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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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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灵穹把木头劈断,抬眼看她,“可你之前住了统共也有一百来年了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凡人好几次投胎,都在江南。”
“对啊,可惜我赶不上他小时候,不然还可以混个青梅竹马当当。幸亏这辈子他没有什么‘邻家赵妹妹’,不然我真的会起杀心。”
想起若干年前,十四岁的少年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说这是“赵妹妹”,灵瑟就觉得生气。她打那人还是个襁褓婴儿的时候就看上了,中间因为知遥山有点事回去了十几天,再回来就蹦出个“赵妹妹”来。
灵穹瞥了她一眼道:“可别啊祖宗,我可不想知遥山被天火烧了。”
“哦,我尽力克制。”灵瑟起身,伸个懒腰。世人都以为神仙和凡人不一样,其实并不是,比如他们也会腰酸背痛。
“哎呀,腰闪了!”
……
这雨细细密密、将断未断地又下了两三天。
灵瑟站在窗前,盯着灰暗的天空发愣。真的不敢再随便离开了,趁这辈子有个良好开局,一定要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执着,自从第一世那人娶了别人后,她就感觉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可以等他下辈子,再来一遍。然后她就真的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世,都根据那人的身世写一出戏,牵着木偶演绎一遍又一遍,然后下凡来,亲身上阵。只可惜,每一次都有意外,每一次都不能有个好结局。
恍惚间,她看到天边一闪。
飘得很远的思绪立马回来,她把窗子紧紧关上。
刚才有个神仙下凡来了,纵使那金光很快就消失,灵瑟也可以笃定那绝对是某个神仙。而且还是位份高的神仙。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贪狼星君,那个暴躁老头。当时他的手稿上什么都有,该看的不该看的灵瑟都看了个遍,虽然她把手稿完好无损地放了回去,但是总归不可避免会留点小痕迹,何况贪狼星君还是个细致的暴躁老头。
要真是,那就真的惨了。
这时,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吓了她一跳。
“谁啊?”屋外的灵穹问了一声,穿过回廊去开门。
“您、您好,我是陈晏,今天家里的杨梅熟了,我摘了些来给……”
灵瑟立马贴到门上,从门缝里往外看。
这个角度不好,又有柱子挡着,她只看到灵穹接过一篮杨梅,听到他说:“哦~你找她啊,我现在去叫。小伙子真是一表人才,气质不凡啊哈哈哈。”
他正要往灵瑟这边走来,陈晏赶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来送个杨梅,这就回去……”
灵瑟看到灵穹停下脚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当然,陈晏是看不到的。
“行行行,那你先回去吧啊。改天再来啊!”
陈晏应了一声,那门“吱呀”地关上了。
灵瑟按捺不住,小跑到他身边一把抢过那篮杨梅。杨梅鲜紫水嫩,还有几片绿叶子。
“喂!主子!给我留点啊!”灵穹道。
灵瑟瞥了他一眼道:“你个傀需要吃什么东西,吃点油吧。”然后立马小心捧着这篮杨梅回房间,顺便把门关上。
灵穹无语地看着她,感叹道:“这么大把年纪还能保持个少女心真是不容易啊。”
……
当晚,雨终于停了。灵瑟躺在床上,正在看她誊抄来的陈晏的命格。
“乡试……会试……都是些啥啊……进京赶考……探花……啊?后边呢?”
抄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段文字真是没头没尾。自陈晏中探花后就没了,总不可能立马死了吧……灵瑟翻了个身,细细回忆当时是否漏了什么没有抄,然后发现自己确实漏了什么。
“好像那张纸反面是有那么几行字的哦……”
应该是当时辨别字迹已经头脑发胀了,忘记后边还有那么几行字。估计那几行就是陈晏中探花后的事。
灵瑟放下纸,思考起来。只有几行字,说明陈晏这辈子过的应该相对普通,最有可能是一辈子当了个无功无过的官。不过这都不是灵瑟想知道的,她只想知道陈晏的姻缘,凡人的功名利禄于她而言确实都是浮云。
“唉——现在再去偷一次还来得及吗?”灵瑟想。
想归想,她是不可能去做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哪怕她就回去几个时辰,凡间就几个月去了。而且再偷一次估计就没有第一次的运气了,被抓到很难搞。如此想想,还是算了。
陈家的院子里,陈晏拿了册书坐在廊下,眼前是一盏灯,灯下有几只小虫子在旋转飞舞。他看不进去,一开始还挣扎了一下,然后想着看不进去就索性不看,想看的时候多看点,便放下书,盯着杨梅树愣神。
“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陈晏抬头,看见他母亲端了一盆衣服走进来。
“娘,这么晚了还洗衣服?”
罗氏点头。“好不容易雨停了,那还不得赶紧把衣服洗掉,明天估计是晴天呢。哎呀,再不晴,别说衣服,人都要发霉了。”
陈晏眼神好,他看到罗氏的指尖泛红,想到她的手在冷水里泡了这么久,感到深深的自责。
“娘,等我做了官,一定不会再让您洗衣服了。”
罗氏被他逗笑了:“哈哈哈好啊,明年春闱你可得努力……不过这么晚了,就别看书了,快点去睡吧,用功也不是这么个用功法。”
陈晏摇头,说:“不,三房的弟弟才十四岁,还每天学到丑时呢。”
罗氏也摇头道:“他那哪是自愿的,明明是他娘威逼的。小小年纪就这样熬,到时候身体会熬坏的。他娘的也真的是,每天把他箍在家里,我前几天去他们家就看到那小孩子面色惨白,双目无神,嘴里在念子曰诗云,念得那叫一个死气沉沉。”
陈晏听罢,倒吸一口气。他知道三房的婶婶严苛,却没想到这么过分。
“这也……”
罗氏叹了口气道:“我也和她说过,她不听嘛,她说只有严厉些,孩子才有出息。哼哼,我可不觉得,我没有强迫晏儿这般‘苦’学,晏儿也有出息。算了,别人家的事,我们点到即止,多说无益,早点去睡吧。”
罗氏端了衣盆进屋里,身躯已有些佝偻。
陈晏看在眼里,过了一会儿也提灯回自己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