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夏》杳十w

16、第一

　　跑完3000米，是绝对不能立马停下的，季芃沭勉强走了小半圈才开始拉伸。

　　还没跑到季芃沭身边，戚莜就隐隐感到言鼎在看着自己笑，她内心不由感到有点糗。
　　刚果不其然，刚靠近他们，言鼎就笑着过来搭话，“诶戚莜你怎么回事啊，感觉你跑步的时候腿迈不开啊，两条腿笔直得像膝盖不会打弯一样。”

　　闻言，戚莜白净的小脸顿时和煮熟的虾一样红。

　　她的跑步姿势，也是从小被人说到大，当年初中考体育时没少因为这个让班主任和父母操心，慌慌张张地请邻居家学体育的产远帆要交她跑步的正确姿势，可最后还是一直没改过来，初中同学也打趣叫她“僵尸”。也正因为如此，她上了高中，在一切需要运动的场合，她都会尽可能的避免跑步这一项运动。
　　她真的受够这个外号了啊！

　　谁曾想，到了高中，她甚至晋级成了“木偶”。
　　戚莜无意识地撇了眼正在做拉伸的季芃沭，似乎是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他也抬头，两人视线交错，碰了个正巧。

　　“不知道啊，或许我先天没有运动细胞吧。”戚莜感觉自己在跑步时已经尽可能的把步子迈得大一点了，谁知道落在别人眼里还是那一副慢慢悠悠的样子，和笨拙的丑小鸭没什么区别。
　　开玩笑！她小时候明明练过几天t台步啊。

　　“其实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啊，去年运动会我和阿沭就注意到你了……”
　　本来戚莜已经受够言鼎这个话痨了，正通过手机尝试把徐桃这个话痨也给叫过来以毒攻毒。冷不丁从言鼎罗里吧嗦的长串句子中听到这个，戚莜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去年、阿沭、注意到她……

　　天哪……一想到自己在还不完全认识自己未来的暗恋对象的情况下，就已经以极其难看的小丑形象出现在对方面前时，戚莜不仅替自己感到害臊，还替当年在跑道上的自己感到难堪。
　　不过现在似乎不只是暗恋对象的关系了……只是这样一想，情况却似乎变得更加糟糕。

　　那能怎么办呢，她也不能重塑时间，在季芃沭脑海里把他对自己的初印象改的再完美一些。
　　只能祈祷什么都入不了这位校园男神的法眼了。

　　正想着，救兵已经驾到。
　　要不然说徐桃厉害呢，哪怕是在喜欢的对象面前也不带一点害羞。
　　见言鼎这边被应付过去，她走向季芃沭。

　　“水。”
　　刚开口，声音一片沙哑，和他平日里又有不同的感觉。
　　戚莜忙递上已经开了封的葡萄糖，却没想到季芃沭直接就这她的手喝了上去。
　　戚莜一愣，也只能一点一点抬起瓶身灌倒他嘴里。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视角，季芃沭坐在延边的台上，戚莜站着，这个姿势从她的视角看过去，是对方一双发亮的眼，以及看的清清楚楚长在鼻梁侧旁的一颗小痣。
　　偏巧季芃沭还就这么盯着她看。
　　戚莜不禁感到有点发怵。

　　正想着怎么把瓶子让他自己接过去喝时，季芃沭就抬手揽下了玻璃瓶。
　　像是有读心术一般。

　　戚莜顺势坐在他身旁，季芃沭身上的衣服是刚刚换掉的，还不算太难闻。
　　“你看见了吗。”身边人开口，嗓音很轻很轻。
　　“嗯？”戚莜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一句反问。

　　于是她听见身旁人一声极细微的一声笑，似乎带着点无奈：“我好不容易有那么帅的时刻，结果却没被你看见，我好失败啊。”
　　戚莜轻声在心里回答：“哪有，你明明一直很帅。”
　　但是这种话当然叫她说不出口。

　　季芃沭看着眼前明显心不在焉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能又小口灌起来葡萄糖。
　　看着身旁人一点点滚动的喉结，戚莜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去年运动会的事，索性放下。

　　季芃沭把喝空了的玻璃瓶放在地下，有了点力气有开始找戚莜说话。
　　“我是不是特别厉害，超过了那名体育生，有没有感到意外？”

　　“没有，”戚莜摇摇头，“早就知道你会是第一了。”
　　听到对方那么坚决的肯定，季芃沭眸光一闪，刚要说什么，就看见戚莜站起身来。

　　“产老师好。”
　　“诶不用不用，我刚要问呢，你看见远帆那孩子了吗。”来人是产远帆的父亲，峗中高三部的教导主任产麟。

　　“没有。”
　　产麟看了眼坐在一起的两人，和蔼的笑了笑，戚莜却莫名感觉有些意味深长。
　　“那行，我去找那小子，你们两个在运动会上好好玩哈。年轻人，尽显青春靓丽是不是？”

　　季芃沭看着对方熟稔的语气和戚莜颇为拘谨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就听见戚莜低声叹了口气。
　　“产远帆是我……邻居家的哥哥。小的时候在一起玩，顺带帮忙辅导功课什么的。一来二去和产主任也就熟了起来，毕竟……是邻居。”戚莜像是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眼底带了亮光，语气也越发轻快，“我家小猫就挺喜欢去串门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主任家了。”
　　“诶，你另一项是什么来着？”

　　“跳远。”
　　“嗯。”戚莜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那你加油。”

　　听见不淡不痒的一声加油，季芃沭还觉得奇怪，紧接着就听见戚莜溢满笑意的一句话。
　　“言鼎告诉我你是峗高跳远小王子嘛！”
　　少女语气雀跃，尾音像是带了钩子，惹得季芃沭心痒痒的。

　　一边徐桃看见笑着揶揄季芃沭的戚莜，觉得奇怪，眼睛瞪大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我好像闻到了什么酸臭味。”
　　一旁言鼎跟着附和：“我早就看出来了。”

　　季芃沭勉强应下这个有点俗气老土的称号，低头看见戚莜粉红的脸颊。
　　“当然。”
　　言语中，满是骄傲张扬的少年气。

　　-

　　只是坐着聊了这么一小会，戚莜却觉得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告了别她就回自己班级内坐着休息。

　　广播里是激昂的音乐，耳边是同学们饱含热情的加油声。

　　晕。

　　戚莜觉得自己要被吵得耳朵都炸了。

　　傅云乐似乎是看出了对方所想，立马挽着戚莜要装病回到教室里。
　　两人配合得当，戚莜有气无力的靠在傅云乐身上，一瘸一拐地往教室走。

　　“七七你这也太虚弱了。”
　　“可我就是感到累啊。”
　　“也是，平常找你逛个街都歇半天……”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有个人窜出来，把两个人给撞倒。
　　傅云乐骂骂咧咧的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没管肇事者的道歉，刚要问戚莜怎么样。
　　戚莜还躺在地上，皱着眉头，小脸煞白，额头是细细密密的汗。

　　-

　　慌慌张张让肇事者领着带到了医务室，敷了冰袋就让人走了，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必要依依不饶。

　　“现在怎么办。”
　　“好啦好啦，不就是崴了一下，我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你要去看卓冬扬比赛吗。”戚莜苦笑，“果然还是不能干亏心事啊。”
　　“谁管那小子。本来我不就是陪着你休息的吗。”
　　“可惜了。”

　　“可惜什么？”傅云乐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会还惦记着季芃沭吧。”
　　戚莜有点心虚。

　　本来是准备借口到教室趁机把傅云乐给拐到跳远的比赛场地的……谁曾想结果成了这样。
　　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只是可惜看不见他的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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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着医务室的空调，仿佛与外界燥热的运动场隔绝。
　　估计着比赛时间，戚莜刚要开口，就听傅云乐发话：“卓东扬他们比赛完了，说要往这边来。”
　　“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卓东扬对你男神骂骂咧咧哈哈哈……”

　　“他们两个……都是跳远啊。”
　　“昂，本来找你就是想约你一起去看的。”
　　戚莜抿了抿嘴。

　　她要被自己蠢死了。
　　弄巧成拙。

　　-

　　不一会儿，卓东扬就带着季芃沭过来了。
　　季芃沭皱眉。
　　戚莜以为他是不满自己没有看他比赛，张嘴下意识要道歉。

　　“疼吗。”很轻的一声，仿佛生怕把戚莜问疼了。
　　戚莜摇摇头。

　　两人没说什么。

　　-

　　运动会结束后，学校还安排了晚自习，傅云乐也不好再留在这里，本来说要是先把戚莜送到教室里再走，走了一半却又是突然改了主意。
　　“嗯，内个，我有事先走了哈，季芃沭你记得送一下七七。”

　　戚莜就这么被像个包裹一样被交在了季芃沭身上。
　　戚莜没敢像摊在傅云乐身上那样摊在他身上，只是虚虚地借了点力。
　　“你今晚准备怎么回家。”

　　是个问题。
　　很明显，戚莜还没想好。

　　季芃沭轻笑，戚莜几乎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隐约喷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痒痒的。
　　“难为我又要做一回护花使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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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戚莜送到三班门口，季芃沭就拐弯上了楼梯。

　　进到班里戚莜也没少遭受同学们打趣。

　　“诶不是，你怎么没有参加运动还受伤了啊。”

　　戚莜闭着眼，但当下让她感到为难的却不仅仅是这一件事。
　　还有离别前的最后一句话。

　　当时怎么就没拒绝呢？

　　大概是舍不得。
　　舍不得与他的独处时光。

　　戚莜轻声叹口气，扭头看向窗外。
　　随后提笔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

　　他是第一名，很厉害，很帅。

作者有话说

　　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