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柯学世界的游戏舱》荷月棠

4、第四章

　　松田阵平在离开百货商城后，听见了幼驯染的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像啊？次元壁破了吗？”

　　松田阵平都没来得及询问发生了什么——萩原研二一回到家就激动地翻开一本漫画书让松田阵平看，问他百货商场遇见的女子和漫画主角是否相像。

　　得到了肯定回答后，萩原研二踟蹰了半天，最终选择自己创造相识的机会——于是就有了警察局前的那一幕。

　　而回到家后，自然也免不了幼驯染的询问——
　　“所以，是真的叫宋卿月吗？”
　　漫画主角的名字就是宋卿月。
　　松田阵平出乎意料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不由得与萩原研二面面相觑。

　　好半天，松田阵平才干巴巴地表达惊讶：“哇哦。”
　　而萩原研二也紧随其后中肯评价：“我肯定在做梦。”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掐了一把萩原研二，“痛吗？”
　　萩原研二感受了一下，“还行，是痛的。”
　　松田阵平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就不是在做梦。”

　　萩原研二肩膀垮下去，“开个玩笑嘛小阵平……毕竟漫画主角出现，感到震惊是人之常情嘛。”

　　他再次翻开今天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漫画书，苦笑道：“还真是，无可辩驳的像啊……”

　　漫画书的主角是极简笔触单调黑白都掩不住的漂亮。
　　柔媚柳眼蕴着淡淡的霜，透些清浅的冷。肌肤赛雪，乌发似云，五官清丽，像极雪后霁月，又如秋水芙蕖，清妩而又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

　　具象成现实的人后，美貌不减反增，而且即使是凝神望人，也总有“美人如花隔云端”之感，总让人疑心下一秒就要回到飘渺写意的水墨画里。

　　萩原研二上大学后很多东西都被放在原来的家，而这本漫画书始终带在身边，很难说没有主角样貌的原因。

　　“也许只是自传或者是以她原型？”松田阵平对漫画不感兴趣，所以这本漫画萩原研二只是对他顺嘴提过几句。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因为这是我小时候买的。那时候刚得知家里破产，所以想买书多学点知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因为想多省一点钱，就去了旧书店买……”

　　他扬了扬手中的书示意松田阵平看封面。

　　松田阵平定睛一看，这本漫画书的封面与普通的漫画书不同，是简洁的白底黑字，端正地写着“理财二三事”这几个字。

　　确实是很能唬人的样子。

　　松田阵平点点头，理解了幼驯染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不可能是本人画的——因为你买了至少十年了，也不太可能是原型，毕竟我们见的宋卿月才十几岁的样子。”

　　“而且是原型的话，应该不太可能用本名？”萩原研二补充。

　　“嘶……这本书讲了什么？”松田阵平继续询问，试图从漫画内容中寻找端倪。

　　萩原研二顿了一下，“说出来小阵平可能不信，它讲的真是理财的内容——不过比正常的讲述要有趣很多。非要说有什么其他的，大概有一些人生道理？”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松田阵平有点意外。

　　他沉吟了一会儿，“只能查询一下时空穿越的资料，然后再多接触一下宋卿月本人——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现在还没有发生特别不妙的事吧？”

　　“很不妙啊——hagi很喜欢这个角色……”萩原研二有点绝望地捂住了脸，“先让hagi缓两天吧，搭话就用了很大的勇气了……”

　　松田阵平牙酸似的啧了一声，“你这家伙……”

　　而另一侧在游戏里生活了多天的宋卿月，也慢慢摸索出了游戏里一些并无明文的规律，比如：
　　在游戏中玩家不需要睡眠，但却仍需要吃饭——

　　宋卿月猜测可能是因为睡觉这种事情别人并不知道你是否实行，本身也不产生任何花费，做与不做本身对游戏运行并没有太大影响，所以游戏并没有复刻不睡觉时产生的疲惫感。
　　但长期不吃饭不购买食物的话，旁人总会发现倪端，况且真正连饭都不需要吃的时候，游戏给的资金从何而消耗呢？因此游戏的饥饿感尤为真实。

　　所以宋卿月经常会在晚上八九点那一片去吃夜宵，然后买些便当和水果回家继续学习系统授予的课程。

　　今天宋卿月照常在咖啡厅点餐，在等餐的过程中，意外发现旁边的母女有些熟悉——不是指容貌，而是指发型。

　　女儿的发型是游戏舱外90年代日本的流行样式，在前侧有一个波浪的弧度，颇为俏皮。母亲的头发则是挽成了发髻，脸颊两侧有些许碎发，看起来端庄秀丽。
　　再加上出色的相似外貌，让宋卿月想起了毛利兰和妃英理。

　　用饭中途，那位母亲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手机来电的名字，她有些抱歉地对自己的女儿说了什么，然后便起身离开了，只剩下有些落寞的女孩。

　　女孩的母亲的包还没有拿走，所以宋卿月猜测她还会再回来，也就没有再关注小女孩。

　　但宋卿月用完饭将要离开时，听见了剧烈的咳嗽声，寻声望去，看见了小女孩涨红的面庞——
　　她噎住了。

　　事不宜迟，宋卿月站到她的身后，左手握拳，右手握住左手手腕，拳头顶在她腹部肚脐的上方，用力收紧，反复几次才将异物排出。

　　女孩仰脸小声道谢，微微鞠了一躬后有些迟疑地看着宋卿月，语气带着点小心：“能麻烦您帮我跟妈妈打个电话吗？再不回来的话，饭就要凉了。”

　　宋卿月自然应允，只是电话拨过去，却传来正在通话的忙音。
　　女孩看起来更低落了，却还是强撑起笑容：“谢谢您！还请您……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我妈妈……”

　　“好。但是现在时间已经那么晚了，如果明天还要上学的话，还是打包带走吃吧。”宋卿月半蹲下身来与女孩直视道。

　　女孩没想到宋卿月会不问原因地答应，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回，“可是如果我带回家吃的话，跟妈妈的相处时间就变少了嘛。”

　　宋卿月不喜打听别人的家事，也无意探询这并不寻常的家庭关系——她总怕触到别人伤口，因此只是平常道，“如果你想等你母亲的话，我再吃个甜品好了，你要吃吗？”

　　女孩摇摇头道谢，她明白宋卿月的用意——是怕她一个人不安全，决定再陪她等会儿。女孩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她也没有办法再心安理得地接受更多的好意。

　　在宋卿月吃完甜品后，女孩的母亲终于再次推门而入，身上带着萦绕不散的凛冽寒气。
　　她看着等待的女孩和已经冷掉的饭菜，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对女孩笑：“不好意思，久等了，小兰。”

　　宋卿月听到“小兰”这个称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终于在看见她包中露出法律书的一角后确定了她的身份——妃英理。

　　她挽在脑后的发髻依旧一丝不苟，即使是寒冬深夜也只穿了单薄的职业装，露在外面的皮肤无一不被冷气刺激得发白，似乎只有手上的婚戒残留些许温度。
　　明丽的眉眼此刻温和而含万千柔情，不见刚才在门外与人侃侃而谈的锋利模样。

　　宋卿月没有再多停留，在起身离开时听见了妃英理的喃喃自语，“也许我真的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宋卿月感觉有些怪异的荒诞——酗酒、赌钱、好色且生活需要毛利兰一手操持的毛利小五郎可从没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但是刚刚结束工作，陪小孩吃饭，害怕孩子多等穿着高跟鞋都走路飞快妃英理会这么想。

　　这种荒诞感觉，她在看动漫时就体会过——毛利小五郎辞职在家借酒消愁时从来没有人指责他，甚至对外表出色的女性表露并不合适的表情时也只会得到善意的调侃，而妃英理即使在律政界无往不利到被称为“不败的女皇”的地步，也会因为家庭不睦被人一再贬低。

　　宋卿月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去了吧台付款。

　　妃英理只看着女儿进食，其实并没有吃饭的胃口，服务员却突然端上了两份蔓越莓司康并开口：“刚才有位女士给您点了这份甜品，并附了一张字条。”

　　妃英理满心疑虑，拿起字条时询问服务员：“请问是哪位？”

　　服务员解释，“就是刚才和您女儿聊天的那一位。”
　　毛利兰有点疑惑地抬头，“嗯？那个姐姐吗？妈妈刚才没接的电话就是那个姐姐帮忙打的，可是我没上要甜品啊。”

　　服务员有点意外，“那……这两份蔓越莓司康？”

　　妃英理看完字条，小心地把它折叠起来放进了包里，“麻烦您放这吧。”

　　纸条毕竟不是信件，上面只有寥寥三言两语——
　　很抱歉听见了您只想说给自己的话。
　　但母亲爱孩子的方式不只一种，请您别轻易给自己下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