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之争》》我若沉浮

5、势为对立

　　沐有华扶他坐下，“好在你打了他一掌，刀口只伤到了皮肉”。
　　“多谢师姐”，沐疏炀拢了拢衣裳。
　　夙禾走进，询问伤势，并且赔礼。
　　沐有华见到夙禾的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这个姑娘，与我有几分相似，不如收下，教她行医。
　　沐有华拉扯过夙禾，努力说服她学医，可夙禾一直纠结于自己的身份，最后，还是沐有华向她保证后，夙禾才点头答应。
　　“你……可好些？”，楚袭荣小心翼翼问候着。
　　沐疏炀不语，将他晾在一边。
　　“本王错了，本王不该听信谗言，让你负伤”，楚袭荣低头，赔礼认错。
　　沐疏炀依旧不语，自顾自理着衣襟。
　　“沐疏炀，本王已然认错，为何你还不理本王？”，楚袭荣觉得委屈。
　　这些日子，自己真的是委屈又窝囊。
　　沐疏炀抬起视线，神情戾色，“我说过，如若你敢动我阿叔，我定以命相搏！”
　　“你为何非要与本王敌对？待本王登上太子之位，本王定会好生待你”。
　　“太子？”，沐疏炀笑容意味，风云色变，“此前，我的确不稀罕太子之位，只因阿叔一直教导让我辅佐于你，可如今，这太子之位，我定要与你争上一争！”
　　“沐疏炀，你拿什么和本王争？”，楚袭荣还是不死心，也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与你无关！”
　　楚袭荣气冲冲走出房间脸上满是愤恨。
　　夙禾走进，反手关了门扇，“平柯王，你知晓的，我不是桐族祭司”。
　　沐疏炀缓下神色，饶有兴致。
　　“平柯王去年腊月就把桐族调查了个彻底，想必也知晓些情况，桐族内斗不休，又想倾覆蛮族，大祭司不喜争斗，与我一同借着暗道逃了出来”，夙禾娓娓道来，“谁知途中偶遇安岳王奇袭，不幸掉落在暗道出口，大祭司心善，就让我给安岳王敷了草药。大祭司在出逃前本就感染了风寒，当时风雪不止，加重了病情，大祭司没挨两天，就逝去了。安葬好大祭司后，我冒用了她的身份，在外人眼里，我与大祭司的容貌有八分相似，好在大祭司深居简出，就没有人怀疑。再然后，我遇到了来景都的使者，我用钱收买了他们，他们见我可怜，就应下了”。
　　“那你提出下嫁安岳王也只是个幌子？”，沐疏炀明知故问。
　　“是，我只是想活命，使者他们的作为我全然不知，还望平柯王能帮帮我”，夙禾恳求。
　　沐疏炀见她所说并无虚假，就此相信。
　　“有华师姐有意收你为徒，如若你肯与她学医，师姐会给了一个体面的身份，届时，有华师姐会护你周全，此后的此后，你就不必担心了”。
　　“夙禾谢过平柯王”。
　　“不必如此客气”。
　　巳时六刻。
　　沐有辰来探他，见他脸色苍白，不由起了心疼。
　　“你果真鲁莽，你以为就凭他，能伤到你阿叔我”，沐有辰理了理他的鬓边发。
　　“我知晓阿叔本事大，可疏炀不愿阿叔受到一点点伤害”，沐疏炀趁机靠在他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凡是累了困了、不开心了，就会靠在怀里，听着阿叔细细的说。
　　沐有辰回抱着他，长叹一声，“我的疏炀，真的长大了”。
　　画面如此美好，有人却格外痛心。
　　楚袭荣强忍着泪水，关上门扇，才放心痛哭流涕。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沐疏炀，我不该招惹你的，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三天后，舒满王作为主将亲率三万精兵出了景都，至于副将则是闷闷不乐。
　　沐有辰准了沐有华的请求，就这样，把夙禾带回了珞珈山。
　　楚为庭还是听培安说的，不然，还不会知晓。
　　两人老夫老妻，倒是没误解沐有辰的意思，毕竟，楚家人犯错，总是不好出面。
　　这样一来，少了烦忧，安了局面，又有何不可。
　　本想将买官一事交于楚袭荣，如今只好交付沐疏炀了。
　　沐疏炀好强，带着伤口去往城镇间巡视，为避免横生枝节，以商贩之名做为掩护。几经打听，买官一事，与一人脱不了干系，于是乎，打算亲自会会。
　　茗茶堂。
　　一风月场所，欢声笑语，无不乐哉。
　　高台上，琴声起，喝振呼。
　　“姑子，今日，本公子要他作陪”，沐疏炀高指抚琴之人。
　　姑子脸色一暗，“公子，不好意思，他是这里的头牌，故此这费用也就昂贵了点”。
　　沐疏炀扔过钱袋，“劳烦姑子快些”。
　　姑子见钱眼开，立马应下，“定不会让公子等着急”。
　　“带我去他房间”。
　　“好嘞，公子请”。
　　厢房中，沐疏炀环看了四周，视线回转，杯盏下压着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名单，与手上调查的人数，并无差异，翻看背面，居然还有明目张胆的落款。
　　明目张胆，故意为之？还是别有用心？
　　动动肩膀，还是会有些疼痛。沐疏炀撑在桌面上，闭目养神。
　　三刻钟后。
　　沐疏炀醒了醒神，一抬眼，刚好撞上他推门而入。
　　眉清目秀，一眼万年。
　　“公子，久等了”，顾疑修反手关门。
　　“无妨，进来困乏，在此睡了片刻，顾公子应不会觉得本公子唐突”，沐疏炀端着客气耐着性子。
　　顾疑修坦然，“无事”
　　沐疏炀故作提出，“我来此见你，是想问问，这张名单是何意图？”
　　顾疑修大方承认，“没什么，重金买官，我只负责牵线搭桥”。
　　沐疏炀欣赏他的诚实，可总觉得应不是如此，“我不喜弯弯绕绕，还请直言”。
　　顾疑修暗下神色，“牵线搭桥，指点一二，并无其他”。
　　“那你引我来此，又是为何？”，沐疏炀皱眉，一听就知晓是假话。
　　“想结识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顾疑修直勾勾看着他。
　　沐疏炀故作，“近日，朝中之臣尽数被查办，职位空缺，朝野动荡不安，好在长景皇此前造办的鸣春院，半月后，会由古喻太师亲自会考”。
　　顾疑修暗暗心动，又强装蛮不在乎，“你为何与我说这些？”
　　“有些事，你固然瞒不住我，我也识趣些，不在你身上白费心思”，沐疏炀起身，“三日后，我会离开这里，你好自为之”。
　　顾疑修握紧拳头，这人果真好心思，软硬兼施，进退自如，一步不落。
　　乌云压城，大雨瓢泼。
　　突然，天空中打下一道雷电，响彻天际。
　　“不要——不要——”
　　顾疑修失控着，整个身体颤颤巍巍，神志不清，像跌落进痛苦的深渊。
　　沐疏炀连忙上前，安慰他，“别怕，别怕”。
　　顾疑修一头缩在他怀里，嘴里还碎碎念。
　　穿透沉闷的猫叫传来，渲染着可怖的气氛。
　　“猫，有猫，赶走，赶走——”
　　身体颤抖得厉害，沐疏炀把他抵上胸口，死死护住他。
　　雷电落下。
　　姑子呵斥，“阿弥，把猫抱走！”
　　姑子着急忙慌走进，见顾疑修发病，着急向他解释，说是他小时候遭遇过囚禁，整整一年，在地窖里，没有阳光，看不见白云，一到下雨天，就阴寒潮湿，而且，还有只野猫经常出没，这久而久之就落下了病。以往，一到大雨天，都会准备点药粉给他服下，好生睡上一觉，就今日忙碌些，才忘了。
　　沐疏炀听后，不由怜惜他来。见他久久没有平复下来，一个手刀下去，将人打晕放上了床榻。
　　姑子又说，他身世可怜，是人贩子拐买而来，因身体弱，就没有买家。官府找到他的时候，他才八岁。模样可怜，被人好心收养了五年后，他养母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就嘱我多照顾于他。
　　见他模样清秀，又有才华，便花了不少心思在他身上。或许，是因故人之托，对他不同于他人。
　　沐疏炀听后，是愈发怜惜他，满眼的心疼，不知怎的，心口有些难受。
　　暗夜已沉，旧人归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