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季不可为空》溪山美哉

1、戏幕

　　甲：“李小孩？没印象，呃，挺矮那个？”
　　乙：“就她，出车祸了，医院躺着，也不知道咋样了。”
　　丙：“啊，这，这……”
　　秋雨心头一颤，思绪也开始囫囵，他当然知道她，这是他徐秋雨闯出来的祸事，也本不该如此气她，好在已经送她去了医院，连垫了医药费，那样就平摊了，甚至觉得有些慈悲善良，他出了神。
　　乙：“听说和徐秋雨还有关系。”
　　他蓦地停住了，收回将要他进教室的脚，往后退了两步，隔着墙探听。
　　丙立科反驳了：“怎么可能，两人都没有交集。”
　　乙:“监控找肇事司机时，看见是徐总抱她打的120。”
　　丙:“莫不是顺路。”
　　“真是无聊，”秋雨一边想着，转身又回到老师办公室，“我想请个假，”
　　他有些漫不经心
　　“老师。”
　　甚至不用签假条，他就坐上了小王的车，直达市第一医院。凉快的天气，是惹人喜欢的秋晨。
　　“不就蹭了下，没至于要住院吧？”坦荡的询问带着戏谑的语气，是她一贯的作风。“需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万一有神经断裂了，会出现短暂失忆，严重的甚至会脑震荡。”医生严谨地回答她。“别了，电视剧都不敢这样写。”她打趣道。
　　那个年轻医生不理她的打趣，仍旧板着一张脸问她，“你爸爸妈妈呢？护士没打电话吗？”
　　“这个，他们忙……”
　　“那别的亲属呢？”
　　好巧不巧，徐秋雨这时推门而入。
　　他看见李小孩的脸假白一瞬，又恢复原样，咧着个嘴笑：“我儿这不就来了。”
　　徐秋雨缓缓挪了进来，阴沉着脸。
　　医生摇摇头就准备走了，临了还说会让护士再联系她的父母，她也礼貌回谢谢。那电话她自己都打不通，何况外人。
　　然后就是余下两人尴尬对线，几乎都是李小孩没话找话。“怎么问些傻子问题，”他在心里发问，脸上颇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你怎么变得这样快，你神经出问题了吧？”
　　她好像突然打开了某个开关，又露出那天对他的面色，“你是看我不幸遭遇车祸感到惋惜，还是为我胡言乱语而恼怒？你打扰到我了。”
　　她别过脸去，随手拿起一本书就翻起来，
　　“病人需要休息。”
　　在此时，只有米兰_昆德拉懂她，与人无牵绊，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自己不是特蕾莎，这个聒噪的人也不是托马斯，这样便很好了。
　　可秋雨并不明白，他只愤愤眼前这个人怎么总是生气，“我长这么大，还没人对我生气。”
　　李小孩冷笑一声，“十七岁的少爷，老奴恳请你出去的时候带上门。”她转过来，用本来不太好看的眉眼挤出个笑，然后又摆出那副天生无所谓的面相。
　　“看来这歉不用道了，你整挺好，精神也矍铄。”
　　她不说话，翻过一页，是特蕾莎第一次向托马斯叙述自己死去的梦。
　　“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不说话，又翻回去。直到他慷慨陈词大半天，小孩始终一言不发。不过就在心里默念：“你说得对。”
　　秋雨觉得气不过，自己生着闷气就走了，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再温柔不过了。
　　病房内，听得见小雨珠亲吻玻璃的声音，亲吻树叶儿的声音，土地，沥青，混凝土，瓷，竟被这花心的雨吻了个遍。
　　“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这一番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