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妾》八部龙音

6、人参的问题

　　姜小鱼在晚上花了许久的时间，查询了在她收集的30家店铺中仅有的两家药店的情况。

　　一家估计是经营规模太小了，库存里根本就没有人参。

　　另一家倒是大些，就是姜小鱼查它以往的交易记录，发现人参竟然是按斤卖的，一个品级比较低的人参，每斤就要1千多两白银了。

　　但是姜小鱼现在的银角子只值250个铜板，就好像在嘲讽之前特别自信满满的她是个250一样。

　　于是姜小鱼放弃了去买整根人参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而看起来另外一个出现在流水清单中较多的一个品类——渣末参。

　　顾名思义这种人参应该是品相很差，也许因为暴力运输碎了，或者本来就是其他好人参上切下的末脚料。

　　其实再差些的还有参须，不过姜小鱼要的是能吊命的药，还想在比较完整的参片上挣扎一下。

　　她看了看渣末参之前成交的售价，每斤也要两百多两，换算成铜板，就是需要20多万个铜板……

　　我能只买半斤么？姜小鱼郁闷地想，半斤也要10多万个铜板啊……

　　这一夜她就没有睡好，第二天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

　　姜母老早烧好了符水，让小桃煎了早晨的药，一起送进了姜成的屋里。

　　姜小鱼看着那碗飘着符灰的茶水心想：不行！不行！不能放弃啊，要继续努力！

　　她给自己打完了气，准备叫上小桃一起上街去，却遇到了姜母的阻拦。

　　姜母昨日要小桃上街买线，就是做了今日要带着儿媳妇一同给别人家裁布做衣服的打算，她是个小宅妇人，也只能做些针线活来想办法偿还药钱。

　　她抱出来准备好的布匹，把小桃叫过去帮忙裁剪，并训斥姜小鱼道。

　　“你也别整日只知道上街逛去，家里这个样子了，也不晓得帮一帮忙，整日只知道疯玩！”

　　被平白指责了一顿的姜小鱼只能暂时忍耐，她知道自己没法解释，只能尽快帮忙和小桃一起把布给裁了，好争取早点出门。

　　姜小鱼边帮小桃把布拉着，一边又点开系统面板。干这种不怎么动脑的体力活的时候，她可以多花一些时间在熟悉系统上面。

　　等到布料裁完，已经快要中午，小桃又被姜母叫去烧火做饭，等两人能出门，已经是下午了。

　　姜小鱼立刻报了昨日晚上选定的那家药店的名字，让小桃带着她去。

　　到了地方，药店里的人不多，有个伙计在门口切药，有坐堂的大夫在一边看诊。

　　姜小鱼直接找到柜台后的伙计，问渣末参要怎么卖。

　　伙计看是两个小姑娘上门，倒也没有怠慢，报了行市价。

　　姜小鱼一听，要比自己昨日在清单上查到的交易价微微高一些，知道这是留了还价的余地，便说。

　　“小哥，我家里兄长病重，急需这人参救命，我现下只有值250个铜钱的银角子，你可能按这个价，卖一些给我？”

　　她做出一个数字的手势，这是她昨日看流水，得出的一个平均价。

　　伙计的脸上十分为难，但这人是个好脾气的，犹豫了下皱着眉毛说：“小娘子，咱家的人参最低也要按斤卖，你这种买法，我没法卖给你。”

　　姜小鱼便用另一个办法：“既然不能按250文卖，那我可能与别人拼着买呢？”这是她昨天晚上冥思苦想后，从购物软件上得到的灵感。

　　“若是别的人客来买人参，小哥你能不能替我与他说说，我愿出这250枚的钱，与他拼着买一斤。人参这东西精贵，一般人家买一斤回去一次也吃不完，剩下的只能放着，时日长了也就朽坏了。我若是与他拼，他就可以少出一些钱。”

　　伙计小哥的脸上十分犹豫，“小娘子，我这从来没有这样做生意的先例，且你怎么知道这要买人参的客人什么时候来？你要天天在这里等着么？”

　　“我不必在这里等。”姜小鱼将自己的银角子掏出来放在柜台上，“我愿写一个书契，暂时将这银角子放在你家店里，只等有买参的人客来，小哥你辛苦，替我问一声，若是有愿意拼着买的，就直接用这钱买下了。我每日晚前会来问一声拼成没有，小哥你看这样行吗？”

　　伙计很无奈，“小娘子，你这法子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把银子放在这里，也不怕我私吞了你的？”

　　姜小鱼说：“小哥，咱这条街上开店的，定然是信誉第一，我信你不至于为了250枚钱诓我这个小姑娘。”

　　伙计虽然为难，但也算是勉强同意了，姜小鱼连忙趁热打铁，央求边上的坐堂大夫为她们写了一张买参的契书。

　　这大夫现下没什么病人，已经看了一会热闹了。他对这个拼着买参的法子也很感兴趣，替姜小鱼写完契书后，指着下边一行，“小娘子，在这画个押吧。”

　　姜小鱼接过契书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她繁体字虽然不会写，但字还是认得的。

　　在确认契书没有问题以后，姜小鱼借了大夫的笔，在下方写下了自己名字：姜小鱼，又用印泥按了手印，将契书递给了伙计。

　　姜小鱼签名的时候用的是简笔字，但是伙计也不觉得很奇怪，因为民间与朝廷公文不同，为了效率常常会有省略笔划的情况。

　　伙计看了契书，将纸折起来压在算盘下边：“好吧，姜娘子，我便收了你这份银子，只是今日有没人来买参，我可打不了包票。”

　　姜小鱼见他终于收了银子，忙向他道谢，“多谢小哥，那我就拜托你了！”

　　姜小鱼拉着小桃出了店，第一件事做完，她要赶去下一个地方了。

　　小桃有些疑问，“姑娘会写名字了？是大爷教的么？”在她眼中，姜小鱼这几日行动，胆大比往日大了许多，就像换了个人了。

　　姜小鱼掩饰道：“是阿母每日求神有灵，我跟着看历书，也就看会了！”

　　姜小鱼现在要去的，是第一次遇见胡子的茶摊附近。那一带茶楼酒肆甚多，天然就吸引人流，人多的地方就有机会。

　　在帮胡子带过一次路，赚取了佣金后，姜小鱼决定继续往这个方向发展。

　　姜小鱼之前做中介，有各种软件帮忙发布消息，但这里她只能靠自己的嘴和腿。

　　普通的中人需要人头熟悉，与各大商铺打好关系，才能获得一些有限的货物信息。

　　但姜小鱼不需要这一步，她有足够准确的天眼系统给她做后盾，系统屏幕上的交易流水不需要你跟它吃饭喝酒拉关系，只要输入准确的关键词，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所有数据，就这是信息软件的好处。

　　在比对过几家大店铺的近日流水后，姜小鱼发现茶叶是三海口这里，需求量最大，交易量最多的。

　　姜小鱼带着小桃一路小跑到了目的地，现在饭点刚过没多久，许多吃饭休息的客商还有没有散去。

　　姜小鱼重新打开系统屏幕，将跟茶叶有关的库存信息再复习默背了一遍，然后开始寻找客户。

　　她把胡子阿四这种作为参考类型，以几人组团的小客商做为目标。

　　胡子阿四这种同乡凑本的人银钱虽然不多，但是买货的需求非常迫切。远来的路费已经是他们花出去的成本，他们必定是要进到想要的货，才能好好回乡去的。

　　他们的资本小，可选择的范围就也小，他们因为人生地不熟去一家家打听消息，但却不知道很多大些的商行都是有起订数量的。

　　姜小鱼决定以这个为突破口，去节省他们问路的时间，给自己赚一些带路的钱。

　　她一路在街上看着，找寻着自己的目标。

　　有三个人进入了她的视野。

　　一个中年人，看着也有四十多岁，脸晒得很黑，似乎是长年在太阳下做力气活的。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与他相貌相似的汉子，但更年轻些，应该不是他的儿子，便是其他血缘较近的子侄。

　　这三人正被一家茶行的伙计赶出来，还争执了几句。

　　姜小鱼等伙计回去了，便上去和他们搭话。

　　“阿叔是来买茶的吗？我家就是做中人的，你若想要买什么，我也许知道呢。”

　　那黑脸的汉子看了姜小鱼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只顾埋头往前走，他身后的两个年轻点的也都有样学样，紧紧跟在身后。

　　姜小鱼只好追上去，又问了两句，结果对方不仅不理会她，还越追走得越快，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只好先停下了脚步，想看看这三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三人见她不跟着了，好似松了口气，又开始抬头看着沿街的招牌，间或互相讨论几句，然后选定了一家，走了进去。

　　姜小鱼也慢慢靠过去，想看看这三人怎么和那掌柜的交谈。

　　那茶行的掌柜看见这进来的三人的形貌，心里就有些不耐。这种打扮的人客，且不说他有钱没钱，就那样子，也不是个爽快人，因此不想接待，而是示意了个伙计上前问话。

　　那伙计迎上去问个好，问几位是想要买些什么？

　　那三人也不回应，只在店里伸头乱看。伙计就问他们，大概多少的本金，准备买什么价位的茶叶。

　　那黑脸的汉子便呛了他一句，“你问我多少本钱做什么？我告诉了你，岂不是方便你坑我？”

　　伙计简直要气笑了：“那行，你三位慢慢看着，有事再问我。”

　　便束了手再后头跟着，看看他们究竟要怎样。

　　这三人转来转去，终于看到一款想要的茶叶，那个汉子也不问伙计，直接伸手抓了把茶叶，瞧了瞧，就往嘴里送。

　　伙计连忙要拦，“这是做什么呀！客人，这可不兴这么吃啊！”

　　那黑脸汉子便恼了，“怎么着，我验验也不行？”

　　验货是没什么，但他这大茶行开门做生意，从来客人来看茶，也就闻一闻看一看，最多再泡一泡，哪有这直接抓一把就往嘴里塞的。

　　当下这伙计已经当这三人是闹事的了，就转眼看向掌柜的。掌柜早已经听见了，微一点头，伙计便得了令，当下转了脸色。

　　“行了，行了！三位，咱这里验货不是这么验的！几位若是要这般行事，还请另寻别家吧！”

　　三人还要争辩几句，已经被伙计“客气”地请了出来。

　　那两个年轻人还不服，“验个货怎么了？谁开门不让验货啊！只有卖假东西的才怕验货！”

　　伙计便嗤笑道：“咱家小本的买卖，禁不得你们这般验，还请另寻他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