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我放了手，来世还能不能再拥有》小雨洗白白

6、再见雨桐

　　第二天上午把公事办完后，李颖开车来接我，说是晚上约了些以前的朋友为我洗尘。车子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穿梭着，5年的时间让这座城市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时间还早，李颖和我吃了晚饭逛了一会才到的酒吧。看到了很多以前的同学，还有一些新面孔，久别重逢总是让人激动。叙旧谈天，欢歌笑语，谁说离别只会拉远距离。
　　“来晚了，不好意思，原谅原谅。”李达出现在包厢门口。
　　“来晚的人自罚三杯。”我笑道，李颖已经起身朝他迎去。
　　“我来晚可事出有因哦，我去接一个朋友。不介意大家一起玩吧？”
　　“有什么介意的，快邀请人家进来啊。”李颖说。李达侧了侧身子一个高大帅气、温文尔雅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身后。“我朋友，徐立。”
　　“咦，你女朋友呢？”一阵寒喧李达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环顾四周忙问。
　　“刚在外面她遇到了熟人，在和人家打招呼呢。”徐立连忙解释道。
　　“要不要去找一找她？”
　　“不用不用，一会就来。”于是在靠门处坐下和李达他们喝起酒来。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
　　“她？”我猛一抬头，先是一怔，心立即凉了半截。怎么是她？我忙把头低下来。
　　“快进来，等着你呢。怎么去那么久？哦，各位，这是我女朋友，雨桐。”徐立站起来走向她，伸出手轻轻的拉着她站在那里。她还是那么漂亮。
　　因为人很多，她好像没有看到我，对大家微笑了一下，转身和徐立坐了下来。还是那个标志性的微笑，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微笑。也许是我很久没有看到过了，也或许是因为我和她不一样的经历后，她看我的眼神已经不是那个样子了，当我再次看到这个微笑时，我想起了最初认识的她。
　　我开始不自在起来，却又不知道应付这种状况：我想走，我怕她会看到我，心神未定。这时李颖站起来，拿起话筒说：“人都齐了，我们今晚的聚会是为了我好朋友白璇接风洗尘的，再来也欢迎我们的新朋友徐立和雨桐，大家举杯吧！”说完她就走过来，一把将我拖着站了起来，“这次完了！”我心想。
　　果然，雨桐在举杯向我的一刹那，楞在那里，手里的杯随即滑落到了地上，很清脆的一声呯响！
　　众人目光聚集，徐立忙起身，扶起雨桐，关切的问：“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伤到，弄脏了没有？”
　　雨桐站在那儿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马上蹲下去收拾玻璃碎片。“别捡了，让服务员来就行了。”徐立说着想把她拉起来。“呀！”一股鲜红的液体从她指尖冒出来，徐立忙找纸巾给她，而她连头也没有抬，静静的蹲在那里。
　　“疼不疼啊？”徐立低下身子，伸出手想去察看她的伤口。她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徐立翻弄着她的手。
　　我快步走上前去，扶起她，“我陪你到厕所洗洗，找服务员要些药包一下，没事的。”她吃惊的抬起头看我。我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又迅速的分开了。徐立很担心的把雨桐交给我，因为他实在不方便跟着进女厕所。
　　李颖叫服务员去了，我陪雨桐去洗手间冲洗伤口。一路上，我们什么都没有说，极短的走廊却像走了几世纪。“你还好吗？”我先开了口，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看着她那个受伤的指头，上面有些血还有酒渍。
　　我打开水龙头，示意她伸手去洗洗，她呆呆的站在那里。
　　“你怎么了？快洗洗，把伤口清干净，别让酒感染了伤口。”见她还是没有动，我伸手握着她的手腕放到水里冲。“还好伤得不深！”
　　她惊慌失措的盯着我。
　　“好了，这样进去的时候再包扎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她的指头被水冲洗着。
　　我关了水，看着她说：“下次小心点，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她惊慌的忙把手抽了回来。
　　她眼里好像有着什么，我知道，但我们都没有说。
　　回到包厢，徐立很认真很仔细的帮她包好了伤口，还很紧张的询问她什么。她只是笑着点头不语，看到徐立那副心痛的样子，我为她找到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感到高兴。
　　“这种老公真好。”李颖在一旁感叹道。我没说话，只是微笑喝酒。
　　“你什么时候也找一个这样？”李颖笑着问我，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李达举起酒杯说：“各位，我朋友徐立马上就要结婚了。为他找到那么漂亮的老婆庆祝一下吧！”徐立扶起雨桐，很开心的笑着，和大伙碰杯。雨桐只是默默的喝着酒，仍旧是她那个淡淡的微笑。恭喜祝福声一片。
　　酒客们借着酒兴，不停的向他们敬酒。雨桐向来不会喝酒，当年话剧庆功会的时候，大伙劝了好几次，她才勉强抿了一点。今天她却一改常态，来者不拒的喝了很多，或许是我多虑了，她和原来不一样了。
　　“你女朋友又漂亮，又大方，还很能喝啊。”酒客们向徐立投去羡慕的目光。他听得乐滋滋的，把雨桐搂进怀里。“因为马上就要是我老婆嘛。老婆，对不？”说着，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他和她看起来真的很配，男的英俊潇洒、谈吐斯文，女的美丽漂亮、温柔大方，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为你找到那么漂亮的老婆干杯！”李达站起来，又借口敬酒。雨桐主动帮徐立挡酒，李颖拉着我也上去凑热闹。“祝福你们，愿你们幸福。”李颖笑着说。
　　她微笑的点点头说谢谢，然后又一口气喝完了半杯的红酒。
　　“你喝太多了！”看到她身子有些摇晃，我扶住了她。她躲过了我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徐立的身边。
　　聚会在凌晨二点多才结束。李颖他们送徐立他们回旅馆，我自己打了一部车回去。深夜的S市，很宁静。我摇开窗，晚风轻轻的吹着我，吹拂着我千丝万缕的思绪。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居然在这个地方能碰上她，还是朋友的朋友。
　　这一次意外的见面，她从头到尾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这让我有些失落。我总认为她应该会忘记以前的事，那些或许是因为年少，对一些模棱两可的感情认识上出现了偏差，其实当初只是一场误会，至少她现在结婚了。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尽是今晚遇见的种种，更多的是雨桐的影子，她迷乱的眼神、她惊慌的神情、她流血的手指……这些那些飞速的穿插于我的记忆。有些事情、有些人若是能忘也就好了，只可惜大脑是个复杂的机器，越是装作不在意的，便越是根深蒂固。平日里不说，也以为自己忘记了，当有人提起时才发现回忆像走台步一样，步步逼人、闪烁夺目。原来不曾遗忘……
　　事后听李颖说起那个徐立才知道：原来他是家势颇厚，特别在我工作的那个城市可算是当地的名门旺族，徐氏集团旗下都有几家上市公司，其中一家就是徐立的。徐立排行老四，算是徐氏家族最年轻有为的，别看这小开家里有钱有势，但是人却很随和一点不拿架子，和李达是同学兼好友，这次来S城为的就是发帖子给他，可见俩人交情非浅。雨桐听说是他在一次旅行时遇到的，可谓是一见钟情，之后一发不可收捡、穷追猛打了大半年最后才抱得美女归……说起这段，李颖更是口沫横飞，一脸感动嫉妒神情，追求细节都快敢上拍浪漫爱情电影了。谁说不是呢，换成是谁被一位如此优秀的男士追求，还接二连三的被浪漫“炮轰”会不投降呢？
　　公事终于办妥，临走前请李颖两口子吃了餐饭，便早早辞别，打算回去收拾东西坐明早的飞机。因为吃饭的地方离家近，我坚持不让李颖他们送，想一个人走走，再好好看看这座城市。车水马龙的道路，高耸林立的大楼，往来嘻笑的人群，漫步于这座城市，感觉自己并不属于这里，可我又应该属于哪里呢？也许我哪里都不属于，我只属于我自己……
　　想多了更觉得自己孤单，我拿出手机给孙静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我明天回去。本以为这厮会询问关心我这次出行近况，好让我借题可以煽情一番，谁知道半天才见她回复四字：收到，回见。我的那个心啊，哇凉哇凉的呀……
　　收起手机，悻悻然的嘲笑自己一番，本没多大的事，却要应景伤情，活该！
　　在家附近的休闲广场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坐下，身旁有跑闹的小孩，散步休闲的老人，还有不少情侣相依于此，我正看着发呆……手机响了，看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你好。”
　　对方没有回答。
　　“你好？”我又问了一次。仍旧没有人回应我……换作是平时我就会挂了，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我似乎能猜到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我们保持着某种默契，没人说话也没挂电话，电话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璇……”对方终于开口了，果然是那个曾经我很熟悉却也很陌生的声音。有些激动有些意外。激动是因为再次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喊出了我的名字，意外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打电话给我。
　　“是我，雨桐。”我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装沉着吧你！写到这里都觉得自己好假，心跳你就跳吧，装什么装呀）
　　“你怎么……”她停了停，应该是没想到我能那么快就知道是她而感到诧异吧！“你好吗？”她的语气有些沉重。
　　“正如你所见的，我还行。呵呵，倒是你的手指，没事了吧？”我试着打破这沉重的气氛，我不喜欢这个，有些压人。
　　“已经没什么了，只是划破了点皮。那天谢谢你！”她轻声说。
　　“你的这句谢谢有时差，那么久才发送到我的耳朵里。”我笑着说。也许她听出我是在和她开玩笑，气氛就没那么尴尬了，她也跟着笑起来。
　　“我以为你打算不要我这个朋友了……” 我有些欣慰，毕竟我真的曾经伤害过她，我以为她之前对我漠视的态度注定我和她只能是朋友的朋友。而现在她打电话给我，至少证明这些推论还有待考究。
　　“怎么会……你还好吗？”电话的那头，她有些拘谨，有些小心翼翼。
　　“你之前问过了，呵呵，那我再回答你一次，我很好。谢谢！你呢？”我想电话那头的她应该很紧张吧，就如我一样，电话拽得都快流水了。
　　“我也还好。谢谢。”
　　她的幸福我看得到，也感觉得到，我会心的笑了笑说：“别总是你谢谢我，我谢谢你的，再这样怕是明天都谢不完。”她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于是我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也不记得我们具体说了什么，分别了那么久，生活没有交集，话题自然也少，一些校园生活的我更不敢涉及，生怕说出什么又伤害了她。也许她也是吧……
　　“我事情办完了，明天就回去。”一番寒暄后，我和她说。
　　“那么快？”
　　“是啊，我已经来了五天，再不回去老板非扣我工资不可。要知道社会主义的资本家剥削起劳动人民来也一点不手软。”我又呵呵的笑起来，这个笑话不好笑！
　　“回去还能联系你吗？”她急切的问道。
　　“那当然，你打这个电话就行。”我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激动，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当然我指的是友情。
　　“这是我的号码。”
　　“嗯，我记下了。我还得回去收拾行李，要不今天先这样了？我们回去再联系。”我觉得话题聊得差不多了，再说下去怕会冷场。
　　“嗯，那回去再联系吧。”
　　挂了电话，我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心绪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这些重逢是好事还是坏事？
　　告别了李颖，告别了S市，登上了回程的飞机，不知道下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离开或者归来都让我满是伤感，也许这离别重逢对我来说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存在得有价值才会让人记住，若有一天死去，化成一堆灰，还会有谁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