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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流星夜曲】时光穿梭篇 ...

  •   【上】

      七点半了。

      闹钟响了半天,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去把闹钟关掉,但是摸到了一个人形物品。

      有温度,有呼吸。要命了不会进贼了吧,还这么大剌剌躺我旁边,真不怕我一刀给他宰了?

      我这才清醒过来,仔细一看这也不是我自己的房间陈列样式,梳妆台齐刷刷地摆着好多瓶瓶罐罐,床头柜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空气安静得出奇。

      七点四十分。

      手机再次振动起来,我眼疾手快地摁掉闹钟,坐在床上沉思了一会儿,企图吸口不存在的烟冷静一下——我今天的网课怎么办。

      “嗯……老婆你怎么醒这么早?”被子里的人形物品扭动了一下,闭着眼睛精准地拉住了我的手,像是在说梦话。

      我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然后准备抽回手找那个在被子里扭来扭去的家伙算个账。

      他的长相也忒眼熟了点。我想了想,总算记起来是那个正在和我异地的现男友,只是这位老哥黑眼圈太重了,一点也不像那个作息规律的家伙。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子,但是会有两个相似的人吗。

      我一边焦躁地啃着指甲想今天网课怎么办,一边在想如果待会儿我妈喊我起床并发现床上这个男人,我被打断腿的概率有多大。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在人疯狂发散思维的时候。他八点的闹钟响了——我和他的手机同时响起来的。

      我看到那个毛绒绒的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叹了口气,然后他面向我坐起来,我和他四目相对,看着他的眼神从刚睡醒的迷离到看到我的……欣喜?

      太像了,甚至这双眼睛要表达的情感,都太像了。

      “你今天怎么醒那么早?”他问。

      当然是上不成网课啊大哥。但是不能这么答,我想了想说:“毕竟答应过给你做早餐的,不起早点怎么行。”说着还心虚地瞟了瞟卧室门,我现在十分期待我妈进来把我赶出去。

      可是并没有。相反,那个男人听完我的话竟然精神抖擞地下床开始穿衣服。我偏过头念叨非礼勿视,然后发现应该属于“我”的衣服在梳妆台的凳子上。

      “我穿好啦,我先去洗漱,期待你的爱心早餐哦亲爱的。”他活泼得仿佛初升的太阳,甚至在呆滞的我脑门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然后贴心地把衣服给我递了过来。

      我趁他洗漱的时候穿好衣服,做贼似的打开卧室门,客厅里很安静,厨房也没人,客卧更不用说,可能整个家里最吵闹的就是那个一边放水一边快乐洗漱的男人吧。

      我在厨房里一边煎着鸡蛋一边发呆,所有东西的摆放位置仿佛刻进了DNA里,想拿什么就可以去找到。

      “亲爱的,你今天不太对劲。”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头顶,吓得我差点把锅铲扔出去。

      我听见他的笑声,和温柔地环在我腰上的手,和他那硌得我肩膀发疼的下巴——很像男朋友想粘着我的姿势。

      “漆川。”我尝试叫出他的名字,没想到他突然应了一声,还带了句闷声闷气的询问:“你突然叫我大名干嘛?”

      会是他吗?我问自己。

      可这是不可能的事,声音一样,长相一样,就算是双胞胎也不至于长得这么标准,而且我昨晚睡前还是和现男友隔着三千公里的路程,我许愿能见到他的概率就像天上会掉馅饼的一样,根本不会有这么玄乎的事情出现。

      我被自己的理智泼了一盆冷水,然后压抑住欣喜把他的手扒拉下去:“快去准备准备吧,要开饭了。”

      八点二十,早饭时间。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漆川,有点担忧地问他:“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没有,今天休息。”他的眼神有些闪躲,看我一直盯着他,只好妥协道,“好嘛,答应了科室里的老教授说这段时间帮他代课,但是他今天没课。”

      “那还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叫我。”我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发呆,我现在已经不担心网课了,我担心我的老师会不会开学来追杀我,或者他们选择干脆利落地把我踹出班级的群。

      “还有一个事,今天是周六,小傻子。”他耐心极了,和以前那个火急火燎的少年完全不同。

      屋里最响的声音大概是我们嚼生菜发出的。我们很默契的没有再互相搭话。

      客厅的扫地机器人突然吱声报时:“现在是北京时间2032年6月17日早上8:30分24秒,天气晴,温度14-20℃……”

      2032年?!

      好家伙一觉给我整十年后了,怎么说现在面前的这位也三十来岁了吧。

      “今天陪我出去走走吧,之前加了那么多天班,有点忽视你,就当是我赔罪。”他突然说。

      我在低头拼命寻找自己工作的痕迹,最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拖出来一个群,看样子似乎是学校的工作群。

      “你在看什么呢这么专心?”冷不丁他的声音一挨近,吓得我手一抖,手机啪嗒地掉在地上。

      好安静。

      我看着他的表情慢慢地从微笑变成……委屈巴巴,甚至还带了点哭腔:“亲爱的你变了,你都不愿意给我看手机了……”

      我......

      “怎么会呢,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亲爱的。”我捧着他的脑袋,如果不是很像,我现在很想把他的头拧下来。瞧我这渣男语录说得信手拈来,要不是他立马收敛我还能再陪他演十分钟。

      “好啦不闹啦,去洗漱换衣服,我们去旁边的公园散心。”

      他们只是很相似吧。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巴不得在家里坐一天快乐游戏,什么时候他喜欢出散步了。

      我摸了摸下巴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盘子里冷掉的三明治也不香了。不太想出门,万一遇上个把熟人,我岂不是直接没了。希望现在马上下雨,我看了一眼晴得万里无云的天,心凉了半截。

      最后磨叽到了十点多,我不情不愿地被推搡着出了门。

      真是太巧了,我们刚走到楼下,天突然就阴了,还开始下小雨。我绷着脸,努力做一个难受的表情:“哎呀亲爱的,你看今天天气不好,咱们就不出去了吧。”

      他看着我,有些遗憾地说:“那咱们就回去吧。”

      计划通!我尽量让自己笑的不要太开心,慢吞吞地一步一挪往电梯那边走。

      “对不起亲爱的,今天天气阴晴不定的,咱们的计划泡汤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让我有点于心不忍,于是我企图安慰安慰他,抬头一看发现他好像在偷着乐——男人么,不过如此。我的同情心也被削减了大半,甚至有些理直气壮。

      回到屋里,趴上心爱的沙发,快乐地玩游戏,这才是一个周末我需要的东西。只是趴着的时候,身后一个黑影突袭,吓得我从沙发上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坐得端端正正。

      然后我看见他扑了个空。

      糟了,他会不会发现什么了。

      “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他索性在沙发上躺着,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不可能,亲爱的。”我强压下紧张也盯了回去。

      “那为什么,你今天很抗拒和我亲密接触?”他说这句话时,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温和,连语气都冷冰冰的。

      我能说我是下意识的吗?不能。于是我做了个决定,仗着自己在沙发角落和一个灵活的胖子的优势,飞快地固定着他的头亲了一口。

      这下他的表情很精彩,先惊后喜,然后在惊和喜之间反复横跳。我满意地看着他暂时没法好好组织语言的心情,然后快乐地开始玩游戏,并分心回了一句:“你要的亲密接触。”

      沙发突然弹了一下,我余光看见他坐起来,并缓慢地往我这边靠。等我感觉到危险的时候,为时已晚,我已经被他圈住了。

      “不是一个吻就能解决的,亲爱的,”他的语气相比刚才柔和了不少,但是比起早上那种浸了蜜糖似的温柔,现在更像一只雪糕。

      “所以,你觉得我不对劲?”我放弃了玩游戏,准备好好和他辩论辩论,结果一回头就差点撞上他鼻子,不得已我挪开了一点距离,然后转过身面对他。

      “你以前都不这样的,我知道了,你嫌我陪伴你陪得少,我天天加班没时间……”这个嘴一张就开始委屈地诉说我的罪状,我听得云里雾里。

      “你……停一下,”我伸手打断他,“我没有不理你,我这不是……快来例假了嘛,怕发脾气迁怒到你身上,你说是吧。”这个理由,没有人能拒绝的吧!我真是个机灵鬼!

      “可是,你例假前天结束的哦。”他轻描淡写地,还捏起来一撮我的头发玩,甚至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刀,“前几天你还趁我去上班悄悄把红糖水倒了。”

      “我……”真刺激,我直接把路堵死了。我看着他的脸,和那个现男友真的很像,越看越像。智取我肯定没那脑子,我也玩儿不过他。但是我可以强攻。

      就当他是漆川吧。即使再像,年龄再符合,但对于我这个二十多的灵魂,他也不会是那个二十岁的漆川。但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于是我就这么想着把他摁在了沙发上,看着他狐狸得逞似的得意有些气不过,偏头就准备亲下去,快要亲上的时候,门铃响了。

      “看,亲爱的,不是我不想,是外界因素。”我故作为难地开口,并快乐地准备从他腿上下去,还没溜到半路,被他拽了回去:“陪我一起去看是谁。”

      打开门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我感觉他也愣了一下。

      “妈?”

      刺激。我飞快地从他身上跳到地上,跟着他生硬地喊了一声。

      “你俩在家里干嘛呢,敲半天门也不开。”阿姨的眼神狐疑地在我和他之间晃来晃去,我在一边默默地在心里的小本本画了个小勾。

      长得像,年龄相似,名字一样,现在的阿姨也能看出当时的模样,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愣着干嘛呢,来做饭呀。”他轻轻拉了拉我的手,我终于回神,麻利地给阿姨泡了杯茶,然后悄咪咪地闪进厨房。

      现在才下午四点,冰箱里也没多少吃的,除了冷藏柜里有只冻鸡。我想了想要不炖个鸡汤,毕竟客从远路来。漆川表示很赞同,等我们因为鸡是整只炖还是砍成块儿炖的问题上小声争论完,发现阿姨站在厨房门口,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你们这小两口,还如胶似漆的,做饭也粘一起。”她的声音充满调笑的意味,我看漆川从刚才就像闷葫芦一样,怎么暗示都不说话,只好胡诌几句让阿姨回客厅坐着看电视。这也忒要命了。

      炖完鸡已经是下午五点,提前开饭,空气十分安静,我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尴尬。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姨突然提起来生孩子的事,我终于是没禁住吓,一口汤呛嗓子眼里咳嗽半天。

      一天之内,谁能经历从错过网课到被催生,那个倒霉蛋必定是我。

      “露露似乎有点激动,是有什么意见吗?”

      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哑掉了,话都说不出声,只好着急地撞了漆川一下,朝他比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手势,企图让他明白我想说什么。

      “啊,妈,唐露的意思是,她尽力。”漆川一本正经地说,并不着痕迹地挪开了一点距离。

      我没法否认,只好勉为其难地跟着笑笑。

      晚上我骗了漆川说要早睡,而且要符合老人家的睡眠规律,所以九点早早的熄灯睡觉了。

      半夜十一点,趁漆川呼噜打的正响,我悄悄地摸着床头柜,凭着记忆翻到了自己的结婚证。我打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一行一行地看着,突然发现这个“漆川”的出生地,也漆川一样。

      所以是十年后的他吗?

      我抬头想看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却只能分辨出一坨瘪下去的被子,登时给我吓得汗毛耸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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