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神剑续》子云非

3、第 3 章

　　河阳镖局议事大厅，此刻，一位中年男子正从一妙龄少妇手中接过一只信鸽，拿下绑腿上的芦苇杆，取出里面的信纸，看着内容，男子的脸惊喜不定。
　　“怎么了，方大哥，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少妇见男子不同平常的模样，以为有事发生，也不觉蹙起眉，忍不住出声关切。
　　不错，被叫“方大哥”的男子正是方兆南，而少妇自然是他的妻子陈玄霜。五年前，自和罗玄分手后，他们回到河阳，完成周佩的遗志——重建河阳镖局，而在方兆南夫妇的经营下，河阳镖局如今倒也有模有样，在江湖上的地位就连上官堡也礼让几分的。
　　“玄霜”方兆南高兴地对妻子道：“是岳父的来信，这三年，他和聂小凤一直隐居在九宫山的寒水潭，而且他还说，我们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真的?”仿佛是不信，陈玄霜高兴地握着方兆南的胳膊，“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方兆南想了想道：“反正这些日子接的生意也不是很多，而且方总管也可以料理，我看这两天就动身吧！”
　　“爹爹和娘娘去哪，不带上雪怀吗？”一声稚气的声音传来，即见一眉目清秀的小男孩走出来，约莫五六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方陈二人见此都开心的一笑，方兆南连忙过去抱起小男孩儿，憨笑道：“雪怀想不想见外公呀？”
　　“想！”
　　“过两日，爹和娘就带你去见外公好不好？”
　　“好！”
　　“雪怀见到外公时要好好听话。”陈玄霜也凑过来。
　　“雪怀听外公的话就像听爹爹和娘娘的话。”小孩子的双眼忽闪忽闪的，听到可以出门了，心里欢喜得紧。
　　听了儿子的孩子气的话，两个大人相视一笑。

　　“师姐，你要走了吗？”看着坐在窗台上的女子，青儿的声音明显的依依不舍。
　　“嗯，药已经找到了，所以要提前回去。”女子声音淡淡的，双目虽不经意的看向远方，面色倒没什么，但眉宇间有着挥之不去的愁郁。
　　看到这样子的师姐，青儿心里也不开心，她知道师姐一直都不是快乐的。“师姐，你别太担心了，你爹一定能治好师傅的。”
　　回头看着青儿担忧的神色，梅绛雪明白这傻丫头肯定有为她担心，随即扬起笑容，“知道了，你还是这么爱啰嗦，小心变老太婆，你青衣哥哥不要你了。”
　　“哼！他敢。”看着梅绛雪笑了，青儿也不自觉露出笑容，她拿起桌上的包袱递给梅绛雪，“师姐，这些都是我做给你的衣服，谁叫你手艺那么差，还是像以前没点儿长进，真不知说你聪明还是笨。”昂起下巴，青儿故作骄傲。
　　“好啊，仗着有人疼你，连你的师姐都敢教训了。”嘴里这么说，梅绛雪还是接了包袱，郑重道：“我住的地方离这儿又不远，放心吧，你产前我会赶过来的。”
　　“好，你一定要来。”
　　“师姐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不过，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听青衣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嗯！”

　　快半年没回来了吧！看着碧波粼粼的寒潭，微风吹起的细浪很像是她的心湖，总有种似是而非的挣扎。心还是像以前在冥狱般冷漠，可又有些不同，她是有爹娘的孩子了，也是有朋友的人了，只是这生活还是……这般……这般没温度。
　　稳了稳心神，梅绛雪提气，自水面急掠而过，踏雪无痕，踏浪无声，身形优雅，很快便踏上小渚上的水榭，穿过栈桥，再按五行八卦横穿过一片药圃就到了一座庭院。不错，这里正是当年知己子言陵甫的居所，罗玄将他的尸首安葬于此，见这里环境优雅，又有天然的药园和炼丹房，于是便按八卦将这里重新布置一番，在这隐居的同时还可以治好聂小凤的失心疯。
　　“哦！”一声软嫩稚气的声音传来。
　　似乎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撞到了自己，梅绛雪低头便看到一个小男孩正跌坐在地上，那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惊诧的看着自己。哪来的小孩？梅绛雪缓缓蹲下，“谁家的小孩儿，怎么会在这里？”声音不清不淡。
　　“哇，姐姐，你长的好漂亮喔，比我娘还漂亮耶。”顾不得疼，小男孩眨着好奇的眼睛，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大方的走到绛雪跟前，以便将她看个仔细，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姐姐。
　　“你娘又是谁？”
　　“娘就是娘喽!”小家伙似乎搞不清出状况，只是盯着她瞧。
　　“那又是谁带你来这的？”梅绛雪站起身。
　　“爹爹跟娘娘。”小男孩很如实的回答她。
　　望着这个刚及她腰的小男孩，想不起爹的朋友有这么大的孩子。这里难道发生谁么事了吗？她抬脚准备穿过回廊，直接进去看个清楚。
　　“姐姐”小家伙拽住她的衣裙，“我很喜欢你，你可不可以陪我玩，外公好像都不喜欢我，都不和我玩。”他还嘟着红红的小嘴，模样挺可爱的。
　　“外公？”心莫名的一紧，难道……可这小孩的年龄不像，再说爹应该还没告诉他们吧。
　　“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了。”又是清淡的声音。
　　见漂亮的姐姐肯理自己，小男孩不禁露出大大的笑颜，“我叫雪怀，今年七岁了。”
　　“七岁。”梅绛雪正欲再问，却被一个她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雪怀，吃饭了。”
　　听到这个声音，小家伙忙转身向着走过来的妇人叫道：“娘娘。”
　　左手不自觉握紧手中的翠笛，不知道该不该转身，梅绛雪维持着先前的站立姿势。
　　好久，身后都没有声音。
　　仿佛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见着熟悉的背影和装扮，一股酸热的液体涌进陈玄霜的眼睛，紧紧握着儿子的手，她试探性的喊了声，“姐姐……”见对方仍没回身的意思，陈玄霜带着略颤的声音又道，“姐姐，是你吗？”
　　深吸了几口气，梅绛雪才慢慢转身，清幽的双眼挂着几抹欣喜，“妹妹，好久不见。”
　　还是往日的容颜，五年了，岁月没有在她留下过多的痕迹，绛雪她还是那么光艳照人。想起过往，陈玄霜不知是喜是悲。姐姐没死……笑着笑着，不自觉的，她已泪流满面。
　　“娘娘不要哭。”叫雪怀的小男孩拉着玄霜的手摇晃着，娘娘抓着他的手有点疼，但不明白自己的娘娘怎么又哭又笑的。
　　陈玄霜被儿子的声音拉回现实，而梅绛雪也走近他们的身边，她上前紧紧握着绛雪的手，仿佛是不信，“姐姐……你……”
　　“娘娘，你认识这位漂亮的姐姐?”看着激动的母亲，雪怀眨着眼睛，视线来回在眼前两人的脸上。
　　“雪怀，这位是娘娘的姐姐，你要叫姨姨的。”
　　“可是我喜欢叫她姐姐。”小男孩一副不依的神情。
　　“玄霜，这是……你儿子。”虽有疑问，话却是肯定句。
　　“嗯，他叫方雪怀。”虽然这么说，玄霜的面上还是闪过几丝不自然。
　　见玄霜不自然的样子，梅绛雪了然的笑了笑，免不了的事情，既然再见了，也好！有些事情随着时间总是会变的。雪怀，是怀念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