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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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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那里看着周且。
长久的沉默。
紧接着，在我的注视下、男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涨红起来。
“小…小姐？我不是那种…我是…我不可以…”
周且很显然慌了，手足无措，从没想过能听到这种邀约，好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似的，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瞟，结结巴巴的，半天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他这样，总觉得他不像是那种聪明到可以为段裎做事的人。
“逗你玩的。”我把话头接过来。“跟我来。”
在回房间的路上，周且一直在我身后，保持着至少十步远的距离。
等到我卧室了，他又站在门口踌躇，低着脑袋，衣角都快被他那双大手给拧烂了。
“进来啊。”我探头出门说了一声。
“…小姐。”周且深吸口气，抬起头来，一脸正色。“我真的不是做那种事的人，请您找其他人吧。”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
“什么事？”我开口问道。
这句普通的问话对周且来说好像是某种侮辱似的，叫他脸又再次涨红了。
“您…您怎么能若无其事的……让别人做狗什么的…小姐您的喜好我不会跟其他人说，但请您放过我…这是犯罪……”
我抿了抿唇，转过头，用力忍住想笑的上扬嘴角。
他真的有那个脑子和那个能力帮段裎么？
前几次的时候我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人。
也是，我之前的注意力都在段裎和他的包养小白脸身上。
“不是的，我纠正一下我刚才的说法。”
我清清嗓子，恢复平静神色，重新开口道。
“你来做我的贴身管家，是这个意思，明白了吗？”
“…贴身管家。”周且一愣。“但我只是个实习…”
“对，你只是个实习。”
我托腮看向他，无所谓的说道。
“但在这个家里，我配不上更好的待遇了。”
看男人沉默下去的模样，我心里也挺不爽的。
我知道他也许会不乐意，但有必要那么明显的表现出来吗？稍微装一下也可以吧。
“干什么，那么不情愿？”我没好气的斥了一句。“反正你没得选，这是我来决定的事。”
“…不是的，我没有不情愿。”周且开口道，有点辩解的意思。“只是有点突然，让我有些没办法消化…但是小姐想要做什么，自然是去做就好了。”
“对，你知道就好。”我摁亮手机屏幕，划着界面开始搜寻。“那么晚上你穿得随意一些，跟我出来一趟。”
“去…去哪？”
我把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放大给他看。
那赫然是一张俱乐部门店推广图。
我眯眼冲他笑笑。
“去Gay吧。”
我能看见周且的身子肉眼可见的迅速僵硬起来。
……………
晚上十点半，HotShot俱乐部门口。
这个时间点对以夜生活为主的人们来说，一天才算刚刚开始。
这城里有名的富二代都喜欢到这里来找乐子，因为在这儿，一些灰色地带的行当也可以放肆的做，完全的解放自己去享受也可以。
这里也不是真的是个Gay吧，我这么称呼它只是因为这里是段裎第一次遇到他命中注定的男人的地方，而且还是之后他们俩约会，吵架，和好，英雄救美等等戏码的老场地。
我带着墨镜靠坐在吧台边上，抹胸的裙子让我肩膀很冷，所以只能一个劲儿不舒服的在椅子上动来动去，不停的摩挲着胳膊。
紧接着，一件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我看着把自己外套给我的周且，他的确穿的很随意，白T恤加运动外套，和那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处处透露出穷小子的气息，和他穿着管家服的样子完全不同。
此刻，只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的他，更是姿势僵硬的站在我旁边，好像生怕和人对上视线似的，一直低着头看着他自己脚尖。
我支腮。“你放松些，就当是出来玩。”
周且低声应了一声，视线往舞池里的人群瞟了一眼。“…小姐？”
“嗯？”
“不是说是Gay吧么？有好多漂亮的女士。”
“啊，之前说的是骗你的，其实只是个普通的俱乐部。”
我抬手招呼调酒师给他拿杯低度数的鸡尾酒，伸手抬了抬墨镜，继续靠着吧台监视着来往流动的人群。
段裎会来的，他今晚还要来这里关注他的未来男朋友。
所谓守株待兔就是这种感觉啊。
好像特工。
真不错，感觉很帅气。
“…小姐？”
“嗯？”我心不在焉的哼了一声。
“您在这么昏暗的地方还带着墨镜，能看见东西吗？”
“……”
“……小姐？”
“名牌墨镜就是不一样啊，周且。”
“名牌墨镜…就可以在昏暗的地方看得更清楚？”
“因为是名牌墨镜，所以完全乌漆嘛黑，一点儿都看不见。不愧是名牌。”
我坦然自若的把墨镜摘下来。
音乐突然开始用力的炸响，灯光开始晃眼，人群也开始疯狂的舞动起来。
好像台上换了个DJ似的，音乐风格都变了。
我下意识皱眉，捂着耳朵，转头想和调酒师说再来一杯莫吉托之类的鸡尾酒。
但是我转身的动作太大了，胳膊肘碰到了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把他的托盘撞的一抖，啪的摔下去一个玻璃杯，在地上顿时炸开碎片。
周围的人们惊呼出来，纷纷往后退，生怕被玻璃渣刺到。原本还人挤人的地方，立刻就清出了一小片空地。
“您没事吗？”周且靠近过来低声问。
我应了一声，随后看向那个服务生。“喂，你有没有被……”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眼前那个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的服务生，不就是段裎的强制爱对象，秦成河吗？
我霍的一下站起身来。
秦成河看起来很疲惫，应该是工作了太久的原因，眼睛底下都有了乌黑。他垂眼看着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我，低声道歉。
“对不起，客人。我这就收拾……”
说罢，他马上要跪下去用手捡。
眼疾手快的，我一把抓住他胳膊，强行阻止他。“你干什么用手？”
秦成河有些发怔的看过来。“…因为，我得快点把这里收拾干净…”
“那你也可以用扫帚，或者叫其他人来。用手捡那不是白痴行为吗——”
我话都没说完，从斜里猛的探出一只大手，狠狠攥着我的手腕一把扯开，以可以称得上是粗暴的力气，直接把我的身子拽的一歪斜，后腰都撞到了吧台椅子。
我吃痛，转头对上的是段裎那张阴的都可以拧出墨汁的脸。
“段尹，你做什么呢。”他冷冷的开口，虎口还钳着我的手腕。“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恼了。
手腕真的很痛，后腰也真的很痛。
再次看见段裎本人那张脸，积攒了十二辈子的怨气和怒火终于在这一刻忍不住了。
我咒骂了一声，空闲的那只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刮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俱乐部的音乐反而忽然停了。
而那清脆的巴掌声，声音之大，夜店门口的保安可能都听见了。
我的掌心隐隐发热发麻。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被打愣神的段裎身上——具体的来说，聚集在他那骤然肿起来的一侧脸上。
我身边的周且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哈哈，周且啊，当管家的时候怎么没听说你还会变脸呢？嗯？可真厉害。
当然，这句话我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
段裎发怔了片刻。他应该从来没想到要被我打，过去的十二辈子我也没这样直白的打过他。
他的脸红肿着，带着在此刻显得有些滑稽可笑的破皮嘴角，慢慢的转过头来看我，攥着我手腕的手也松开了。
“段尹。”他一字一句的说，眼底依旧是难以置信。“你疯了？”
“是你先动粗的。”我顶了回去。“怎么，只准你没教养的对女人动手，就没想过对方也可以回击是吗？”
段裎那几个时常一起厮混的富二代朋友们这时候才赶过来，看着现在发生的一切，他们更是震惊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劝还是不该劝。
直到他们那群人中，有人发出了一声低笑。
笑声很熟悉，我下意识望了过去，视线在那群朋友里扫过，却没看见格外令我有印象的人。
“客人，请不要在这里闹事…”秦成河低低开口，站在那儿低着头。“这里还在营业中，有什么事可以出去说。”
他那后半句话感觉明显是对着段裎说的。
我看着他，再看看段裎。
这两人又在对视互望。
段裎拧着眉，眼底情绪复杂，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似的。但也许是因为他刚被我扇过耳光，所以看起来倒更像是在忍痛。
而秦成河，在段裎这样的注视下，则咬紧下唇，眼底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和显而易见的委屈，手也用力的捏紧了袖子。
我看着他们。
我忽然想起来，前几世，在我恳求段裎放我一条活路的时候，段裎搂着秦成河让我给他下跪道歉，即便那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即便我根本没对他做过那些事。
可那时候的秦成河却只是咬着嘴唇，避开了视线，沉默的看着我在他面前跪下，乞求着他们放过我。
我沉默着看着这个男人。
他也许是因为害怕段裎，或者是因为不敢忤逆段裎，才长久以来一直逆来顺受着，即便这意味着会造成一个无辜的人的伤害。
以为自己是受害者，却不知早就成了帮凶。
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跟我走，出去说。”
段裎伸手去拽他的手，想要拉着低着头的秦成河离开。
“喂。”
我开口叫住了他们。
段裎停下脚步，不耐烦的回头看过来，秦成河也微微抬头，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开口。
我抬手，指了指地上那堆玻璃碎片，直直的看向他俩。
“不是要用手捡起来吗？撞到人打碎了杯子，应该自己做好善后啊，过来跪着用手捡啊。”
我看着眼底染上怒气的段裎，和迟迟站在原地不动的秦成河，露出个笑。
我现在，应该真的和反派一模一样。
“不想捡吗？那怎么办。段裎，你这么喜欢出头，那你帮他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