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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生同衾,死同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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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是什么人?”
“啊?”黄副主任显然没有料到一直淡淡的商珈会突然开口,怔愣了几秒,这才回神。
“噢噢,死的人应该是梅先生的小徒弟白沐。”
“…白沐,”温茕念叨了一句,“上一次见到他大概是多久?”
“这个……”黄副主任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也是只知道个大概情形。
上古神明耳力过人,温茕已经隐隐听见了焦尸的嘶吼。
“推开门,一具焦尸直蹬蹬地立在门槛边,你是这样说的?”温茕按了按额角,觉得自己是麻将打多了,被几声吼叫惊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对,我和梅老先生亲眼所见!”
“哪扇门?”
“就是白沐自己住的房子,乡下房子格局很怪,像个四合院,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一人占一个屋子。”黄副书记一面说,一面抬手比了个四方周正的方形。
温茕没来过乡下,但之前住过四合院,想了下,点了点头。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梅先生、大徒弟、小徒弟,还有一个屋子住的是谁?”
“住的是梅先生大徒弟延居寒的妻子,但一个月前就因为住不惯乡下离开了。”
温茕和商珈彼此相视一眼,都觉得蹊跷。
“到了。”一行人停在一所大宅子面前,木头双开门,用一根很长的木头当做门闩锁住,四边是砖头和水泥砌的土墙。
这乡下村子虽然偏僻,却也不是没有人,不过早上发生这么个怪诞荒谬的事,村里人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路上除了阳光照射下翻滚的尘土,看不见半个人影。
“现在,所有人不得靠近这间宅子,一刻钟之后,听我指示再进来。”顿了顿,温茕继续道:“黄副主任,你把这个村子里说得上话的人带过来。”
黄副主任连连点头,扭着灵活的身体,招呼着人去叫村委会。
温茕听着耳畔越发清晰地吼叫,倏地一僵,眉头一皱。
商珈收了伞,转手又还给颜渊,一行人以温茕为首,推门走进。
焦尸的吼叫从北面的屋子里传出来,温茕带着人走进去,只见一具人形焦炭正一个猛跳,扑向面前站着的一个画着脸谱的男人。
“小心!”
温茕右手迅速翻出一朵冰莲,带着温润的白光和微凉的寒意,裹挟着阵阵疾风,瞬间没入焦尸心脏,刹那间,寒冰以左胸为中心开始渗透蔓延,在焦尸被烧成鸡爪的手指接触到男人的前一秒,整个被冻了起来。
只见那个男子顶着一脸黑白油墨绘成的脸谱,脱力的倒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两颊淌下,将油墨晕开,显得整张脸滑稽而诡异,目光呆滞,带着不可名状的悲伤,似是被吓傻了,任凭变成冰块的焦尸倒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
“带走。”商珈沉声道。
文午迅速走向脸谱男,其余几个一部的探员用特制的绳索将焦尸捆了个结实,迅速带离现场。
温茕抬腿跨进房内,空间不大,装修也十分简陋,但放眼看过去十分干净整洁,只一张小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许是环山、村子里冬日阴冷,卧房中竟然还用着炕,那种最原始、最简陋的烧炭火木材的炕。
温茕从床头顺下来一路翻到床尾,抬手,手掌一把灰。
“这是多久没睡人了,这么脏,殿下您别碰。”颜渊一面翻着柜子一面道。
温茕认真做事的时候倒没有平时那副不靠谱的样子,像没听到似的,随手把灰往商珈裤子上一蹭,继续掀褥子,一层一层摸下去,抬手,又是一把灰。
商珈无奈地叹口气,自觉帮媳妇儿拍干净灰,和他交换个眼神,转身继续翻找。
温茕打开手机,把手电对准床板下镂空的、冬日用来添柴生火的炉子。
水泥砌的地板,和床一样宽的炉洞内干干净净,没半根柴棍、连灰烬都没有。
“殿下,这都三伏天了,谁还用炕啊,您快起来!”文午把脸谱男送到正厅后赶紧跑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凤凰殿下纡尊降贵,半蹲在地上把脑袋往炕洞里看,吓一大跳。
“你看。”商珈翻出一张照片,四周泛黄,还有晕开的水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四角已经卷了边儿。
照片上一对长相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女笑颜晏晏,女孩亲昵地靠在男孩肩上,两人均是温柔地看着镜头,神情竟也是如出一辙的相似,眼里都流溢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绵绵情意,看上去十七八岁,相似的有些诡异。
温茕点点头,几个人一块儿出去。
商珈带着颜渊去了另外几间屋子,温茕则带着文午围着整间房子转了一圈,期间还去厨房看了一眼。
“都让人进来吧。”
“是。”
大厅摆着两列相对而置的木质单椅,脸谱男和黄副主任以及其余文化办人员已经落座一侧,焦尸被五花大绑置于敞门而对的南面,额上、胸口、后脑均被贴上了血糊黄纸的符篆,看不出写的什么字。
温茕和商珈带着一部的小伙子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收来的东西往桌上一放。
“延居寒?”商珈凝视着脸谱男,他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但神情依旧恍惚木然,脸谱也被擦得乱七八糟,整个人笼罩在悲伤的迷雾里。
温茕指间捏着张照片,慢条斯理地放在脸谱男面前。
照片上女孩儿穿着白衬衫,扎着两只小辫儿,笑的很甜,两只酒窝像是酿着蜜酒,手挽着脸谱男,一副娇憨的小女儿姿态,脸谱男倒也是在笑,不过嘴角的弧度很浅,看上去多少有些勉强。
“延先生,这是国家特别行动处二部五司的两位部长,温部长和商部长,特地过来调查这件事,你把你看到的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没什么大问题。”黄副书记解释道。
延居寒这才麻木地点点头。
“这位是你的妻子?”温茕指了指照片上的女孩儿。
延居寒微微颔首,嗓音沙哑而低沉:
“…她叫白阮,是我师弟白沐的龙凤胎亲妹妹。我们三个人都是孤儿,被师傅养大……我和她青梅竹马,前些年结的婚。”
“那她人呢?”
“上个月,她总觉得身体不舒服,我们想她应该是水土不服、这乡下条件也确实不好,就把她,送走了。”
“送去哪儿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