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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旗鼓相当 ...

  •   景贞三十三年,冬月二十。
      舒满王府。
      习染染擦拭着剑柄,“王爷,我有些不解”。
      楚来笙关上窗,怕寒风吹着她,“且说”。
      “沐疏炀与荣儿都是有军功在身,又双双被封为王,如今,有不少言论,说是太子之位,必是其中”,习染染又叹道:“如若没有沐疏炀,那太子之位必是荣儿的”。
      楚来笙将她抱在怀里,轻笑着:“王妃多虑了”。
      “何以见得”,习染染往他怀里蹭了蹭。
      “沐有辰心思一向寡淡,自然教不出什么狼子野心之辈”,楚来笙安抚于她。
      习染染还是担忧,“可人心难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啦,好啦,别担忧了,放宽心,不出两年,自有定胜”,楚来笙耐心哄着她。
      大雪纷飞。
      宫里的梅花盛开,银白的薄雪覆上,一时间,素雅粉黛,赏心悦目的很。
      安岳王楚袭荣走近,明目张胆挑衅平柯王沐疏炀。
      太监宫女们也习以为常,自小两人就是敌对,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
      明面上是阿谀奉承,私底下的明争暗斗。为此还闹过不少笑话,不过,作为奴婢的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两人深得君王喜欢。
      沐疏炀懒得与他计较,扭头就走,谁知他不罢手,一抓一拉,一扯一推,脚底打滑,倒向雪地。
      楚袭荣压制于他,让其不得动弹。
      仔细一看,这家伙长得眉清目秀,甚得我心,可这嘴太毒了。
      第一次,楚袭荣正眼打量他。
      沐疏炀动动手腕,想挑开两人距离,却还是死死被他摁住在雪地上。
      “放开!”,沐疏炀微怒。
      “你等退下,本王与平柯王有事商议”,楚袭荣支开随行的宫女太监。
      “是”。
      待宫女太监走后,沐疏炀再次重复着:“放开!”
      不知何故,鬼使神差的,楚袭荣俯下身去,尝了尝他的味道。
      他的嘴唇又软又滑,他的身体又香又暖。
      沐疏炀被这举动惊到了,好半天才回神过来,一掌推开,而后给了他一耳光。
      “楚袭荣,别太过分!”
      楚袭荣迟迟没反应过来,从小到大,他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沐疏炀,有种别落我手里,否则,本王定不会放过你!”
      互相放狠话,眼看着两人就要大打出手,好在牧良及时出现,缓和了局面。
      在牧良的引路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
      楚为庭和他并肩而坐,看着两人这样子,就知晓,又是闹不愉快了。
      “你们两人从小打到大,如今已被封王,为何还不知稳重?”
      面对沐有辰的问罪,两人不胜惶恐,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搪塞过了。
      见两人认错,沐有辰也就没追问什么。
      楚为庭将中枢河运暴乱一事交由沐疏炀处理,至于大岳桐族进犯边境一事交由楚袭荣处理。
      说清原委,好让其行事。
      两人走后,牧良说出了安岳王对平柯王的逾越之举。
      楚为庭连忙支开牧良,与他商议起来。
      “有辰,你的心思怕是白费了”,楚为庭无奈着。
      沐有辰皱眉,“原本只是想把疏炀教习成治世之材,由此来激励袭荣,谁知两人针尖对麦芒,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真是头疼”。
      楚为庭动了动心思,“袭然那孩子也不错,能文能武,与疏炀不乏交情,不如……”
      “不如,两人一起教习,也省了不少心力”,沐有辰说出他的心思。
      楚为庭亲了亲他的侧脸,“正有此意”。
      “罢了,我应下就是”,沐有辰宠溺的看着他。
      夜里。
      榻上的楚袭荣正在熟睡中,一转眼,推开一扇门,脚步停在床榻边,掀开床帘,眼前浮现沐疏炀的模样。
      跌落深渊,如梦初醒。
      见鬼了,难不成真是思春了?
      楚袭荣劝自己要淡定,想着昨日齐晟皇的交代,立马穿上衣裳,拜别父母,启程去了大岳桐族。
      腊月初十。
      沐疏炀回景都赴命,得知楚袭荣已有七日音信全无,便受了齐晟皇之意,前往大岳一探究竟。
      大岳桐族,是景贞二十八年兴起的一支部落族群,不过六年时间,就敢侵犯景贞边境,只因他们生性好战。
      途中,沐疏炀听闻桐族擅用暗器,暗器携毒,致人性命。
      快马加鞭来到驿站,据他的侍卫田玳交代,楚袭荣于十日前携一小队,奇袭桐族军队,撤退时,乱了方向,至今没有音讯。
      田玳领着沐疏炀来到桐族军队旁,寻着痕迹一路找寻。
      其间,下了两场雨雪,风冷的刺骨,显露了不少鸿沟。
      朝着鸿沟里扔了石头,试着深度,听着声响,下面应是安全。
      嘱咐田玳,三声铃铛响,立马拉绳子。
      沐疏炀孤身一人进了鸿沟,落地后又寻着足迹走近。
      发现了神志不清的楚袭荣蜷缩着身体,窝在一处挡风的角落。
      把身上的貂绒披在他身上,见他身上有伤,就为其把脉,查看伤势。
      为了驱寒,又燃起一堆火。
      肩胛骨出的伤口呈黑紫色,二话不说,扯开他的衣襟,用刀划开破皮,剃出脓血,清除伤口,又用内力帮他逼化余毒。
      僵硬的身体,感受着火堆带来的温暖,柔软了不少,人也清醒了不少。
      楚袭荣艰难的睁开眼,见是他,嘴角满是笑意。
      沐疏炀不理会他为何发笑,只是晃动铃铛,把他背在背上,攀着绳子就上去了。
      七日后。
      楚袭荣吃好喝后兴高采烈就去找沐疏炀了,谁知沐疏炀晕在了浴桶里,楚袭荣见状,一把把他捞了出来。
      衣绳都没系,白皙的皮肤,还有那细腰,简直了!
      魔爪逐渐靠近,沐疏炀猛然睁开眼,“楚袭荣!”
      楚袭荣连忙缩回手,“我……那什么……”
      “多谢,若无他事,还请离开”,沐疏炀下逐客令。
      “你为何要救我?”,楚袭荣不死心。
      沐疏炀拢了拢衣裳,“是齐晟皇的旨意”。
      “本王不信!”
      楚袭荣失态的揪住他的衣襟,质问于他。
      不知怎的,那日的梦汹涌而来。
      搂上他的脖子,对视过后,欺身而上,却被横上的手臂阻拦,“安岳王,你且看清,本王不是你的玩物!”
      楚袭荣不听,硬生生扳开他的手臂,上下其手,直至眷尽他的温柔。
      “楚袭荣!”
      沐疏炀再次莫名其妙被他如此折辱,是真的忍无可忍了。
      气极的沐疏炀,两个耳光打下去,打得他嚎啕大哭。
      “啊,你又打本王,本王不就是喜爱你吗?你次次都打本王,本王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如此委屈,啊——”
      沐疏炀紧紧皱眉,一声怒吼:“滚——”
      楚袭荣不理会他,由着自己的性子哭闹。
      突然,沐疏炀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而后昏厥不醒。
      楚袭荣收住哭腔,“田玳,请大夫!”
      为他穿好衣,盖好被,而后连忙认错道歉。
      大夫来后,说是受了内伤,已有四月,虽靠药物支撑,却不见好转。大动内力,得不偿失,再遇肝躁,怒火攻心,方才昏死过去。
      也难怪,他身手那么好,为何连本王都打不过,原来,是受伤了。
      开了方子,又拿了补药,还叮嘱了许多,其中包括,舒心清神、降火明肝。
      楚袭荣守在床榻边,喂药、喂粥、喂汤,擦拭身体、洗脸并容。
      田玳从未见过自家王爷如此待过一个人,这次,可算见识了。
      “王爷,要不你歇歇,我来”,田玳心疼王爷如此憔悴。
      “不了,本王要亲自照料他”。
      倔不过自家王爷,田玳只好乖乖去煎药了。
      腊月二十七。
      沐疏炀的脸色被养得红润起来,看着外面的飘雪,有些想念阿叔了。
      如若阿叔见我如此,定是会心疼吧。
      苦笑着,眼神幽远,两目放空。
      楚袭荣端着滚烫的鱼汤进了房,脸上还蒙着面纱。
      回过头来,沐疏炀有气无力,“为何蒙面?”
      “你不是不想见本王吗?本王不想惹你心烦,但又想照顾你,就只得这般”,楚袭荣将鱼汤吹凉送到他嘴边。
      沐疏炀轻笑,这人莫不是傻吧。
      乖乖的喝下一大碗鱼汤,楚袭荣细细为他擦去嘴角的汤汁。
      烛火跃动,层层递进。
      “你受了内伤,为何不告知双皇,还要加以隐瞒?”,楚袭荣撤下端盘。
      “我不想让阿叔为我分心”,沐疏炀拢了拢被褥。
      “与你相比,倒是本王显得无理取闹了”,楚袭荣惭愧着。
      “在沟谷中,是不是有人给你敷过草药?”,沐疏炀询问。
      楚袭荣记不全乎,“应是有”。
      “你想如此处理此事?”,沐疏炀是问桐族。
      “实话实说,放心,本王会娶你”,楚袭荣保证道。
      沐疏炀一掌拍过去,“我问得是桐族一事,不是你我之间”。
      “本王安排下去了,先是收买了桐族的几个长老,而后进行反化破裂,攘外必先安内,如若内外不安,必毁分崩离析”,楚袭荣在这事上从不含糊,也不心慈手软。
      “如此就好”,沐疏炀长舒一口,“这面纱,日后就不必了,丢人”,顺手扯落他的面纱,“我困乏,你自安”。
      楚袭荣乖乖的把端盘带出去,而后就静静的守在他床边。
      黑暗的地方亮堂起来。
      丧布,哀歌,焚香。
      小雨朦朦胧胧,冥币满天飞。
      十三岁的沐疏炀披麻戴孝跟在沐有辰身后,默不作声。
      直到棺椁下葬封土、刻字立碑,他的眼泪才滚落下来。
      沐有辰跪地,掩面痛哭。
      沐疏炀上去,轻抚后背,“阿叔”。
      沐有辰一把抱住他,刺痛他的内心。
      父王,有辰定会照顾好疏炀的!
      雨还在继续,痛哭依然不止。
      “阿叔,阿叔——”
      梦呓不断,楚袭荣抚开他的眉角,“别怕,本王在”。
      夜深人静,灯火独明。
      年关将至,各处都喜庆热闹起来。
      田玳提着一堆菜进了厨余,自顾自的感叹:“万万没想到,今年会在此过年”。
      忙活了一下午,一桌子,香喷喷的菜肴被端上桌。
      三人围坐,和和美美吃着团圆饭。
      夜里。
      风吹得越厉害了。
      楚袭荣说了说桐族的情况,如今桐族内部矛盾肆起,不断暗斗,怕是没什么心思在进犯边境上。可又不能如此便宜了他们,就命人哄抬物价,散布流言,扰得民生不稳。
      这些手段还是仁慈了些,沐疏炀瞧不上,就又命田玳暗杀了几名长老示威。
      料想不错,桐族应是会安分些日子。
      楚袭荣这两日一直在困惑,沐疏炀一直念叨阿叔,难不成……
      想到这里,楚袭荣暗自震惊。
      望着他的侧脸,说出了困惑,“你为何不接受本王?本王也不差啊?”
      “我已有心上人了”,沐疏炀淡淡一句。
      “是你阿叔”,楚袭荣察言观色着。
      沐疏炀被戳破心思后的苦笑,“与你无关”。
      阻拦他的去路,“那本王呢?你把本王置于何地?”,楚袭荣质问着。
      沐疏炀眼底漫起寒意,“这话该是我问你,你把我置于何地?”,步子逼近,“日后,你为太子,我为亲王,我不会与你争抢,你我原本以君臣相待,可你呢?无理取闹不说,还对我那般羞辱!纵使我心坦然,也断不会看上你这般不知轻重、是非不分之人!”
      一字一句,劈头盖脸。
      楚袭荣哑然,回不上话。
      “你年少轻狂,可以不管不顾,纵使我理解于你,那你也得自省自律,方才是君子作为!”
      楚袭荣再次哑口无言,有心无力,只好暗自接受,暗自琢磨。
      这次,真是把他惹毛了。
      景贞三十四年,正月十五。
      沐有辰在宫门外迎接他,知晓他内伤未愈,便小心翼翼。
      “阿叔,劳烦你跑这一趟”,沐疏炀抖落肩上的雪。
      “早些就盼你回来,谁知收到袭荣来信,说你内伤未愈,又动其力,几次都昏死过去,好在袭荣说要照料你,让你养养”,沐有辰满眼心疼,毕竟是自己养大的。
      沐疏炀苦笑,“阿叔,我这次痛骂了他几回,日后他定会更加与我作对”。
      “切勿庸人自扰”,沐有辰让他宽心,“你有华师姐要来,我让她给你好好看看”。
      “多谢阿叔”,沐疏炀笑得满足。
      沐有辰牵着他,肩并肩走进了宫门,“我亲手给你煮了酒酿圆子,我们快些,趁热吃”。
      “好”。
      舒满王府。
      楚袭然提着食盒进了府,见兄长孤身一人在院里看雪,就上去问了问。
      “兄长,今日王上御赐了些点心,一起吃点”,楚袭然拉扯起他。
      被他楚袭荣一把甩开,“本王没胃口”。
      “那我与父亲母亲吃,你就一人在此赏雪吧”,楚袭然提着食盒进了房。
      薛府。
      心情不佳的楚袭荣乔装打扮纨绔子弟,以薛右的名字来到薛府打算一醉方休。
      一进门,就看见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在嘻笑打闹。
      感觉没意思,看了一眼,立马就走了。
      没走两步,就撞上一人,身后还有追兵,情急之下,他拉着人进了客栈。
      追兵跟上,搜索着客栈,一间又一间。
      被覆身下,故作亲热。
      追兵踢开门,一块令牌扔出去,“怎么,我薛公子与人亲热,还要让你等观光不成!”
      追兵立马认怂,“薛公子,打扰了”。
      这薛公子的名声烂的很,只因他有个有本事的爹,故,官场上的人都不敢得罪。
      门扇被关,他才看清来人,“怎么是你?”
      沐疏炀推开他,起身理了理散落的发,“与你无关”。
      余光注意他怀里的账本,一把拿过,翻看了几番。
      “既然你拿了账本,那这事就全权交付于你”,沐疏炀并好仪容,“多谢薛公子多此一举出手相助”。
      “你要查薛家?”
      “薛公子如若不明白,熙则王会告知你”,沐疏炀丢下这句,就离开了。
      回到府里,此时的熙则王楚袭然正在吃点心。在门外的楚袭荣暗下神色,今日定要将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事情明了,薛家勾结大岳桐族,贩卖兵器。是他平柯王带回,奉旨查办。
      看来,他背着本王布了不少暗棋。
      在陆续追问下,楚袭荣才知晓,就短短一月,他沐疏炀将大岳桐族查了个底朝天。
      桐族之所以会如此猖狂,只因在景都有人撑腰。那人就是薛家,薛家的商会遍布,人脉广泛,又与朝中大臣有所往来,这司马昭之心皆然。
      有所思虑的是,想要动薛家,必然得搜集证据,且是铁证。
      不如,趁此良机与他共事,与他何解。
      田玳回禀,说平柯王近日不外出、不见客,由头是身体抱恙。
      细细一琢磨,难不成内伤还未痊愈。
      放下这心思,楚袭荣一一查办了薛家,正要把事情往上报,就见着胞弟带着御林军围剿了薛家。
      薛家一事,还未落幕,与薛家来往的那些个官员也遭到了牵连。
      齐晟皇大怒,楚袭荣再次奉旨查办,于是乎,就引来了不少杀手。
      挨了一剑,茫茫然闯进一户人家,血染衣裳,混迹黄沙。
      被人扶进,换了衣裳,包扎伤口。
      “你是何人?”,楚袭荣警惕着。
      “姓为林名玙”,林玙眼神很好,早就看出此人的身份不凡。
      “多谢”,楚袭荣理理袖口,抬眼一看,一卷画像映入眼帘,他愣住,这不是父亲口中的林大哥吗?
      楚袭荣靠近前,仔细看看,“他是……”
      “我兄长”,林玙凑近,点到为止,“你认识他?”
      “你要做何?”
      “带我进宫,去找沐有辰,他杀了我哥,我要为他报仇”,林玙坦白。
      楚袭荣踏出门槛,“胡言乱语”。
      林玙高呼,“安岳王,别着急走,有些事,我想告知你”。
      楚袭荣定在原地,心思一转,不如看他如何说。
      “当年,你父亲倾心沐质子,又与我哥不清不楚,手段真是高明。而到最后,我哥忠心护主,被沐质子凌迟,死在了你父亲面前。你说,这般的仇,我不该报吗?”
      林玙控诉着,明明我哥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难道仅仅是因为忠这一字吗?
      “你胡说,我父亲与母亲恩爱的很,才不是这般!”,楚袭荣自然是不信。
      “你信与不信,我不在意,我只提醒你一句,如若你不带我进宫,我就去找你父亲,我倒要看看,你和你父亲,到底会如何自处”,林玙威胁着。
      拿父亲威胁本王?好啊,那本王倒要看看,你林玙有何能耐能敌得过他沐疏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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