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蛋糕先动的手》叶落客归

30、第 30 章

　　“别紧张，就当普通聊天一样。”庄怀智一边记录一边温和的说：“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不想回答可以直接拒绝，不需要撒谎，可以吗？”

　　唐辛笑了笑：“好的。”

　　“嗯，那我们先聊聊陶欢，”庄怀智问道：“你和陶欢熟悉吗？”

　　唐辛靠在椅子上摇了摇头：“不是很熟，我们没说过几次话。”

　　庄怀智：“那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唐辛回忆了一下，他第一次见陶欢的时候就是看到他被一群人堵在体育馆的更衣室里欺负，不管受到怎样的辱骂，他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好似一具行尸走肉般冷漠地接受一切外来的伤害。

　　唐辛：“我觉得，他特别冷漠。”
　　不是对别人冷漠，是对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唐辛很早就听说过他，而且不止一次。
　　有很多人都说陶欢是个反社会，早晚变成杀人犯，只因为他是个fork。

　　“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很狼狈，我当时想帮他，但是我发现，我帮不了，因为他并不需要我多管闲事。”

　　虽然唐辛对fork没有偏见，但是他很不喜欢陶欢的眼睛，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仿佛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

　　唐辛冥思苦想，最后只能无奈地说：“我跟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对他的经历也不太了解，所以只能说我的主观看法，可能帮不到你们。”

　　庄怀智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好像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不是为了案子才问你这些的，说你自己的真实想法就可以，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
　　说着他玩笑一般指了指门口：“不然现在外面那位应该也在这里坐着了。”

　　唐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起来，也是他放心不下，怕你因为那件事留下心理阴影，非得让我给你做一次心理辅导，”庄怀智朝他眨眨眼：“他没告诉你吧？”

　　唐辛闻言眼睛一下子弯成了月牙：“谢谢庄哥。”

　　“小事儿，”庄怀智喝了口水，接着说：“那你呢？有改变对fork的看法吗？”

　　“嗯……”唐辛想了想有些郁闷地说：“多少会有一点吧。”

　　庄怀智手指摩挲着水杯正要开口，唐辛闷闷不乐地说：“本来想着他就算不喜欢我这个人好歹也能喜欢我的味道，现在看来，是我异想天开了。”

　　庄怀智：“……”
　　哦，那还真是挺可怜的。

　　庄怀智忍不住问：“你对fork就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吗？完全不害怕？”

　　“怕啊，但是我又分不出来谁是fork，总不能无差别防备着所有人吧？”唐辛耸耸肩：“那样太累了，我只能靠自己的感觉分辨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无聊的转着手中的笔，语气轻松：“监狱里的罪犯可不全是fork，就算真的识人不清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认了。”

　　“你倒是想得开，”庄怀智笑着摇头，然后把手里的记录本放到了一边，话锋一转：“那你知道程律是怎么想的吗？”

　　“多少知道一点。”唐辛转笔的动作一顿，然后坐直身体来了精神：“这是可以说的吗？”

　　庄怀智向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我向你保证，今天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后面的问题我想以程律朋友的私人身份提问，可以吗？”

　　唐辛疯狂点头：“可以可以，正好我也有问题想问。”

　　“那我们一人一个问题，我先来。”庄怀智兴奋地搓搓手：“你昨天是不是住在程律家？”

　　唐辛点头。

　　“我就说！”庄怀智一拍大腿，然后拿出几张报告单：“他的身体数据显示昨天有几次明显的情绪起伏，我问他他还不承认！”

　　唐辛看着那堆激素分泌的检测报告很震惊，虽然一知半解，但也足够触目惊心。
　　半响，他低声问道：“他平时连这些数据都是公开的吗？”
　　这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剖开躯体供人研究有什么区别？

　　庄怀智看着他笑了笑：“这就心疼了？你以为他身为fork是怎么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唐辛眼睛有些发酸，声音干涩：“我知道他一定不容易，但是没想到……”
　　他嘲笑自己过于天真，就算早就猜到程律走到今天一定做了很多牺牲，但还是被眼前过于详细的数据记录吓了一跳。

　　庄怀智：“程律身份特殊，他的抑制器比普通fork的配置高很多，每一次情绪波动和生理反应都会被记录在内，包括某些……特殊时期。”

　　唐辛从庄怀智隐晦的话语中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一时无言。

　　这种毫无隐私可言的生活，他已经独自面对了多久？

　　庄怀智拍了拍唐辛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他自己都已经习惯了。那么下一个问题，”他隐去笑容，再次开口：“你能接受吗？”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暴露自己的私生活的。

　　唐辛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庄怀智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心虚地解释：“其实这玩意也没有那么神，不是干啥都能检测出来的，有时候连正常运动还是……咳那啥都分不清，整个一人工智障……”

　　“不，我能接受，”唐辛抬起头两眼放光：“我就是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也第一时间知道他的生理……咳，情绪变化吗？”

　　他双手握拳眼神诚恳：“我真的特别需要 ”

　　庄怀智：“……”
　　他就多余操这个心！
　　还有，你刚才的心疼都是演的吗？！好歹也应该挣扎一下再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庄怀智咬牙：“有的，但是需要当事人同意，只要他愿意就有办法。”

　　“真的有啊……”唐辛摸摸下巴一脸沉思。

　　很好，来日方长。

　　唐辛：“又到你了，问吧。”
　　庄怀智：“最后一个问题，在你眼里，程律是个什么样的人？”

　　唐辛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你这得让我好好想想。”

　　他单手托腮，认真想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他很矛盾，嘴硬心软，不喜欢跟人亲近却又很会照顾人……”

　　唐辛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程律的优缺点，最后对庄怀智说：“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个很强势的人，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哦？怎么说？”庄怀智挑眉。

　　“他就是个胆小鬼，”唐辛撇了撇嘴：“他不是不想要，只是害怕失去。”

　　庄怀智笑出了声，然后拍了拍唐辛的脑袋：“你俩一个胆小鬼，一个机灵鬼，凑一对得了。”

　　唐辛嘿嘿笑了笑，然后说：“该我了，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程律为什么不吃肉？”

　　庄怀智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唐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庄怀智干咳一声挠挠头：“这个，我真不能说。”
　　“原因很复杂，他不想你知道也是情有可原，希望你能理解。”

　　“哦……”唐辛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看得庄怀智于心不忍，叹了口气说：“人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触及的伤口，说不定等他哪天想开了，会亲自告诉你的。”

　　“好吧，”唐辛点点头：“那我换一个问题，我和他在一起的话，对他的工作会有影响吗？”

　　庄怀智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你不用担心，监管局可没有规定不能和cake谈恋爱，顶多就是在背后被人嚼嚼舌根，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他话锋一转，撇了唐辛一眼：“有影响你就会放弃吗？”

　　“嘿嘿，”唐辛笑容乖巧：“不会。”
　　他摸了摸自己的厚脸皮：“可能就是会有点愧疚罢了。

　　如果这是他的一厢情愿，他自然不会去打扰对方的生活，但是如果是两情相悦，即使是为了对方好选择单方面的放弃这份感情，也是会伤害对方的行为。

　　有些人强大到可以承受一切伤害，但这些绝不能是打着爱他的名义去伤害他的借口。

　　唐辛名义上的心理咨询结束后，程律将他关在门外自己进了庄怀智的诊疗室，逼的对方再三向他保证唐辛确实很健康，完全不需要接受任何辅助治疗，并且自愿表示如果对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过来找他谈心，绝对随叫随到。

　　“我说，差不多得了啊，”庄怀智无奈地摊手：“他心理素质绝对比你强，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吧。”

　　程律：“遇到这种事谁都不可能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适当的倾诉能缓解他的心理压力。”

　　庄怀智叹了口气：“但是合适倾诉对象也很重要，我觉得他可能更想和你聊。”

　　程律：“关于陶欢，他怎么看？”

　　庄怀智看他一眼，难得没有卖关子：“我们没怎么聊他，我也听你的没有把陶欢的事告诉他，其实我们聊你比较多，虽然具体内容我不能说，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他真的很喜欢你。”

　　他看着沉默的程律笑着摇头：“你这个人啊，我早就说了让你不用太压抑自己，有些事情确实应该未雨绸缪，但是万事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明白，与其因为害怕失败而不去争取，不如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喜欢就追，不喜欢就分，感情的事不需要那么多顾虑。”

　　程律“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