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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我向外望去,夜幕降临天色已晚,我和穆七对视一眼,我说:“难道是沐阳到了?”
      牧澹摇摇头:“属下不认得,那人是翻墙进来的,身手了得却未伤人,执意要见主子们,这才来禀报。”
      我们都很好奇,便向院中走去。
      那人双手抱胸,手中握一柄长剑,赤黑长衣,被一众护卫围在中间。听到脚步声他转身面向我们。护卫见我们来了也变了队形,站在我们两侧。
      站定后穆七作揖道:“今日多谢你救了郡主。”
      “不用你谢,我又不是因为你。”
      穆七也不恼微笑着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进屋喝杯茶?”
      “好。”那人说道:“不爱喝茶,给我一碗清水就行。”
      找了一间临近的厢房,我们三人坐下。
      那人率先问道:“你究竟是燕国郡主还是太子妃?”
      我问:“你为什么非要见太子妃?”
      他又问:“太子为什么要杀你?”
      我追问:“你又为什么要杀太子?”
      他反问:“宫里那位太子妃是真的吗?”
      “太子怎么会害了你兄长?”
      他眉头轻皱说道:“我们这样互相都要不到答案,不如一人答一句。”
      “好啊,你先来。”
      “我要见太子妃是受人所托。”
      “宫中那位是假的。”
      “你不按顺序回答吗?”
      “没说要按顺序回答呀。”
      说完,我听见穆七的笑声转过头去看他,然后不好意思的也笑了起来。
      那人接着说道:“太子害了我兄长我自然想杀太子。”
      犹豫片刻我回复道:“我是燕国郡主。”
      那人手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然后说道:“你在骗我。我一直藏在窗外,一路跟随你到那殿内。你与太子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分明知道你从燕国来,仍然认定你就是太子妃,而你未曾正面反驳,证明他说的是对的。”
      “你既然心中早有定论,为何还来问我?还是你认为我是太子妃,也要来杀我?”
      “杀太子与太子妃何干?我又不杀她,我要保她。”
      “保她?”
      “有人跟我说最近京都要有大事发生,那天到来之前,要我将太子妃带出宫去。”
      “若太子妃不想跟你走呢?”
      那人掏出一枚玉珏来,“他说太子妃见了这东西就会跟我走。”
      是,如果我还在宫中的话,我想我会跟他走的,那是我父亲的遗物,父亲去世后兄长一直带在身边。知道他与兄长之间似乎有些联系,我看他突然就觉得面目和善起来。
      “所以一开始你袖手旁观,直到太子说我是太子妃,你才出手将我救下?”
      此刻我们对面而坐,他却毫不心虚地说:“没错。若你是燕国郡主,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问道:“你说太子害了你兄长的命?是怎么回事呢?”
      他面色一凛,手中的茶碗也缓缓放下,过了片刻我听他冷冷地说道:“崇州水患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当时太子临危受命却将灾情处置得极好,悬河险溃,他以船载石沉入水中,堵住了缺口,挽救了一县耕田。”
      “船从何来?”
      “从滁州借来。”
      “滁州船多,但往来皆为商船,这一去谁不知道是有去无回。哪个愿意把船借给他呢?那些商船是用于各国往来交易,滁州州官可敢强征?”
      闻言我沉默了,当时只听说了个囫囵,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谁会深究这些呢?
      他又说道:“你不知道?我知道。州官不敢强征商船,又舍不得官船。于是下令将渔民摆渡的小船收去,船身之间以铁索连接,到了崇州之后再用木板钉死连成大船,悬河之深之广,所用小船无数。那些船家只靠着一只小船养家糊口,滁州州官以太子名义作保,等崇州水患结束后,每家每户定能收到朝廷嘉奖补偿。”
      “州官反悔了?”
      那人摇摇头道:“所谓嘉奖补偿,不过是一家四斗小米。一艘小船可养四口之家不至于饱一顿饥一顿,四斗小米却不过是两月的口粮,孰轻孰重?”
      他从头至尾都是淡淡的口吻,听在我心中如有闷雷,他又说:“我的兄长还算年轻,在镇上也算是聪慧过人,他自小时就学做生意供养我习武读书,为人最是和善,镇上的人遇事总找他出主意。因对此事不满,他们先后找了县官、州官,可当官的言语恶劣地说他们再来闹事就将他们关进狱中。眼见着同村同镇那么多人,辛苦半生一场空,兄长实在心有不忍,他说崇州百姓的命是命,滁州百姓的命也是命,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要去面见太子,讨个说法。”
      我说道:“民间捕鱼摆渡的小船应该要不了许多银两,陛下赈灾拨款并不手软,照理说,太子不会赔不起啊。”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谁又知道呢?那时听闻太子已从崇州启程返京,担心太子进京之后要面见就十分艰难了,兄长和几位同乡赁马北上,兄长的骑术要好些,远远见到太子一行便快马加鞭追赶,同乡人在后头难望其项背。等他们追上的时候,官道上群马奔腾扬起的灰尘还未落尽,我兄长的鲜血却已经撒在尘土中。你说,杀他之人不是太子还有谁?因为害怕,同乡们只敢战战兢兢的返回。等我游历回家时,长嫂形容枯槁,幼侄饥肠辘辘。我本也有和满之家,他杀我兄长,毁我家园,就该血债血偿!所以,我要杀他,是天经地义的。”
      回京之时我与太子同行,一路颠簸未敢停歇,他说此事我全无印象,我说道:“兴许,此事有误会?”
      “误会?就算他没有亲手杀我兄长,取民船以换小米,以命换命,就是他做太子的本份吗?我兄长就算不是死于他手,也是他害死的!”
      眼见他越来越气愤,穆七为他倒了杯清水,“你说你要带太子妃出宫,就没有安排人接应吗?”
      他说:“我只是情难自抑,又是不傻,该我问你们了。可是你们刚才好像在骗我。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答得上来,今日起我会保护你。若答不上来,我会继续刺杀太子。我看你今日能言善辩,你仔细想想。”
      我低头思索,他轻功极好,否则不会进出宫廷无人发现,他武力极高,否则今日等不到穆七相助就已经成为阶下囚了,这小小的穆府是拦不住他的。
      他要刺杀太子,如果成功了,会引起分封各地皇子起兵争夺皇位,我的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如果失败了,太子会严查整个京都,特别是近日来京的外乡人,我的计划有败露的可能。所以他刺杀无论成功或失败对我来说都是有害无益的。
      “可是......你今日已经刺杀失败过一次了。”
      说完我望向穆七,他明白我所思所想,高声喊道:“牧澹。”
      牧澹推门而入行礼道:“主子。”
      “我和郡主回来之后,城内可有什么响动?”
      “不曾听人来报,应该一切正常。”
      “城门呢?”
      “城门那边也没什么异常来报。”牧澹低头敛眉拱手说:“主子既问了,属下让他们去探。”
      “好,尽快来报。”
      牧澹离去之后,那人目光在我们二人之间扫视,淡淡地说:“你们不用紧张。他们此刻正内里忙乱着呢。不会搜城的。”
      我问:“什么意思?”
      “我既然敢坐在此处,自然有凭仗。你想知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
      “我朋友的父亲临死前给他一封家书,上面只有四个字,你知道是什么吗?”
      此言一出,我立刻确定托他救我之人就是兄长,我说:“我知道。风......自南来。”
      那人点点头道:“我就知道我不会猜错。否则我岂不是白白救了你。”
      “你方才说太子不会搜城,为什么?”
      “宫里禁卫处有一口井,极偏僻,是通往护城河外的。我逃进了禁卫处,他们只见我进去不见我出来,难道不好好查查自己的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避而不谈,站起身来对我说道:“给为兄找一间客房吧,累了一天,我要歇息了。”
      “为兄?”
      “你兄长都要叫我兄长,我自称一句为兄不过分吧?”
      我一时语塞,穆七问道:“那么不知我该如何称呼阁下。”
      那人突然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上下打量了穆七一番,他说:“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叫我陈六吧,刚好大你。”
      我又问他:“你说要保护我,那太子你不杀了?”
      陈六说道:“他们答应我,到那一天会把太子交给我处置的。”
      我疑惑道:“他们?”
      陈六却哈欠连天一副不愿意说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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