麦眨了眨眼，说你们也太坏了，白一舟没揍你们，不愧是好学生。
“这样也行，省得落下话柄被他告到年级主任那边。”
方放接了一把夏小麦飞过来的校服外套，看着他原地做了个拉伸动作，把蓝色的护腕戴在左手。接着抬头和对面正在修整的队长对视，露出一个有点凶悍的表情，笑了笑。
“不过别打扰人家学习，好学生嘛，想学习就让他学，别影响别人的前途。”
………………
“叩叩叩”
“请进。”
“秦老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
白一舟看了看办公室内，其他老师都似乎都不在，但索性自己的目标化学老师就在座位上。
他们的化学老师姓秦，是到岗没几年的年轻教师，穿着打扮都很青春。
不过也因此苦恼于如何加强业务能力，让自己能在学生群体中更有威信。
这个时候本来是午休，下午没有化学课，她正在吃零食看剧。显然她对于白一舟居然会来问她问题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擦手摘下U型枕，摆出为人尊长的架势。
然而还没等白一舟把习题册交到她手里，砰的一声门打开，忽然乌泱泱挤进来七八九个学生，一下子凑到秦老师面前，手里也拿了书大喊“秦老师，我也要问问题”。
秦老师定睛一看，居然还都是平行班几个平时上课睡觉、迟到、开小差的学生。
虽然他们来问的作业本是空白的，但秦老师为人师长、传道授业的心是炙热的。
“那你们等一等，我先和白一舟同学……”
“啊，老师，我们几个都很急……昨天晚上做不出化学回家作业，我爸都要拿皮带抽我了，我妈急得直哭！你能不能先和我们说？白一舟同学那么厉害，应该能理解我们这些差生真的很需要老师帮助的吧？”
为首的一个男同学其实长相粗犷，这种话说出来还真有点违和，但后面还有好几个人用求知若渴，马上要渴死的眼神看着秦老师。
秦老师犹豫了一下，似乎仍然坚持先来后到的原则，没想到白一舟先开口说没关系，我可以过一会儿再来，老师你先帮助化学基础薄弱的同学吧。
说完，他还不忘和秦老师说老师再见，再把办公室门关上，回到教室沉思。
当然不是为这几道题发愁。
白一舟默默地想到这几个礼拜以来，经历过各种“白一舟这样的好同学肯定能理解我们这些差生”的道德绑架，几乎从三大科到六小科，无一例外都被绑架了，简直比大闸蟹还能捆。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是侥幸，这么多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果然，马克思先生的话是正确的，白一舟叹了口气。
偶然性的背后总是隐藏着必然性，而必然性总要通过大量的偶然性表现出来。
那么现在这个局面的必然性，怎么想都是有的人意图给自己制造一点不痛不痒的麻烦……毕竟老师们都以为是自己的魅力终于感动了这些后排孽徒。
还有诸如自己在图书馆想借的书永远会被人抢先一步借走，偶尔想吃的菜也会忽然很受欢迎，被哄抢一空。
这算什么？行为艺术还是社会实验？
事实上，白一舟自身的欲望是比较寡淡的。
具体体现在他没有特别喜欢吃的的食物，喜欢消遣的娱乐设施，又或者特别想要得到的某种东西。
所以夏小麦、或者说他的拥趸们所做的这一切对白一舟来说都无关痛痒。
白一舟随手拿过一张草稿纸，开始继续验算刚刚打算问的问题。化学式如流水似的在笔下排列，大脑里却忽然蹦出一个预兆。
他停下笔，往教室靠近走廊的那侧窗户望过去。
此时是午休，即使是尖子班的同学大多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休息，逛操场、或是在小卖部闲聊。
教室一片安静，偏偏走廊里忽然从另一侧冒出一个人，手中刷啦啦地翻着书，神色很是疑惑。
那本书的封面颜色很熟悉，就是白一舟想借的。
视线再聚焦在那人的脸上，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果然是夏小麦。
他把外套校服绑在了腰上，被汗浸湿的蓝色T恤上面有一只大耳朵白兔子，很可爱，但穿在夏小麦有种诡异的感觉。
白一舟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离操场最近的楼梯就在靠近尖子班的那侧，所以看见夏小麦的频率直线上升了。
以前的哪本书上似乎提到过，当人学习了某一个新单词，就会在短时间内频繁看到这个单词。
……因为人有意识地对它做出了反应，敏感度提升了。白一舟看着夏小麦从一头走到另一头，直到看不见，回想书上的内容。
然而下一秒夏小麦又探出头，往尖子班里看了看，正好两人对上视线。
白一舟愣了一下，眨眨眼看着对方炫耀似的把手里的书挥了挥，笑得几乎像是聚集了全世界的光。然后得意洋洋地又做了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美滋滋走了。
怎么说呢，白一舟看完对方的一系列表演，收回视线沉思。
感觉，像活蹦乱跳得可以靠跑滚轮就能维持全世界供电的……黄皮小老鼠。
没有丝毫威慑力。
白一舟摇了摇头，接着周静又从正门走进来，时不时回头看。她没有和朋友立刻讲悄悄话，还有她的那些网络文学爱好，而是回到位置上询问白一舟。
“我刚刚看到夏小麦从我们班门口走过去了，怎么了？他来给你下战书约三更见了？”
不过还没给白一舟回答的空隙，周静又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继续问：“你干嘛笑得那么、那么……”
白一舟自己并没有嘴边肌肉被牵动的感觉，于是摸了摸嘴角，有点无辜地看着周静。
“我赌上我cp的幸福，你肯定笑了，笑了那么五万分之一的像素点。”
一般来说当周静以她的那些纸片人爱情当赌注时，白一舟此时已经不会再接话茬。
看别人恋爱的女人和恋爱中的女人一样疯狂。
但是当他低下头，发现刚刚停下的笔尖可能有些漏墨，一直停留在公式的等号上，已经泅出了个墨点。
“你喜欢的那两个角色不是在上周的更新里已经死了吗？”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不幸守恒定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