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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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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勾栏大台子上歌舞升平,长长的披帛敲击着大鼓,琵琶声,石琴声,俞发激昂,奏的是《霓裳羽衣曲》
一曲舞毕,鲜红花瓣飘飘洋洋从天而降。
台下一方小桌,放上鲜鱼脍,绿蚁酒。搂着妓/女盘腿坐在软榻上边吃边聊。
平康里内灯红酒绿,欢笑声声不断,大红灯笼领着熟客,朝着小巷子里走着。分为男妓,女妓,胡人区。
骆驼商队拴在街角,大胡子的沙漠商人揣着褡裢,行走不远便能看见碧瞳高鼻的色目人,顶着半个光脑瓜瓢的女真人,挎着弯刀的突厥人其间走动。
三三俩俩书生,划拳喝酒,黑皮油亮的角斗士在看台上摔跤,熙熙攘攘,纸醉金迷。
二楼一个安静的房间,被打开。
“珍娘,你的病好些了吗给你带的饸烙,好克化”榻上躺着一个面色寡淡的女人,角落放着痰盂,木皂荚,和一扇屏风,有些许简陋。
其人莲步轻移,放在一旁矮桌上。
珍娘二十出头面色发黄,盖着波斯毯子,唇色苍白,倒是端正五官不似妓子,似大家闺秀一般。
“多谢玉娘还记挂着我”虽然虚弱,但是精神不错。
荼玉枝坐在榻尾,细长眼尾用红胭脂挑起,不见对着那些客人的阿谀柔媚,婉约忧愁的眉目“好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见外话”带着几分真情实感。
珍娘闻言也有所触动,外面光影重重,嬉笑欢闹声,在这小房间内二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
“珍娘我便先回去了”荼玉枝站起来,脑袋眩晕一瞬间,用香帕捂着额角,堪堪站稳。
“你没事吧”珍娘担忧问道,“无碍,昨日起夜撞见没睡的圆圆,可把我三魂六魄吓了出来,再加上葵/水来了,身子一直不爽利。”荼玉枝有些冒冷汗。
“受了惊吓,我那榻下有一只香,被夜惊了,心悸,管安魂。是调香塔的那个笔友送的,你先拿去吧”珍娘说着侧身要去够,荼玉枝连忙说使不得那么珍贵的东西她不用。
徐睿姬在门口偷偷瞧着,听见了他们对话,哼,珍娘这老货倒是好东西一件一件的,谁不知道那调香塔的东西有价无市。盘算着怎么偷出来。
听见脚步声,赶紧躲在柱子后面。
荼玉枝送了一碗饸烙平白得了珍娘的香,万般推辞下不好意思接受了,看着这香又稀罕又脸热。
薄薄的茜红纱走在抄手游廊里,躲过许多双咸猪手,许多醉汉瘫在栏杆上,莺莺燕燕的嬉笑声,“喝,继续喝”
东侧台上,铜架子上点着密密麻麻的红烛,灯火通明的栏杆中是俩个角斗士,像是俩座肉山,只穿着黑色亵/裤,扎着马步,上半身麦色皮肤涂着桐油,全是鼓鼓囊囊的肌肉,蓄势待发。
低着头,双手捧着小木匣子,脚步匆匆,黑暗中一双大手伸出来……
荼玉枝身子不爽落,弱柳扶风走在屋檐下,感觉到一阵邪风,吹过耳畔,一刹那令人悚然,然后喝醉酒的胖胡人从后面窜出来压在荼玉枝单薄的背上,对着脖子又吸又舔。
那股阴寒好似错觉。
恶/臭酒嗝,随着胡人嘴里喷出来,“小美人啊,亲一口”撅着香肠嘴要亲。
“哎呦呦压死奴家了”荼玉枝心里骂着老瘪三,柔嫩的五指揽着肥硕大肚皮,“这位大爷咱们去屋里呀。”拐进二楼转角一扇门内。
大厅内五彩的披帛飞舞着,瓜果香气,喧闹杯碗。
阁楼内关门闭户,十几个妓女扎堆,红萍高高捧着一个匣子“姐妹们,这是郑二送来的香,是调香塔的香”七嘴八舌的围了上来。
见惯世俗,世故,烛光下一群妓女们兴奋的笑着。
闹够了,那玳瑁盒子端正的放在桌面上,好奇的脑袋凑过来 。
“哎呦好姐姐你就赊我一点呗”有不舍的花钱的妓女捏着帕子。
“不行,这可是大家凑钱一起买的谁叫你当初不舍得那点手头缝里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好姐姐打开看看吧”
玳瑁盒子里面是蒲黄色的香粉,深深嗅一口。
红萍小心用银勺子舀出来一点,眯着眼睛,用手作扇,不燃,细细感受,心似旷野,百忧退散。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手还保持着那个动作。
“我也来闻闻”几个妓女冒失极了。
“只有这么一点儿先到先得”红萍手一缩,摆出管事架势。
“我要我要”
“我也要。”
“好!好!”台下看客声嘶力竭,摔跤的壮汉被重重撂在擂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斗红了眼,“起来继续继续”挥舞着钞票的文士喊着“给我揍他,揍呀,揍死他!爷有的是钱!”乌烟瘴气,拍手叫好,鼻血飞溅在地上,一道曲线,让人血脉喷张。
八仙桌上“张兄去哪了,怎么放水还没回来,”醉醺醺的青年扭头一看四周全是重影,嘴里嘟囔一声,趴着呼呼大睡起来。
一桌之隔外。
“真的!你们是不知道我在顺义坊赌那晚,当真是看见了什么!”一道夸张声音带着钩子,玉酒盅重重摔在桌子上,秦醉带着金莲冠,喝酒上了头,脑袋一伸一伸的点着众人,还带着后怕。
“怎的了”矮榻上席地而坐的几个书生将他围成一圈,“秦兄早就听说了当日险些遇险,好几日未曾见”
“快些与我们说说来”
“秦兄当真亲眼所见看见了妖”
虽说这些长安的风流才子口中客客气气寻问,可是轻蔑和调笑不断,一直把秦醉这钱袋子祖宗当做个瓜看待。
“莫不是骗人的”
哄笑。
当然也有好奇的,听说了秦二郎当日真的在顺义坊内真的看见了什么非人。
“胡说”秦醉早就喝的一个头俩个大一只手重重拍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