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勾》不死火山

7、第七章

　　戚栩想一掌推她过去，但瞅着那张一心扑在试卷上的脸，最终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点。

　　“戚栩，你不写笔记吗？”温朵突然转过头来，两人的脸离得出奇的近。

　　近距离下温朵的眼睛看着更大更水灵，可能自己两个眼睛加起来都没她一个大。

　　“不写。”戚栩道。

　　“嗯……”温朵咬着笔，似在思考着什么，想说却欲言又止。

　　“你要写你就写。”戚栩又道。

　　“好，谢谢你。”温朵笑眼弯弯，拿着笔刷刷地在卷子上画着横线，圈圈，刘平讲一点她就写一点，认真得很。

　　戚栩对温朵在她卷子上做笔记丝毫意见都没有，就算她想在上面画画也没事儿，反正她不要那张卷子。

　　但……温朵本来身子都紧紧挨着她了，温朵一写字她的胳膊肘就小幅度动了起来，刚好一直戳着她胸部偏下面那个位置，一撞一撞的，连撞好几下后有些带着痒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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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栩一把拿起卷子放在温朵位置上，“你一个人看，我不想看了。”

　　温朵道：“可这是你的卷子，而且上面都是知识点很重要的你不看吗？”

　　戚栩有些不耐烦了：“哪这么多话你要写就拿去写不行吗？”

　　温朵顿时不出声了，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畏畏缩缩把卷子拿了过去，板凳也挪了过去。

　　呃……看这表情，戚栩猜到这软包子应该是心灵又脆弱了。

　　但她对谁不是这样说话的，她这破脾气就这样，也没别的意思。

　　啧，烦。

　　温朵把板凳挪过去后戚栩也把板凳挪端正了，手撑着脸坐着无所事事，刘平讲课跟放炮似的她一点也不想听。

　　“戚栩，”刘平突然点了她名，“你跟温朵坐得隔了条银河，你让人家怎么看卷子？能不能大方点？”

　　戚栩没理他。

　　“我问你话呢，”刘平虽说知道戚栩在学校向来我行我素时不时还染个大花头，但总的说至少上课时她还像个学生，“你作为学生，对老师就是这个态度？”

　　戚栩还是没理他。

　　前排有不少学生把脑袋转了过去，教室气氛挺凝肃的。

　　刘平恨铁不成钢，还想说两句时他看见温朵举起一张卷子挪了过去紧挨着戚栩，“刘老师，戚栩卷子在我这儿，我刚才想抄一道题所以把卷子拿了过去。”

　　刘平见她俩坐的端端正正，想着倒是自己错怪戚栩了，他这人能屈能伸，果断对着戚栩道歉：“那下次老师问你话你也要回答啊，这次是老师错怪你了。”

　　下边温朵紧挨着戚栩，有些紧张小声道：“刘老师好凶。”

　　戚栩想说这关你啥事也没凶你。

　　戚栩：“我又不怕他。”

　　温朵抬头见刘平老师继续讲题了，又拿着笔细细做笔记，轻声道：“我怕。”

　　戚栩觉得这句话她还是得说：“他又没凶你。”

　　“我本来第一眼觉得刘平老师像我们村那个慈祥的刘叔叔，”温朵咬了下嘴唇，“我现在觉得他像镇上那个杀猪的。”

　　说完温朵还认真点了点头，眯着眼睛似乎在回想着杀猪的场景，又满脸惊悚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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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由于温朵的表情太有画面感，戚栩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觉得这软包子还挺有趣的。

　　而温朵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好笑的，只是这样近的距离，她能清楚看见戚栩的每一根睫毛。

　　温朵认真道：“你笑起来不像戚栩了。”

　　戚栩听见这话有些荒谬，挑眉道：“那像谁？”

　　温朵摇了摇头：“不知道，笑起来像另外一个人，很好看。”

　　她说的是真的，戚栩笑起来时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眼尾抬了起来，嘴角也勾着，笑容很阳光，和她不笑简直是两个对比。

　　戚栩难以回复。

　　想说点什么，但转眼间温朵就开始瞒着头认真写笔记了，她就索性懒洋洋看着温朵写笔记。

　　温朵字写得大，一笔一划写得整整齐齐的，戚栩觉得隔着半米远都能看得特别清楚。

　　刘平讲题讲得细，说一个知识点，温朵就把那个知识点勾出来，需要补充时，她就在旁边端端正正写上笔记。戚栩哪一题错了，她就在那一题下面把错的原因补充上，讲完一面后，一张卷子密密麻麻全身红的黑的笔墨水。

　　戚栩看着这面眼花缭乱的试卷，她可以肯定谁要是拿着这张卷子背下来，谁的英语至少提二三十分。

　　温朵一直认真沉迷于做笔记无法自拔，等下课时，她发现戚栩撑着脑袋，又快睡着了的样子。

　　怎么觉这么多呢？温朵偷瞄了眼戚栩。

　　“嗯？”戚栩抬起眼皮：“我没睡。”

　　“哦。”温朵偷看被抓包，不好意思地假装拿着笔继续写笔记。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在戚栩眼皮子底下把48题戚栩做对了的一题划了根斜线。

　　卷子刚讲完阅读题，一上午的课就结束了，刘平说下节课接着讲卷子，温朵则想着最好今天不要出现英语课了。

　　一天很快过去了，第二天中午温朵回了寝室，寝室门没锁，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戚栩虽然没说，但温朵就是直觉认为她大概率中午是不会回来的了。

　　下午也一样，戚栩没来上课。

　　第一节课没来，第二节课也没来，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也没来。

　　温朵其实心里挺想问戚栩怎么没来上课，但是她不太敢。

　　别说没有戚栩的联系方式，就算有她也不敢。

　　想着遇见戚栩的经历，她觉得戚栩可能去和她的朋友吃饭啊玩去了，但温朵就是那么硬生生飘出了一股担忧。

　　在村上，小孩子逃课是大事儿，要是哪个被逮着了准是在家院子里栓在板凳上拿着鸡毛掸子打屁股，打得孩子哇哇大叫也不手软，哭声听得邻里都瘆得慌。就算是大孩子上初中高中了也非得拿根皮带在院子里揍一顿，大门开着揍给全村人看，让脸皮都臊完。

　　所以温朵从小到大上了十多年学一节课都没逃过。

　　她开始担心起戚栩要是被她父母发现会不会也被打一皮鞭子。就算不被皮带打一顿也要被骂一顿。

　　在她认知里，没有父母会对孩子逃课有包容度的。

　　放学铃声打完后戚栩也没来，温朵收拾了些要预习和复习的课本在书包里面背着回寝室。

　　到了401门口，依旧是门开着，里面还是空荡荡的。

　　戚栩到底去哪了呢？

　　温朵迷迷糊糊做了七八道物理题，直到20分钟后戚栩还是没回来。

　　她往戚栩床上望了眼，床上乱糟糟的被子也没叠好。

　　她强行生出了一股帮戚栩把被子叠好的冲动。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

　　虽然认识时间短，可她和戚栩是同桌对吧，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希望戚栩不要怪罪她未经允许动了她的被子就好。

　　最后实在没坐住，温朵不知怎么起身开了寝室门。

　　戚栩正从走廊那头往这边赶，即使隔着小几十米的距离看不清脸，但温朵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戚栩身上笼罩的一股低气压。

　　看起来有些生气。

　　戚栩越走越近，温朵逐渐看清楚她的表情，觉得应该是非常不好。

　　戚栩步子走得挺快，走着走着温朵看见她突然踹了一个寝室门一脚。

　　还说了句什么话。

　　看不清口型，但肯定不是句什么好听的话了。

　　温朵推断出那个寝室应该是401。

　　此时走廊有几个人走过，听见声响一齐往戚栩那个方向看去。

　　脑内响起那句“那寝室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温朵觉得这事肯定和401有关系。

　　发生什么了？

　　温朵来不及细想，戚栩已经走到407门口了。

　　她还在门口站着。

　　严肃来说应该是堵在了门口。

　　戚栩琥珀色的眼珠子盯着她，本来显得薄情的眼神此刻温朵硬生生感到了那种极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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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朵承认她又被吓到了，连忙侧身。

　　戚栩今天没涂口红，唇色是近乎微淡的粉色，眉眼低低的耸着，加上那头亮白的发色，满身带着疏远感却让温朵忍不住生出半分忧心。

　　温朵在喉咙憋了一堆话。

　　戚栩看着她：“你怎么没搬走？”

　　温朵微睁大眼，憋在喉咙的那些话梗了下去，心里全是完了完了两个字。

　　昨天作业多会寝室后就一直写作业去了，没时间搬寝室，再说她觉得戚栩是个很好的人，不会介意的。今天她回寝室时听见401有声音的时候也准备收拾东西过去的，可想着戚栩没回来，她觉得再怎么也得等戚栩回来打个招呼再走的。

　　这下在戚栩眼里自己现在本就不开心，她更是厚着脸皮在这里住了两天都不走。

　　温朵慌了，原来她没意识到自己给戚栩惹了多少麻烦，那一双水润眸子里也不自觉开始湿润：“我、我对不起，我马上走。”

　　戚栩看着她，没料到只是一句话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对方应该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她有些懊恼，这人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对她一直客客气气的，上课自己睡觉的时候会帮自己看老师，下课还会提醒睡了一节课的她老师留的作业，甚至她刚才注意到这人还帮自己把被子叠了。

　　是语气不对吗？

　　戚栩看着对方惊慌并开始泛红的瞳孔，手轻轻抚上了她的眼睑，刻意放柔了语气：“我的意思是，你要不然别走了，就住在这个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