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实》ying蓥妹

10、我亲爱的事儿精

　　第二天下午第三节历史课。
　　“同学们，昨天运动会已经结束了……”李姐总是不惜牺牲自己历史课的时间来讲这些“无用”的教育，但比起书本知识，对大部分学生来说，这些“无用”的知识却要吸引人的多,“所以今天……”
　　“该收一收你们浮躁的心了。”石璟榆在位置上抵着脑袋慰藉的小声说了句，他料到的那句，李姐常说的那句。
　　“该收一收你们浮躁的心了。”从石璟榆角度听，李姐看似重复地说了句。
　　石璟榆挑挑眉，转了转手里的笔。
　　“待会儿下了这节课，第四节课大扫除，各位值日生都认真点儿，今天学生会儿要检查的。”李姐嘱咐道。
　　同学们接着都应了句。

　　第四节课。
　　“哎哟，你就在这儿歇着吧，”邓熔翊把两只手搭到石璟榆的肩上，把他使劲按回了凳子上，“不让你干活还不愿意，你这腿伤虽然不严重吧，但总归……”邓熔翊突然用膝盖不轻不重地顶了一下石璟榆的膝盖。
　　“我去！”石璟榆吼了一声，用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膝盖。
　　“还是挺疼的，对吧？”邓熔翊朝他贱兮兮地笑了笑。
　　“我真……”石璟榆举起拳头朝邓熔翊的腹部狠狠地来了一拳。
　　“哎哎哎……别来了别来了，”邓熔翊捂着受到重大冲击的腹部，见石璟榆又想来第二下，便赶忙拦住，“我错了哥，”邓熔翊随口认了句错，把手放在石璟榆的手上安顿了安顿，“我干活去了昂，你好生歇着吧。”
　　“赶紧滚蛋。”石璟榆朝他摆了下手，头扭到一边随声应了句。
　　石璟榆实在无聊，便从书洞里掏出晚上作业来做。
　　“石老弟儿！”还没等他落笔写下几个成型的字，那熟悉的声音便又一次来到了耳旁。
　　“啧，”石璟榆啧了声，瘪着嘴抬起头来，发现邓熔翊正在讲台上拿着块抹布踩在板凳上，伸手放在黑板上边的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的那块板上。
　　“又咋了，我亲爱的事儿精？”石璟榆用“亲切”的语言假笑着朝他问道。
　　“过来过来，”邓熔翊用那只空闲的手的食指勾了勾他，“帮我个忙。”
　　“嘶……”石璟榆朝他歪了歪头，“刚才是谁……”他大喘了口气，“让我坐着啥也不用干，就好生歇着行了的？”
　　“哎呀，”邓熔翊用讨好的语气讲道，“就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忙，”他有意地拖长了音，“等改天请你吃饭。”
　　石璟榆笑了笑，“成，”他起身走了过去，“请吃饭，这可是你说的。”
　　“请请请，”邓熔翊没说一个字儿就抬一下下巴，“必须请。”
　　“说吧，要我帮什么？”石璟榆问。
　　“扶我一下，我怕掉下去。”邓熔翊回答道。
　　“哦，行。”石璟榆应罢，抬起一直脚踩住了两个板凳腿之间的横板。
　　“啧哎呀，你认真点儿。”邓熔翊拿一只手向下朝石璟榆扒拉了一下。
　　石璟榆抬起头朝他挑了挑眉，“毛病。”说罢，便把手放到了邓熔翊的腰上，扶住。
　　“哦哟呵，”石璟榆突然感叹道，“你这腰儿挺细啊。”边说着他的两只边顺着腰的弧度上下抚了抚。
　　邓熔翊没说话，直到几秒种后，他才低下头看着石璟榆问道：“好摸吗？”
　　“嗯嗯……”石璟榆连续性地点头并应了几声。
　　“好摸你狗皮蛋的好摸，”邓熔翊一下从板凳上跳下来，“来来来，我感觉你的更好摸一些，让我试试……”邓熔翊边说边向石璟榆的腰部发起猛烈进攻。
　　“哎哎哎……”石璟榆抓住邓熔翊向自己腰部袭来的双手，试图阻拦，“不好摸不好摸，一点儿都不好摸，特别不好摸，咱好好干活儿，我不捣乱了行不？”他“恳求”道。
　　邓熔翊终于算是停手，然后朝石璟榆挑了挑眉毛，又重新站到了板凳上，“好好扶，别再给我搞些小动作，”他道，“否则……”
　　“赶紧闭嘴，干活！”他朝邓熔翊的腰部不轻不重地来了一个巴掌。
　　邓熔翊笑了起来。

　　几天后的早晨。
　　“哎老邓，”邓熔翊早上一来，张联便问道，“昨天晚上那道句型转换的第三题你做出来没有？”
　　邓熔翊看着张联愣了一会儿，道：“哪道？”
　　“就是‘There is’开头的那道，我们今天一大早来了就在讨论这道题，有人填的‘knew’还有人填的过去分词形式，你填的什么？”
　　邓熔翊眼睛瞟了瞟天花板，“不知道，”他摇了摇头，也有些懒得多寻思些什么，“这些题你们前十的讨论讨论就得了，我还是算了吧，你们早上讨论题那会儿，我估计还在家喷发胶呢。”
　　张联瘪了瘪嘴道：“你瞧瞧你这不思进取的样儿，”他摇摇头，“真不是我说你，昨天晚上作业又是靠拍题软件做的吧？”
　　“哎，”邓熔翊举起右手食指朝他点了一下，“这你还真就错了，我昨天晚上还真就不是靠那玩意儿做的。”
　　“那是？”张联问。
　　“别人给的答案。”他“字正腔圆”地回答道，手指又在半空中点了几下。
　　“……”张联冲他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是靠你自己做的，才寻思着我们老邓总算是有点儿出息了，结果你又给我整这一出儿。”
　　“可拉倒吧，”邓熔翊朝他挥了挥手，“你就从来没觉得我好过。”
　　“不过说真的，”张联又说道，“还有两个周就期末考试了，你要是再这么下去，能行吗？”
　　“不知道，”邓熔翊摇了摇头，“顺个自然，拜个老天，求个必过？”
　　张联朝他耸耸肩，没再说别的。
　　邓熔翊的目光在张联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便又投放在了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地方。

　　来到学校的第一段对话结束后，邓熔翊就坐在位上发呆，直到任课老师来，他才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内心深处总是感觉有一个地方像是浮在上面一样，压也压不下去。
　　邓熔翊环视了一下四周已经张开嘴巴朗朗背诵的同学们，自己也勉勉强强硬逼着自己把头低下去，硬邦邦地张开嘴吐出几个单词来，但压根儿都没忘脑子里进。

　　下午第四节课。
　　“你说你拿手机是因为家里有事儿要及时联系？”
　　“对，主任。”石璟榆回答道。
　　“我对于你这种情况呢，也是可以给予一定的理解的，”周主任讲道，“但是，”他语气刚松一点便又紧巴了起来，“学校的规章制度就是给那些不遵守规章制度的人制定的！”
　　石璟榆朝他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你不用在这里给我不正经，”周主任接着训道，“我这次如果因为理解你的情况而纵容你，以后你肯定就会接着犯许多别的错误，而且次次都有充足的理由来为你自己辩解！”
　　“哎哟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主任。”石璟榆带着点慰藉的托着声音讲。
　　“我干了这么多年级部主任，还能不知道你们？”这周主任的话匣子一旦打开，那便是一个劲地往外流，“女生为什么不跑操？因为来例假，一个月来几天？二十九天。”
　　“噗…”石璟榆笑了一声。
　　“你甭在这儿给我笑，”周主任接着讲，“还有，作业呢？没拿；让家长送吧？家长出差，没空；就是没写吧？我写了。为什么迟到？闹钟坏了、路上堵车，”他轻轻冷笑了一声，“所以我算是发现了，当代中学生，最不缺的，那就是理由！”
　　“关键我这不是理由，我是真的……”
　　“我知道你没撒谎，”周主任应道，“但是学校的规章制度里还是有一条，那就是‘不准带手机’，你违反了，肯定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法大于情，这点儿道理，你是懂的吧？”
　　“嗯,”石璟榆猛点了下头，“懂。”
　　看石璟榆还挺懂事儿，比较好沟通，周主任便又接着说：“而且，像你今天这种情况，你就应该先和班主任声明一下，或者是通过班主任的渠道和家里联系，我就不信，除了你自己拿手机来学校，就没有别的任何方法了，对不对？所以啊，什么事情都要在适度的范围内去想对策，不能饮鸩止渴，明白吗？”
　　“嗯，”他又点了下头，“明白，服从组织安排。”
　　“很好，”周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但是，既然你违反了规矩，就要承担一定的后果。”
　　“啊？”石璟榆没料到，便发出了一声疑问。
　　“你不用啊，”周主任朝他笑了笑，“别以为你承认个错误就完事儿了，惩罚肯定还是要有的，”他把手背到身后，接着道，“既然你都说你要服从组织安排了，那就一切听我指挥？”
　　石璟榆向上倒吸了一口气，接着又深深地吐了出来。“哦。”他微微应了句。
　　“一千字检查，怎么样，不过分吧？”周主任朝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觉得……”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留下来写检查，写完了再回家。”周主任自行规定道。
　　“不是，等写完都得几点了？天不都乌黑儿乌黑儿的了？？”石璟榆连问道。
　　“那你就赶紧写，写完得越早你就走得越早，”周主任毫不退让，“哦对了，写完放我桌子上就行。”他又提醒了一句，罢，走出了办公室。
　　“去你妈妈的……”等周主任出去后关上门，石璟榆嘟囔着小声抱怨了一句，“这老狐狸真爱欺负人。”
　　下了最后一节课，石璟榆准时赴约。
　　他走到主任办公室，门没锁，便直接推开了门，“这老周也不知道下班……”
　　“叫我呢，石同学？”石璟榆正推开门，周主任便应在了视线里，也不知道是从那个地方突然冒出来的。
　　“我操……”石璟榆看着眼前的这位头上顶着没几根头发的人，虽是被吓了一大跳，但还是把话给转了一出，“心着呢。”
　　“操心？”主任问道，“屁大点儿小孩儿，操什么心，难道说你操心一千字够不够自己写？还是操心要不要再多写点儿？”
　　“不不不……不是。”石璟榆连忙摆手。
　　周主任笑了笑，走出了办公室，手臂还夹着一个手提包，“赶紧进去写吧，钥匙放在桌子上，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哦。”石璟榆应了句，微微噘了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