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欧阳克林平之)喜相逢》即若离

33、风清扬的试探

　　欧阳克深觉手腕酸软，使不得力，怕也撑不得几时，此刻已距崖顶不远，隔了雾，依稀能见顶上。他心中大喜，强撑着刻凿，但越感体力不支，大汗沾衣。

　　他心中越发着急，思量着如何是好，当真骑虎难下，若下去，前功尽弃，明日凶多吉少，但若再攀崖，现下已然精疲力竭，怕自己尽了全力也难攀上，最终也要功亏一篑，脱险无望。

　　眼看日暮，霞光渐露，看那崖上也渐朦胧，他越感心焦，不知如何是好，但现已如此，只能咬牙硬上，顾不得身子疲累。

　　却在此时，上面有一物缓缓垂下，欧阳克以为自己累的眼花，但见一条长藤竟是垂到他头顶，正慢慢向下坠来，他心中不明，亦不知是真是幻，忙稳住心神，慢慢将手往藤上一拉，却正被他捉在手里，果真粗壮结实，并非幻境。

　　他大惑，亦惊得张开口来，这长藤定是有人放下，却怎会有人知晓？谁人知这半崖之中有人，又结了长藤来救？

　　他心中愈惊，心念电转，莫不是田伯光知他三人未死，特寻来长藤绳索来救？但再思量，断不会是，思过崖这般构造，连令狐冲都未知晓，他如何能知我们未死，依他来看定是怕华山派寻到他头上，早早离去了。

　　那，莫不是华山中人，知晓此事，特地寻来营救，可若然知道，早便寻了办法，为何待到今日？
　　他如此思量，更不知何人施救，正迟疑间，那藤上劲力一收，似已觉出有人握藤，往上轻轻一提，欧阳克被此力一晃，重心不稳，险些踩空，掉下山崖，登时竟出半身汗。

　　此刻他才念道，不管此是何人，定是要救人上去，若他有加害之心，随便推块大石下来便可取我性命，此刻我已无气力攀上，倒不如赌上一把，借了这长藤攀上崖去。

　　他想到此处，旋即用手握了藤蔓，手腕一绕，在手上缠了数圈，左足运了劲力，往上一跃，右手亦握住藤蔓，轻功一运，纵上数米。崖上握绳之人觉出他这动作，用了劲力往上拉拽，恰逢他正足点崖上，又顺气劲跃上一丈。

　　如此反复，他与那握藤之人却生出些许默契，那人向上用劲力提拉，他便顺势运轻功跃上，虽他此刻体力有限，但崖上之人劲力非凡，他亦讶异此人有如此精深内力，绝非常人所能，亦上崖轻便更多。

　　不时，他竟已跃上离崖顶不足几丈，但听那人喝声一响，手上腕力大增，他直觉藤上灌了气力，将他猛然一拽，他忙足下一运，猛蹬石壁，被那气力拖着，竟一下跃出数丈，直望到崖顶，运气至两臂，握了边沿一攀，翻身一纵，终于落到崖上。

　　他心中大喜，豁然开朗，觉这几日所受苦楚皆烟消云散，亦觉说不出的畅快，但方才气力已尽，俯在地上，大喘缓息。

　　却听有人道：“小娃娃身子这般娇弱，怎么爬上来的”

　　他忙抬头一瞧，却见一白衣老者依石而立，须发全白，身形飘逸，颇觉仙风。面上却严肃自持，全无笑容，深有抑郁之色、

　　欧阳克心道：“这老先生年岁不小，远大于叔父，但以他方才拽我之势，武功劲力绝非一般人物，这语气却又有桃花岛主黄药师的气魄，定然不能小窥，我要处处留心才好。“

　　便忙起身恭敬道：“多谢老前辈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那青袍人挥袖道：“你这后生，实无礼数。我已救你，你却将你凿石的利物藏于袖内，左手却还握了半分，莫不是要暗算我？”

　　欧阳克被他瞧出端倪，惊他虽年迈，眼利目明，不容欺骗，忙一手将袖中物掷于地上，扬手道：“前辈莫要怪罪，在下绝无此意，不过存了此物，以备不时之需。”

　　那老者哼声道：“此刻便就不需了？”

　　欧阳克却道：“前辈气劲非凡，眼利心快，武功定然超群，晚辈能得老前辈相救，觉是天大的福气，更不愿前辈生了误会，伤了好心。”

　　那老者反倒：“好好，你这娃娃却是好心计。我那日瞧见我那徒孙教你剑法，你暗藏武功，模仿的倒是惟妙惟肖，骗的他却不知。”

　　欧阳克心惊，不知他提的何时，但想教授武功一说，唯有那日他假扮了林平之，前来寻令狐冲那晚，却原来次日晨时，竟被这老人瞧了去。那么，令狐冲便是他的徒孙，他便一定是华山上一顶一的高手，亦长令狐冲师父岳不群一辈，却终不知又是何人。

　　他忙道：“原来是华山派的老前辈，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那老人到：“你那日运功，所用内功心法老夫从未见过，更与华山派毫无半点干系，你却称自己为那小子的师弟，实在可疑。但老夫已不插手华山之事，我却管不得那么多、”

　　欧阳克听他如此一说，不免疑惑，此人即是华山派高人，为何未告知令狐冲，原是他已不问华山之事，但，为何他身为华山门人，不问华山之事？

　　那老人却笑道：“那日你照我徒孙方法练剑，身形倒是流畅，但刻意模仿过重，早失剑气，我那傻徒孙却未瞧得出。”

　　欧阳克忙到：“前辈果真眼里非凡。”

　　那老者眉峰一动，道：“那今日我便让你瞧瞧华山剑法的妙处。”

　　说罢，他一个飞身，以手当剑，极快刺出一指，直取欧阳克膻中穴，欧阳克见他出势极快，忙向右侧撤身，左手抽出腰间铁扇挡格，那老者手腕已转，一个转身，却已然到欧阳克肩右，手腕收势未完，又是一个刺出，此刻却指向欧阳克背上肺俞穴，欧阳克大惊，左手急收，以右臂相抗，左手合扇攻向老者面门，那老者转手点向扇尖，欧阳克直觉手腕急痛，险些撒了手丢了折扇。

　　欧阳克却只，原来这老者相用，却真是那日所练剑法，但若令狐冲用起来，绝无老者这般剑风，他此刻手中无剑，尚难抵御，若然有剑，又是何等威风？

　　老者见他略有分神，道：“年轻人，此刻还寻思何事，再看我下招。”说罢一个回身，右手捏了三指，寻着欧阳克后背擦过，欧阳克忙腾身，那老者猛然发力，将左掌移到后腰，握指成剑，欧阳克侧身折扇偏右，折向老者小腹，左手挡他左掌，却还未拆开，老者剑招已变，左手急退，劈他面门，他忙后撤一步，扇尖反挑，绕他掌门，老者右手却至，点他肩侧，他却觉臂上一痛，掉了折扇。

　　他手上却反应较敏，瞬间变做白驼山灵蛇拳法，只扫老者白须，亦要灵动敏锐，拽入手中，老者知他意图，反手一侧，长须一动，点他肩上肩井穴，他躲得已晚，被点中胳膊，直觉半身一麻，那老者长须却并未给他捉住。

　　他只得到：“前辈武功盖世，晚辈实在敌之不得。”

　　那老者笑道：“当今武林，敢抓我风清扬胡须的，唯有你，哈哈哈。”

　　欧阳克却道：“风老前辈实在了得，但我体乏甚是，刚才攀爬已无气力，实在无法挡格，唯有出此下策，望前辈见谅。”心中亦想，原来他名风清扬，却不知是华山何等人物，为何令狐冲从未提起，武功却这般难以应付。

　　风清扬一手抚须道：“你原是说我以大欺小，以强欺弱，让我再不能出手，果然是脑筋甚快。”

　　欧阳克只得到：“不敢不敢。晚辈绝无此意。”

　　那风清扬却倒：“你武功门路与我派大不相同，根基却远比我那徒孙深厚许多，不知师承何门？”

　　欧阳克脑筋一转，探到：“家师西域人士，我若说了，怕风老前辈您也不知。”

　　风清扬却倒：“小娃娃好大口气，我活了九十几年，高手见得多了，若你师父当真武艺高强，我如何能不知。”

　　欧阳克心中甚喜，忙到：“师承家叔，名曰欧阳锋。”

　　风清扬却疑道：“那你叔父可曾来过中原？”

　　欧阳克答道：“多次前来，亦与华山有过不解之缘。”

　　风清扬见他说的笃定，垂头思索片刻，亦摇头道：“我竟不知……莫不是你叔父隐姓埋名所来，我却不知有西域高手曾来华山。”

　　欧阳克被他这话浇熄了喜悦之感，面甚苦楚，只得到：“或许吧，家叔行事低调，不爱与人交际。”说道此处，心中甚是酸楚。

　　风清扬却道：“容我想些时候，我却觉，这欧阳一姓，为何这般耳熟。”

　　欧阳克已觉他定然不知，道：“风老前辈莫要想了，家叔定然未留性名，想了也无用，亦劳烦前辈挂心。”

　　他心中怅然，却走到断崖边，登时想起，令狐冲与林平之此刻还在崖下不知如何，忙转身看那藤条，原是风清扬昨日所系，足有百丈，却亦只有如此之长，决不能到达崖下，但若如何是好。

　　他忙道：“风老前辈，你可知这崖下有几人？”

　　风清扬道：“算上你，可有三人？”

　　欧阳克点头道：“确真是如何，却不知风老前辈如何得知。”

　　风清扬道：“我虽不知你三人如何掉下崖去，但前些日，华山岳不群却协了妻儿弟子齐齐赶上思过崖来，要寻他两个徒儿，他那女儿却是哭成泪人，大师哥林师弟的哭的好不凄楚，甚要跳下崖去，我不知是谁坠下山崖都难。”

　　欧阳克心道：“果然田伯光也然逃了，岳不群亦也来寻过，只是他们不知这半崖之上竟有一石台，我三人才能逃的性命。”

　　却更疑道：“风老前辈，明日恐天气反常，他二人乃你门下弟子，却要如何救？”

　　风清扬笑道：“你虽心机深，心地倒不算坏，反还记得他们，今日怕是难救，你若有心，便寻来长藤，将这些藤条齐齐系牢，明日再拉他们上来。”

　　欧阳克却道：“那林平之受伤颇重，怕是难以攀爬，老前辈可有良策。”

　　风清扬皱眉瞧那长藤，亦抚须思道：“待到明日，只要这绳索够长，便如何也能脱困，你如此担心此人，又是为何？”

　　欧阳克见他一问，不禁对答到：“我知风老前辈是华山高人，本是想讨得前辈欢心，不想前辈却对自己门人如此淡漠，实在投错了好，惭愧的很。”

　　风清扬见他言语竟带来嘲讽语调，大笑道：“好，我待自己门人淡漠，你却说的出来，哈哈哈哈。”

　　欧阳克见他忽然大笑，亦惊，心道，我此刻说错了话，若然他恼羞成怒，又该如何？

　　风清扬却道：“今日天色已晚，老夫却要休息些时侯。”说着竟一个飞身，长袖一拂，转生入了崖后。

　　欧阳克不知他竟如此性格，说走便走，忙喊道：“前辈！前辈！”追至崖后，却连人影亦瞧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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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疯狂码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